186 心有所屬
“秋河，你在這裏？”
雲朵意外地看著謝秋河，難怪她方才走得那麽著急了。
謝天陽的目光打量過堂妹，然後又落在神情帶著不自然的石舟身上。他們方才從楊武的住處出來，他並沒有提及謝秋河前去探視過。可見這位將軍府的大小姐，她對待兩名侍衛並不是一視同仁。
石舟的炕頭擺放著喝空了的藥碗，他的右手因傷包紮了起來，而左手也同樣是不便。那麽他方才是怎樣把藥喝光的？有些事情謝天陽沉默地看在眼裏，卻是比雲朵要了解得更深。
“世子，少夫人！”
石舟扶著牆身想要從炕上下來。
“石舟，不要亂動！”
雲朵和謝秋河幾乎是同時開口。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即使雲朵原來沒有察覺，但是此刻也感覺到了古怪。石舟聽從地靠回到炕頭之上，衝他們尷尬地頷了頷首。
謝天陽走上前去詢問石舟的傷情，總算是把不自在衝淡了下來。
石舟與謝天陽兩個人潛入刺客陣中，他處處替他抵擋在前麵，所以身上才會多添了好幾處傷口。雲朵真心感激他替謝天陽擋刀，所以再三地向他開口道謝。石舟原本認定了是自己的職責，被她感謝得臉色都赭紅了起來。
“你有什麽不便的都可以跟我們說的。”
雲朵眼見石舟的雙手帶傷，於是便誠摯地向他開口。
盡管謝天陽決意要辭掉世子的頭銜，但是他在這座將軍府中，仍然是能夠說得上話，尤其謝安南對他這個侄子非常的厚待。假若石舟有什麽事情提出來，相信他們都可以替他辦到。
“少夫人，真的不用客氣了。”
石舟感激地看著謝天陽，“世子請了大夫過來，又給我指派了人照顧生活起居，這些小傷很快就可以痊愈。”
“那你好好地休息好不好？”
雲朵請求地看向了石舟。
隻有他和楊武身上的傷處痊愈，她虧欠的心情才可以放下來。
“多謝少夫人的關心！我會好好地休息的。”
石舟跟隨在謝安南的左右，見慣了身邊的形形式式的嘴臉，卻從來不曾遇見過如同雲朵這樣真誠而且坦白的。她就像是明淨的清溪水一樣，與她相處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他聽著她流露出真誠關心的說話，心裏麵都是暖洋洋的。
在石舟的房中逗留了一會兒，謝天陽便帶著雲朵離開，既然他們兩個人都走了，謝秋河自然也沒有了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因為謝天陽還要前去鬆院向伯父覆命，所以她便陪著雲朵往竹院走回去。
兩個人沿著湖邊慢慢地往回走，謝秋河的神情有些怏怏不樂。
“秋河，你是不是不高興？”
雲朵試探地向她開口詢問。
“雲朵——”
謝秋河抬起了頭看著她，沒有立即就把話說出來。
“是不是我幫不了你？要不我回去跟大哥說，讓他幫你拿主意好不好？”
雖然被將軍府中的下人稱作“少夫人”，但是雲朵相當的有自知之明，他們全部都是看在謝天陽的份上。假若謝秋河真的有解決不了的問題，那麽她就向這位備受愛戴、似乎是無所不能的世子求助好了。
“雲朵，你不管什麽事情，都這麽相信堂哥的嗎？”
謝秋河打量著雲朵，明白她說的是真心話。
“大哥從來沒有騙過我。”
他從前沒有騙過她，希望以後也不會有。
雲朵輕輕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裳，如果近來有什麽事情可以危及她對謝天陽的信任，就隻有那位慶王府的蘭亭郡主了。
“堂哥遇到你真是福氣。”
謝秋河羨慕的目光落在了雲朵身上。
“秋河——”
雲朵帶著猶豫地追問道：“你是不是也有喜歡的人了？”
或許她不該打聽謝秋河的私事，但是既然她這樣不開心，她很想能夠分擔她的心事。
“那個人從來都沒有說過喜歡我！”
謝秋河不快地別過了頭去。
“是石舟對不對？”
雲朵帶著忐忑地說了出來。
從謝秋河帶著石舟前去他們的茅草房，她就該看出他們的關係，並不單止是主仆那樣簡單。方才撞見謝秋河出現在石舟的房間中，她直到這刻才確定了下來。但是他們的身份懸殊，要怎樣才能衝破重重阻礙在一起？
謝秋河並沒有反駁，默認地別過了頭去。
聽聞石舟護主受傷之後，她便匆忙地趕到了他的房間，結果卻被堂兄和雲朵碰見。
既然現在雲朵開口追問，她也沒有必要再否認下去。
雲朵不是滋味地執住了她的手腕，當初她喜歡上了謝天陽，但是爹爹卻給她安排了另外的親事。她傷心地跑到了曬穀場上，整整地哭了一天下來，她此刻深深地同情起謝秋河，如果喜歡的人卻不喜歡自己，那是如何絕望的事情？
“秋河，不要難過好不好？”
她不會說漂亮的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如果你不開心了就來找我，我陪你說話解悶或者是上街走走，把不高興的事情都忘記掉吧。”
“我會經常過來找你的。”
盡管不是什麽漂亮的說話，但是雲朵的態度卻十分真誠。
謝秋河感激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不住地安慰著她。橫亙在她與石舟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他們之間的主仆關係。而能夠最後幫到她的，或許就隻有堂兄謝天陽，他必須要成為謝家的家主。
兩個人站在了湖邊的柳樹下麵說話，魏氏帶著侄女魏雪茹，以及身邊跟隨著婢女，一路朝著她們走近了過來。
“嬸娘！”
雲朵向她打了個招呼。
“秋河，雲朵。”
魏氏的腳步停頓了下來。
“你們在這裏是在散步嗎？也不嫌天氣太熱了。”
“太陽快要下山了，不熱的。”
雲朵搖了搖頭，端午節前後的雨水很充足，所以天氣並不算是太熱。況且她們站在湖邊的位置，涼風越過水麵吹送過來，把暑氣都全部吹散了。
“你跟天陽什麽時候回去？”
魏氏向雲朵詢問地開口，“你們提前跟嬸娘說一聲，我給你們準備些禮物帶回去。”
“嬸娘，謝謝你的好意。”
雲朵不是滋味地開口道：“大哥答應了伯父暫時不會離開，我們還不確定要什麽時候回去。”
“你們暫時不走了？”
驟然間聽聞雲朵的說話，魏氏微微地變了臉色。
接連數日下來，她冷眼地留意著謝天陽的動作，並且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隻是為了等他的爹娘的忌辰過後，他會帶著雲朵主動地離開。結果現在雲朵卻說他們不走了，果然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這趟回來是賴著不肯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