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各執己見
因為昨夜吃的東西太少的緣故，謝秋河早上起來便是饑腸漉漉了。
雲朵替各人盛好米粥，然後自己才坐了下來。她花了很多時間去熬煮，所以米粥熬出了足夠的火候，濃稠而且容易入口。謝秋河俯頭聞著碗中的米粥的香氣，雖然是極簡單以及粗陋的食物，但是清淡的味道卻是讓人食欲大振。
“是不是太清淡了？”
雲朵不安地看著她開口詢問。
她早早就起了炕在廚房裏麵忙碌，花了很多的心思來做這頓早飯，但是仍然擔心謝秋河和石舟，吃不慣他們山野間普通的食物。
“好香。”
謝秋河不客氣地開動了起來。
雲朵看到她並不介意，才在暗中鬆出了一口氣。
她的目光轉到了石舟的身上，不清楚他是否跟謝秋河一樣，她的眼中同樣帶著詢問的意思。
“這頓早飯很合我的胃口。”
石舟微微地頷了頷首，他謙遜的態度讓人如沐春風。
雲朵得到了他和謝秋河的回答，如釋重負地看向了謝天陽。自從昨夜回到家中的時候開始，她的心頭便帶著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手腳太笨拙，會讓他的家人對她產生嫌棄。
“大家吃早飯吧。”
謝天陽安撫地看著她開口。
這個小傻瓜什麽心事都藏不住，謝秋河突然帶著石舟到訪他們的家中，是真的把她嚇到了。他沉聲地對自己的堂妹開口道：“秋河，你和石舟吃完這頓早飯，就收拾好東西回去吧。”
“我不會走的！”
謝秋河把手中的粥碗放了下來。
她不遠千裏而來，但是隻呆了大半個晚上，堂兄便對她下了逐客令。
“秋河！”
謝天陽的語氣淩厲了起來。
“除非你跟我們一起回到將軍府！”
謝秋河寸土不讓地抬起頭，與堂兄的目光迎麵對視。
她把目光從謝天陽的身上轉向了雲朵，詢問地向她開口道：“雲朵，你會跟隨我堂哥回去的對不對？”
如果謝天陽是因為雲朵的緣故，才決定了要留在這個山村裏麵。
她可以保證會替他說服她的爹爹，以及家中的所有人，讓他們接受他這位小小的妻子。他不需要擔心她會因為低微的出身，就在將軍府中遭到其他人的白眼，甚至不被他們承認她的身份。
山野間的日子實在是太過貧苦，而將軍府可以給她安逸的生活。
她再也不需要跟隨著謝天陽，在進山林打獵的時候睡山洞和野地，也不需要每日辛苦地早起做各種雜事。
“我——”
雲朵的心裏麵帶著極度的不安。
她沒有料到謝秋河，突然間會向她詢問這樣的問題。這裏是她自小就生活的地方，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但是假若謝天陽真的要回將軍府，她到底要不要跟隨著他？
她不知道將軍府距離有多遠，從小到大她最遠隻到過鎮上。
她也不知道如何適應山村外麵的生活，她不舍得遠遠地離開爹娘，也不舍得以後都見不到她的弟弟水生。
接連兩天下來有太多的事情發生，從謝天陽的身份被楊明雨揭破，到謝秋河帶著石舟登門到訪。她甚至還來不及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便被謝秋河不留退路地逼問，她要不要跟隨著謝天陽離開這個地方。
“秋河，別把問題轉移到雲朵的身上！”
謝天陽厲聲地喝止著謝秋河。
雲朵被她追問得都快要哭出來了，現在不是她要不要跟他回將軍府的問題，而是他根本就沒有要回去的打算！謝秋河再繼續追問下去，隻會讓雲朵的心裏麵非常難受，這個小傻瓜輕易就會胡思亂想。
“我會幫她的！”
謝秋河堅決地開口道：“她可以在將軍府裏麵生活得很好！”
“不關她的事情！”
謝天陽不悅地擰結了眉心。
不是因為雲朵的緣故，而是他決心不要回去。
但是謝秋河偏偏就是認定了，他是因為雲朵的緣故才不肯回去。
“雲朵，你自己告訴我！”
謝秋河捉緊了雲朵的手腕，“隻要你點頭，我堂哥就會答應回去。我昨晚跟你說過他是將軍府的世子，他的肩上有我們謝家的責任，留在這個山村裏麵做普普通的村夫，隻會是浪費了他的才能。”
“秋河——”
雲朵不安地想要把手腕抽出來。
她還什麽都不知道，並且完全沒有準備，她真的沒有辦法回答她的問題。
“相信我好不好？”
謝秋河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不讓雲朵把手腕收回去。
她沒有把握可以說服謝天陽，所以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雲朵的身上。既然她跟她的堂哥夫妻感情如此深厚，隻要她點頭答應了下來，他就不會再有其它的顧慮。他不聲不響地離開了祖家，把太多的東西都丟了下來，如今有許多的事情等待著他回去處理。
她把自己最喜歡的玉梳，都送給了雲朵作為見麵禮。
她是真心希望她，能夠跟隨著她的堂兄回到將軍府，她們以後可以有大把相處的機會和時間。
“秋河，夠了！”
謝天陽挾著怒火霍然地站了起來。
他伸手把雲朵從謝秋河手中拉了過去，然後把她護在了自己的雙臂之中。
“別再打雲朵的主意，否則我什麽情麵也不會再講！”
他把雲朵按坐到自己的椅子上麵，“她大清早就起來替你們做早飯，花了很多心思在這些食物上麵，你跟石舟吃完就起程回將軍府！”
“堂哥！”
謝秋河不滿意地開口。
“閉嘴，不要再說了！”
謝天陽不給她爭辯的機會，厲聲地打斷了她的說話。
他鐵青著臉色如同是山雨欲來，謝秋河從不曾見過他發這麽大的脾氣，可見他此刻是真的被惹怒了。旁邊的石舟伸了手過來，息事寧人地攔住了她。他沉靜地開口道：“早飯要冷了，浪費了就太可惜了。”
如果繼續放任他們爭執，最後一定會鬧得不歡而散。
私自陪同著謝秋河離開將軍府，石舟冒著挨責罰的風險。不管是出於哪方麵的原因，他都希望謝秋河可以完成把堂兄找回去的心願。
“我知道！”
謝秋河最終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雲朵被謝天陽按坐到他的椅子上麵，而他自己仍然像是石柱般忤著。她輕輕地拉了他在她原來的位置上坐下來，在中間隔開了她和謝秋河。
明明是花費了很多心思的早飯，但是此刻卻變得索然無味了起來。
她難過地垂下了眼睛，心情仍然沒有平複過來。她不想再繼續爭執下去，同時更擔心謝天陽會氣憤地甩袖而去，與謝秋河把關係鬧得更僵硬。在她幾乎是哀求的目光中，謝天陽按捺住滿肚子的火氣，最終順從地重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