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他的來曆
“你打算什麽時候還?現在身上有錢嗎?”
老婦人猜疑地打量著謝天陽,這個男人給人十分可靠的感覺,既然他可以替小舅子賠償銀兩,為什麽不早早就拿出來?
“老夫人,給我一點時間。”
謝天陽誠懇地開口,“我既然許諾過會賠償,一定不會賴掉不認賬。”
“不會讓我等上三五七載吧?”
老婦人不接受地搖頭,“你們現在拿不出來銀兩,就把這個孩子留下來,什麽時候籌到錢,什麽時候把人領回去。”
“他的年紀還太小。”
雲朵情急地開口道:“讓我留下來好不好?我可以幹很多的活兒,而且這個弟弟從出生開始就是我帶大的,我懂得怎樣照顧跟他同齡的孩子。”
“難道我的家裏還缺個使喚的丫頭嗎?”
老婦人不高興地開口道:“我的孫子隻是缺個玩伴,我要你來幹什麽?”
“老夫人,我可以給你立個字據。”
謝天陽攔住了雲朵,“如果你還不放心,可以讓管事跟著我們走一趟,確認下來我們住在什麽地方。這筆銀兩有憑有據,我們就算是想賴掉也不行。”
“好吧。”
老婦人在謝天陽的目光中讓步。
她讓管事把筆墨拿了過來,讓他當場立下了字據。
如果江家不能夠在十日之內,把五十兩賠償的銀子送還回來,她便要派管事上門去把水生帶走。
雲朵雖然是千萬個不情願,但這是唯一解決的辦法。
她看著謝天陽執筆把名字寫下,然後管事把立好的字據,交到了老婦人的手中。原本是高高興興地來到鎮上,替她的爹爹治傷以及把油菜籽打油,結果沒有想到惹上了巨額的錢債纏身。跟隨在管事的身後走出前廳,雲朵的眼中晦澀得幾乎要落下眼淚。
管事帶著謝天陽以及雲朵姐弟,沿著來時的方向走出大宅。
幾個人在廊下經過的時候,迎麵有位身穿錦衣華服的年青男子走來,他的目光落在謝天陽的身上,然後便停下了腳步。
“大公子。”
管事恭敬地向他打招呼。
年青男子微微地頷首,待到管事領著人從他的身旁經過,他才舉步走進了前廳裏麵。
“奶奶,方才鍾叔帶進來的是什麽人?”
年青男子在老婦人的旁邊坐下來。
“附近種田的人家吧。”
老婦人捧起了茶碗,“你從都城帶回來的那塊玉料,我送到店裏麵找人給你弟弟琢成了玉佩。結果今天老鍾去取的時候,被他們當中年紀最小的那個撞爛了。他們現在欠著我五十兩銀子,在這裏給我立了個字據呢。”
“是嗎?”
年青男子隨手把字據拿了起來。
字據上麵的墨跡還沒有完全幹透,他的目光落在謝天陽的名字上麵,然後眉心漸漸地擰結了起來。
因為中途發生了意外,所以雲朵他們回到約定的地點的時候,江有榮和趙冬梅已經等候了多時。江有榮的目光落在了,雲朵身後的中年男人身上,他訝然地向她詢問道:“雲朵,這位是——”
“爹,水生闖禍了。”
雲朵帶著哭音向爹爹開口。
她把事情的經過草草地交待了一遍。
聽聞兒子惹上了五十兩銀子的錢債,趙冬梅猛然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相信地看著他們姐弟。隻不過是分開了半天的時間,結果水生便闖出了這麽大的禍,這日子還讓她怎樣過下去?她幾乎就要開口怒斥,結果卻被江有榮攔了下來。
“雲朵,你帶著弟弟我們回家吧。”
把跟隨而來的管事請上了驢車,江有榮趕著車子往家中折返。
雲朵拉著水生的手心,站在街口看著爹爹趕車離開。雖然他什麽話都沒有說,但是沉凝的麵色卻是讓她,看在眼裏心底中都是難過。家中的日子本來就過得艱難,現在更加是連翻身的機會也沒有。
假若她好好地看住水生,這一切便不會發生了。
“雲朵,回家吧。”
謝天陽伸手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哥,真的對不起。”
雲朵帶著難過哽咽地開口。
他把五十兩銀子的錢債攬了下來,但這件事原本就跟他沒有關係的。
是她連累了他受罪,他最正確的做法是撇清關係,回到家中之後寫封休書把她休掉。他們隻做了短短幾天的夫妻,但這個男人待她真的很好,即使是被他休棄她也不會,對他有任何的怨言。
“沒事的,走吧。”
謝天陽把背簍卸下來遞給了雲朵。
他把水生提起來甩到了背上,然後邁開大步走在了前麵。
那回在山林裏麵遇見,她跟水生找不到回家的路,隻能夠是向陌生的他求助。當時他也是這樣替她背起了弟弟,一路帶著他們回到村子裏麵。雲朵的眼中含著淚意,連忙在後麵跟隨了上去。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村子裏麵。
管事跟隨著江有榮踏進了家門,確認了他們的來曆之後才離開。
“天陽,你把雲朵帶回去吧。”
江有榮待到管事離開,才開口把謝天陽叫了過來。“今天家裏麵有事情,我就不留你們吃晚飯了,趁天色還早你們先回去吧。”
“爹,我不走!”
雲朵看著他極力地搖頭。
她的爹爹不可能有辦法,解決掉五十兩銀子的錢債,他這是不想連累她和謝天陽,所以要把他們打發走。現在唯一應該離開的人是謝天陽,假若他沒有娶她為妻,也就不會惹上這樣的麻煩。
“大哥,你先回去好不好?”
她哀求地看著謝天陽。
“不急。”
身形沉穩得如同磐石,謝天陽的目光落在雲朵身上。
眼見女兒和女婿都要留下來,江有榮難過地開口道:“欠了別人的錢債不可以不還,就算是最後要賣田賣屋。假若真的湊不出來這筆錢,就讓他們把水生帶走吧。”
性情忠厚樸實的漢子,他把一雙兒女視作了寶貝。
但是現在女兒才剛剛出嫁,眼看著年幼的兒子也保不住,任他是昂堂七尺的男人,也忍不住紅了眼眶,聲音當中都帶著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