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廉價的生命
難道這個計劃真的有什麽可行之處？
楊教授提出的計劃隻是一個構想，並沒有具體的執行過程，周昂隱隱感覺到了這個計劃一旦實施，將會引起何等的動蕩。
楊教授給自己看這個計劃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周昂此時回想之前楊教授給自己的閱讀計劃，都是對自己解決案件之中給的困難有幫助的。
難道楊教授已經知道了那個背後的組織在施行的計劃？
火車穿過隧道，跨過大橋，陳筱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剛開始上火車的驚喜新奇勁已經完全消失。
周昂一直在紙上推演著楊教授交給他的資料，陳筱剛開始手機還有點的時候一直在看頭天晚上緩衝好的綜藝節目。
後麵手機電量見紅，她又不想到走廊裏去擠著衝，便和車廂裏的兩外兩個女生無聊的打牌。
車廂裏的另外兩個女生見識到陳筱的喜怒無常，說話行動間對她有些疏離，陳筱也不在意，隻是麵無表情的打發著時間。
火車開了四十多個小時，由於是直達，中途隻在幾個大站停下過，陳筱和周昂一直沒有下去休息。
倒是周昂後麵激起了兩個女生的好氣，她們看著周昂一直床上寫寫畫畫，以為他是那個學校的數學高材生。
搭訕了幾句周昂都沒有理她們，她們便隻在手機上互相和對方吐槽著這對兄妹的怪異。
到了後麵的旅途兩個女生也安靜了下來，車廂裏的幾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周昂除了出去上了幾次廁所和扔垃圾，沒有走出過這節車廂。
漫長無聊的旅途，周昂和陳筱終於到了這個叫做蘭鎮的邊陲小鎮，跨越了地圖上的大半隻雄雞，從東到西南。
周昂和陳筱各背著一個背包走下了火車，周昂包裏是兩人的衣物和洗漱用品，陳筱的包裏……卻是一盒骨灰盒。
這是那名叫做金福的礦工的骨灰，在經過謝冬青化驗後一直在三局的冷藏室裏凍著，周昂走之前把他帶到了火化場燒成了一灘灰。
周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他當時和梁鴻卓說出自己的想法的時候，腦海裏想的是那個瘦小的礦工將那個U盤塞到自己的懷裏後說的那句話。
替我報仇。
周昂至今不知道那個礦工是怎麽知道自己的位置，又為什麽會篤定周昂能替他報仇。
那個U盤裏的內容也沒有讀取出來，周昂對於礦工到底知道了關於他的什麽事一直心存疑慮。
在向梁鴻卓說了這個想法後，梁鴻卓將冷凍室裏的那具幹瘦的屍體放到他那輛黑色榮威的後尾箱裏，帶著周昂來到了城郊的火化場。
陳筱第一次來到離S市這麽遠的地方，腳步比平時輕快了許多，看著鎮子上破爛如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建築，陳筱的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周昂看著陳筱蹦蹦跳跳的動作，擔心陳筱把身後的骨灰給弄灑，叫住了蹦蹦跳跳的陳筱。
才是早上九點不到，在鎮子上比較繁華的主街上找了個酒店，周昂和陳筱放下行李稍微休息了一下出了門。
四處都是垃圾的路麵，街邊的鋪麵還有木板門，小攤販隨意的擺放在路邊……
周昂看著這個邊陲小鎮熱鬧卻落後的景象，一種奇怪的情緒在他心底滋生。
街上隨處可見黑皮膚幹瘦的老撾人，周昂回想著金福的身材。
金福也有一部分國外的血統，卻隻能在西南邊陲當一個普通的礦工。
人的生命之廉價在這種貧窮和落後的地區顯得格外的明顯，街上的本地人對周昂和陳筱並沒有投過太多的目光。
這裏臨近老撾緬甸，很多出國旅行的人會選擇以這裏作為臨時休息的地方。
街上會經常有人說著晦澀的普通話問周昂要不要過境，很多當地人就以帶那些好奇的旅人們騎著摩托趁夜深偷渡過境為生。
偷渡過境的那些旅客們大都被拉到了那邊的賭場，黑瘦的當地人領了小費繼續在賭場外等生意。
徐龍和……金福就是在這麽一個道德和法律界限模糊的地方長大的嗎？
周昂循著記憶中徐龍的家裏住址，找了當地的一個三輪摩托將他們帶到了鎮子外幾公裏的一個小山村。
陳筱還是背著那個小書包，書包裏還是裝著金福的骨灰。
巧合……周昂甚至覺得有些荒謬，金福和徐龍不僅來自同一個地方，甚至還是同一個村子裏。
兩個人的命運差別卻如此之大，金福二十七八沒有讀書隻能下井挖礦，徐龍考上大學前往幾千公裏外的S市裏讀大學。
周昂突然想到……之前金福在S市外和霍如意一夥人發生衝突，與徐龍和霍如意之間的矛盾。
肯定脫不開關係！
深秋，剛好過了農忙，蘭鎮這邊雨水充足，剛才出門時還是晴天，此時卻突然下起雨來。
周昂和陳筱撐著雨傘進到村子裏，看到村口出一家小賣部開著門。
小賣部門外放著幾張凳子，幾個酒瓶子隨意的扔在地麵。
看來村子裏的閑漢都會來這邊喝酒，周昂領著陳筱到了小賣部前，裏麵有一個赤裸著身子的老漢正打著盹。
陳筱嫌棄的皺了皺鼻子，轉過身去看雨，小賣部的屋簷掉下一段雨簾在她的身前。
“你好，我想找金福的家人！”
周昂對著打盹的老漢說了一句，老漢依舊打著呼，周昂又重複了一聲。
“哥哥，他就是不想回你話你看他手裏都還拿著指甲剪，剛才還在剪指甲，怎麽我們以來就開始睡覺.”
陳筱鼻子裏哼了一聲，周昂搖搖頭。
他不是沒有注意到陳筱說的事，隻是他們到這邊人生地不熟總得找人問問路。
“老頭子，買包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