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真真假假
一個人的記憶是什麽樣的？
周昂在楊教授裏筆記裏曾經看到過，楊教授認為人的記憶就是一些細胞的生理功能，是可以在物理層麵上進行讀取，進行拷貝甚至進行篡改的。
周昂此時莫名其妙的進入了孟和的夢中，他看著一個個真實到每一根發絲的夢境，突然想到楊教授所說的這句話。
之前進入別人的夢境，大都是扭曲模糊的，隻能夠通過片段來進行猜測真實的記憶。
可是現在周昂就像真正的進入了孟和的記憶了一般，孟和所經曆的一切都像情景劇一樣在他麵前出現。
樹葉，石子的棱角，潮濕的空氣……
周昂跟隨著孟和行走在她夢中的S大，這一切真實不似想象，如同真實的將現實之中的S大搬到了孟和的夢中。
孟和對於周圍環境的觀察得有多細致，才能產生這樣的記憶？
隻有完全理性如機器人一般，才會對周圍的場景如此深刻。
孟和是隱藏的天才，周昂心中孟和形象越加神秘起來。
周昂已經跟了孟和三天，從她在包廂裏和黎歌談論下毒謀害夏俊峰開始，周昂就像一個影子一樣跟在孟和身邊。
有時候跟的久了，周昂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究竟是虛假的幻想，還是真正的一個影子。
在夏俊峰死去的第二天，周昂看到那天自己遇到孟和的場景。
孟和從計算機學院辦公室出來，收到了一條短信。
“觀察周昂。”
孟和在一樓大廳坐下，看向樓梯間。
周昂有些疑惑，為什麽孟和的組織會對她發布這樣的命令。
自己從樓梯上下來，審視的看向孟和，孟和本來想要上前和當時的自己搭話，懷裏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現在開始周昂列為0號觀察對象，禁止任何成員以任何途徑接近。”
這個組織已經盯上了自己！
而自己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這是周昂最為震驚的一點。
原來那個隱藏在S市陰影處的龐然大物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嗎？
……
“複仇？”
梁鴻卓疑惑的看著麵前的女生，她冷漠如機器的說出複仇兩個字。
“許飛就是第一步，本來準備今天讓他走得輕鬆一點的，可惜被你們破壞了我的計劃”
孟和不滿的看著梁鴻卓說。
看到孟和的神情，梁鴻卓想起剛才技術部發過來的報告，孟和的那個放在電控室裏的程序可以讓許飛房間的電路過載，如果反應不及時，今天晚上十二點許飛就會隨著病房變成一具焦屍。
“你的計劃就是把許飛燒死嗎？”
“我哪裏會讓他死得這麽輕鬆，之前我已經給他注射了六丙氨，他肯定很難受吧，全身在六個小時內完全癱瘓，像他這種人讓他這樣活著肯定很痛苦吧”
孟和神情淡漠，剛才哭泣過後便成了這個狀態。
梁鴻卓緊鎖眉頭，他覺得孟和的狀態很不對。
“你是怎麽繞過法警給許飛注射六丙氨的？”
“這很簡單，我又不用親自動手，我找到押送許飛那個司機的女兒，拍了一組照片發給他，他就幫了我一個小忙”
“你是說你脅迫法院押送司機實施了你的計劃？”
孟和點了點頭，她現在並沒有任何掛念的東西，殺死許飛隻是順手為之，讓許飛保留在植物人的狀態會讓許飛更加痛苦。
但是……孟和總有種被人操縱著的感覺。
不過自己今天去城郊醫院之前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布置，所有傷害過夏俊峰的人……
都得死！
“梁隊長，請問現在幾點了？”
孟和突然說出這句話，梁鴻卓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晚上十一點十五。
“梁隊長，現在時間差不多了，你應該去看看夏俊峰的那個賭鬼老爹！”
“為什麽？你幹了些什麽？”
梁鴻卓站起身來，厲聲對孟和道。
這個孟和還有什麽陰謀嗎？
“我給他送了點東西過去，現在應該他應該已經……”
梁鴻卓還沒聽完就衝出了審訊室，招呼上陳土就開車往夏俊峰父親的住處駛去。
還會有人被牽扯死去嗎？
梁鴻卓臉色越來越黑，但願孟和是胡說的。
……
周昂此時跟著夢中的孟和，看到孟和打電話給航空公司改簽機票，隨後在自己的電腦上入侵進航空公司內網修改了她的乘坐記錄。
這就是那天自己和梁鴻卓沒有在機場找到孟和的原因嗎？
孟和來到城北區的棚戶區，進入了一個老舊小區的一間公寓。
房間裏整潔無灰塵，孟和打開了冰箱，裏麵是幾張矽製仿生麵具。
取出一張帶在臉上，一個佝僂著腰的老頭出現在了周昂麵前。
這是……
周昂看著孟和在鏡子麵前塗抹了一陣，臉上的皺紋都變得逼真起來。
那天押送許飛的司機其實是易妝之後的孟和嗎？
街著孟和又取出幾張麵具，白淨的男生，幹瘦的老嫗，周昂眼看著孟和的臉在極短的時間裏變成各種模樣。
孟和……原來是這樣在S市藏這麽久的。
夜晚的孟和躺在床上發呆，拿出夏俊峰的照片在麵前撫摸著。
她在電腦裏找到夏俊峰留給她的東西，一份夏俊峰為她修改的地獄程序。
破解之後，孟和本以為會看到讓自己痛苦的東西，卻沒想到隻是一張照片。
孟和第一次和夏俊峰在大學裏約會時候的合照。
照片突然被孟和扔向了地麵，她開始在床上痛苦的嘶叫。
忽然！孟和從床頭櫃裏拿出了一把剪刀，指向自己的脖子。
剪刀沒有刺下，一縷縷長發掉落地麵。
孟和的一頭長發很快全部被她剪短，周昂看到她的眼神變了。
變得像一個噬人的野獸，時而又像一個溫馴的母貓。
她明白了夏俊峰的所有想法，她決心為他複仇。
雖然她也是凶手之一，但她準備殺死其他凶手再結束自己。
孟和在桌上的本子上寫下一個又一個名字。
許飛，敬卿，顧裂雲，SEVEN，黎歌……
筆尖穿透紙張刻在桌上，如同劃過這些人的身體。
……
周昂醒來，被實驗室明亮的燈光刺得睜不開眼。
胸前的掛墜不再如平日一樣的粉紅色，變成了沒有雜質的透明。
自己，已經變成一個正常人了嗎？
“你醒來啦？孟和攜帶的液體含有大量的戴安娜三號毒素，你現在的後腦已經萎縮，不過這種萎縮並非不可逆性的，隻要你……”
楊教授不帶感情的聲音在周昂耳邊響起，周昂情緒有些怪異。
孟和的本意真的是讓自己失去讀取別人夢境的能力嗎？
那樣的話她為什麽要讓自己讀取她的夢境，孟和真的會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嗎？
還有自己看到孟和最後做的那些布置，現在那幾個人……
應該已經死了吧。
周昂配合楊教授做了幾個檢查，拿到了自己的電話，撥通梁鴻卓的號碼。
“周昂？你醒啦！出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