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道德法庭
S市八一二特大案告破，涉案人員四十三人，根據嫌疑人指認查封S市非法營業場所一百餘家……
八月十六日下午，周昂坐在前往孤兒院所在S市南部小鎮的大巴上，大巴上的新聞播放著這一條新聞。
新聞主持人有條不紊的說出那些數據，讓大巴上的乘客門討論起來。
“噢喲，十三頓啊，超過三十克就要判死刑，你說那四十三個人怎麽辦！”
一個穿著西裝年輕男人對他身邊的女伴說道，他的女伴看著手機不願搭理他。
“小夥子，你門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麽概念，這次破的販毒案可能算是S市最近十年最大的一起了，十三噸啊，一大貨車的東西，你說得牽扯多少人……”
“就是，早就該管管了，我侄子就在淮南街那塊兒上班，他告訴我那邊亂得很，大晚上走在路上都有人來問你買不買藥，誰都知道那藥到底是什麽？”
周昂聽著幾個大爺大媽討論起來，想著自己也算整個案子的經曆者。
新聞裏並沒有播報這個販毒案裏牽扯出的老李，出於正麵宣傳考慮這種消息甚至永遠都隻能作為警局內部的反麵教材。
老李就在今天被送上了法庭，死刑將會成為他人生的終點。
感覺到身體裏的疲憊，周昂靠著座椅閉上眼睛，腦海裏又出現了早上自己陪著梁鴻卓在法庭上看到的那個老人花白的頭發。
幾天之前還隻是夾雜著幾根白發，現在已經全白了。
梁鴻卓在法官宣布審判結果的時候，口中念念有詞。
站在梁鴻卓身邊的周昂聽清楚了他所說的內容。
“人類最崇高的東西，無非就是天上的繁星還有每個人內心的道德法庭！”
每個人在電視上看到某人被判處了死刑，隻是走馬觀花的感歎一下這個人的惡行，就跳到了下一個娛樂節目去。
周昂這次親身經曆了一個人被審判的過程，心中的感情無比的複雜。
梁鴻卓的感覺肯定更為強烈，那個被審判的人就是他多年的老友，也是他半個老師。
所以他在全場起立，聆聽法官的審判結果時，自己說出上麵的那一段話。
這是梁鴻卓對於老李的審判。
“被告人李琨，自二零一七年三月至二零一八年八月十二日，參與上百起毒品交易案件，涉案金額超過三億人民幣，涉嫌參與謀殺李曉浮，張愛等十三名毒品交易人員，案發後並無悔改跡象，現本庭宣布，判處李琨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生……”
老李被法警押了下去，這次審判沒有公開，隻有幾名警察參加了審判過程。
周昂看到老李被法警壓下去，並不覺得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心裏沒有波瀾。
在從法庭裏出來後，坐在梁鴻卓的車裏，周昂才意識到，那個男人將在一個月後死亡。
人是脆弱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會突然離開這個世界，但死刑讓人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時間，那時的死亡還會變得恐怖嗎？
在梁鴻卓的車裏，車外的路上被陽光曬得灼熱，周昂此時心底卻有寒意冒了起來。
他想到了為什麽那個神秘人要讓黎歌服下六丙氨，因為他要黎歌知道自己死亡的時間，這樣的話黎歌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陷入無限的恐懼之中。
那人到底和黎歌有什麽樣的仇恨，要這麽折磨黎歌？
周昂將心中的疑慮壓下，他要回孤兒院探望一下小時候照顧他的阿姨，順便讓自己能遠離S市來理清最近發生的案件。
突然周昂的眼神凝固住了，他想到這幾個案子可以用什麽來串聯。
卡農！
卡農是一種音樂類型，指的是以同一聲部的不同音調連續的演奏，這段時間發生的案子就像是已去卡農。
雖然是不同地方的死亡案件，但是卻像卡農一樣的節奏，一串連著一串，由地獄程序引出夏俊峰的死亡，由夏俊峰的死亡引出黎歌……
周昂的背後被冷汗給打濕，他看到了這些案子後麵有一個操控者，正想彈奏一曲卡農一般操控著案件的發生。
真的有這種人存在嗎……
還有這首卡農……還會繼續嗎？
……
大巴駛進了S市的南部小鎮，S市的繁華與這裏無關，這裏同國內任何一個小城鎮沒什麽兩樣，反而因為是窮親戚的原因處處都透露著一股破敗感。
孤兒院就在南部小鎮的正中心，周昂和司機師傅說了一聲便在孤兒院門口下了車。
一棟蒼白森冷的建築，外麵一個大院子，此時是下午兩點，孤兒院的孩子們都在午睡。
“同誌，有什麽事嗎”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待著老花鏡抬起頭，看向在門口站住的周昂。
這麽多年了，這老頭子還是這個樣子。
當一些人蒼老到一定的歲數之後，時間就會停止在他們身上的流動。
“李爺爺，我是周昂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老頭子站起來取下老花鏡看向周昂，才認出周昂來，畢竟周昂當初可是算孤兒院裏的釘子戶了。
“哦哦，是周昂你回來了啊，前兩天那你不是回來過了嗎？”
李大爺打開鐵門讓周昂走進了院子，奇怪的看著周昂說道。
自己前兩天不是在市裏麵嗎，什麽時候來過了？
突然想起來前兩天孤兒院的夥伴應該回來過，李爺爺肯定記混了。
“李爺爺，我來找張阿姨啊，她現在在哪裏啊！”
李爺爺歲數大了耳朵也不好，周昂說話的時候還得加大音量。
“你找張什麽？你說大聲點？”
周昂有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孤兒院外麵走來一個人。
一個穿灰白長裙的大媽拎著兩個袋子走來，見到周昂突然驚喜的說道。
“周昂！你什麽時候回來了。”
看到麵前這個大媽，周昂的表情不似平時那麽冷，眼角掛起了一絲不容易發現的笑意，看著她道。
“張阿姨，我回來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