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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久別重逢

  金玉屋。


  這個他發家的地方。


  也是他和江流月曾經合租的場所。


  在這裏,他遇到了生命中的貴人,NP市賭王樊勝海。替他了結了恩怨之後青年繼承了他的一切,包括所有的財產,和這個金玉屋。


  現在,這所房子已經有兩年左右的時間沒有人住過了。店門牌上結滿了蛛網,二層的窗戶上也落滿了灰塵。


  風星河推開門,走進了店麵。


  茶桌、茶櫃上布滿了灰塵,茶具擺在桌麵上也沒有收拾。


  而上一次來這裏時所拆閱的、江流月留給他的一些書信還放在桌上,紙張已經有些泛黃了。


  風星河拿起了那些信紙,心中不盡地懷念。這些信,是江流月在兩年前的時候留在這裏的,他沒有把它們帶走,而是在每一封信的後麵都寫了回複,希望少女在回到這裏的時候,能夠看到他的留言。


  但是很可惜,少女放下書信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書信上,沒有增添新的痕跡。


  這時候,風星河看到了地上有一串腳印。直通後院的樓梯。


  他心中怦然一動,放下信紙,走向樓梯。


  年久失修的木質樓梯板,踩上去咯咯吱吱地作響。他走到了二樓,懷念地看著那一左一右兩個關閉著門的房間。


  左邊是他曾經的住處,右邊的則是江流月的屋子。


  左邊的屋子緊閉著門,右邊的屋子敞開著門。


  “洛玲瓏,你在嗎?”風星河高聲問道。


  他知道,如果這個屋子還有什麽人在使用的話,那隻有可能是共享了江流月記憶的洛玲瓏了。


  如果她來到了NP市,並且想要找地方住下的話,多半會來這裏。


  但是出乎意料,當他叫完了以後,右邊的房間裏毫無動靜,左邊的屋子門卻敞開了。


  裏麵走出了一個麵色蒼白的男子,頭發蓬亂,眼睛浮腫,顯然是很久都沒有睡好覺了。


  見到風星河,男人微微一愣,然後試探性地問道:“小風子?”


  風星河吃了一驚,他連忙仔細辨認,爾後竟然從這張滄桑的臉中看出了一絲熟悉感,但是他仍不確定,也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小傑子?”


  “啊!果然是你!太好了!你活著到這兒來了!”


  男人張開雙臂,緊緊地與風星河擁抱在一起。


  原來,這個住在金玉屋的人,竟然是風星河的至交好友,呂文傑!


  從白石鎮出發以前,他們約定好了在NP市見麵。然而這其中卻出了岔子。風星河乘坐的直升機被擊落,被迫帶著妹妹千裏大逃亡。而呂文傑的父母則迷暈了呂文傑,帶他上飛機欲逃亡大洋彼岸,卻被呂文傑中途帶傘迫降到海麵,堅強地遊了回來。


  兩人各自曆經了一番生死,再次相見時,宛如隔世。


  互述經曆之後,各自又是一番唏噓。尤其是當聽到風靈犧牲的消息之時,兩個青年抱頭痛哭。實質上來說,他們兩個都不是風靈的親生哥哥,但他們卻都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


  “風靈死的像個真正的勇士。”呂文傑低聲說。“我真的真的沒有想過,她也能有如此堅強的一麵。”


  兩人攀談了許久,才平複了重逢的激動心情。爾後,風星河問道:“你怎麽會住在這裏?”


  呂文傑說:“我畢業了,沒地方住。父母逃走之前賤賣了在NP市的房產,我也沒有一分錢,隻好露宿街頭。然後剛好想到你在隴北路有處房產,我便心想,以咱們兩個的關係,我借住一陣子,你也不會是生氣。”


  “那是自然。咱倆誰跟誰啊?你見過有爸爸趕兒子走的嗎?”風星河拍著胸脯笑道。


  “去你的!”呂文傑笑著拍了他後背一下。


  這些天來,風星河一直沉浸在負麵的情緒中,而在見到呂文傑之後,這些壓抑和絕望的情感仿佛一下子都消融了。也隻有在這位好朋友麵前,他才能毫無壓力地展顏歡笑。


  呂文傑問:“所以,你來這裏是做什麽?按理來說,你來了NP市,不應該先回國科所麽?”


  風星河說:“國科所的工作完成了,我請了五天假期,來這裏是找一個朋友。”


  “啊,你那個朋友啊,白天出去了。”呂文傑苦笑道。“三天前她就住到對麵房間了。來的時候她問我你去哪兒了,我說不知道,於是她就每天出去找你。”


  他湊到風星河的耳邊,低聲問道:“你從哪兒找來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剛見麵的時候,她硬說自己不是江流月,我還以為你倆鬧別扭了。”


  風星河聳聳肩,說道:“保密。”


  他懶得解釋這些事情了,隻懶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眯縫起眼睛來。


  “怎麽?你原來是特地跑到我這兒來睡覺的?”呂文傑戳了他一下。


  “別鬧。我這是養精蓄銳。”


  風星河說。


  在國科所,他已經五六天都沒有怎麽合眼了。


  距離最後的日期還有兩天。雖然現在新聞一直播報著戰線西推的消息,但他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必須休憩一下,為最後的戰鬥做準備。


  呂文傑沒有打擾他。他靜默地看著風星河那纏滿繃帶的身體,苦笑著搖了搖頭。


  青年的呼吸變得均勻,逐漸地開始打鼾了。呂文傑知道他睡熟了。


  如今在這NP市,若說還有一處能夠讓風星河安睡的所在,恐怕就是他這裏了。他和風星河雖然無血緣關係,卻勝似親人一樣。


  “唉,這家夥,總是勉強自己,”


  呂文傑扯過被單,蓋在他的身上,爾後便坐在床上,靜默地看起了書。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天色逐漸地向晚,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


  呂文傑合上了書,手指在麵前輕劃,化出一道次元樹洞,把書塞了進去。


  他站起身,來到了走廊上。


  樓梯口,洛玲瓏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步一步地從樓下挨了上來。


  她身上仍然穿著那件從商店裏拿來的裙子,打扮得像個富家千金一樣。這身行頭有助於她在NP市的各個場所內暢通無阻。


  “怎麽樣?找到他了麽?”


  呂文傑微笑著問道。


  似是習慣了他在走廊盡頭迎接一樣,洛玲瓏頭也不抬,頹然答道:“沒有。”


  她又說道:“我檢查了留在各處的標記,嶄新如初。他顯然是沒有去過那些地方。”


  “然後我又到了XC區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哈,那是當然。”呂文傑笑眯眯地說,“因為他在三個鍾頭以前,就來到了我這裏。”


  “什麽?”


  洛玲瓏登時抬起了頭。


  擁有月華劍的她,能夠看穿人心中的一切欲念與謊言,她自然是看得出來,呂文傑沒有在說謊。


  “他真的回來了?”


  “就在我屋裏。正睡覺呢。”


  洛玲瓏沉默了。片刻後,她冷靜地走向了自己的屋子。


  “你做什麽?”呂文傑問。


  “換衣服,洗漱。”洛玲瓏頭也不回地說。她關上了房門,留下了一句話:“別吵醒他。”


  “行,你忙吧,我去弄飯。”呂文傑答應一聲,走下了樓梯。


  於是,當風星河從小憩之中醒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少女那清澈的眼睛。


  一時間,他竟有些迷糊,分辨不清這是江流月還是洛玲瓏。


  他漸漸清醒,發覺自己躺在她的膝上。洛玲瓏換回了她與他初見時的那一套霓裳,於是風星河認出她了。


  “洛姑娘,我……”


  還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少女便將他擁入懷中。


  突然的主動,令風星河猝不及防。他本能地想要抗拒,但那具身體溫軟而又熟悉的觸感,勾起了他兩年前的回憶。


  他的雙手猶如條件反射般地,緊緊地抱住了她。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流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放開了他。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捧她的臉頰,卻被洛玲瓏擋開了。


  “別誤會。隻是看你太可憐而已。畢竟我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剛剛這個,算是補償。”


  少女清冷而平淡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風星河睜開了眼睛。他看見洛玲瓏的臉上麵無表情,仿佛覆了一層冰霜。


  “隻有這麽一點點的補償麽?”他苦笑著問道。“你可是差點把我幹掉誒。”


  “嗯,好吧,那麽這算是補償之一。你還想要什麽補償?”


  “我不想要什麽補償了。我隻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他緩緩地擼起了袖子,露出了纏滿身體的繃帶。


  “我大抵隻有很短的時間可活了。”他平靜地說道。“你口中那位來自‘暗星神族’的星辰,籌備了近百年的時間,卻功敗垂成。從更高維度返回這裏的路被皇帝封鎖住了,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我沒有任何辦法。”洛玲瓏搖了搖頭。“我的氣海之中,靈氣已經幹涸了。我也告訴過你,我的靈力在這裏屬於不可再生的資源。”


  “嗯……”風星河沉默了。


  少女輕輕地歪了一下腦袋,問道:“你是不是在腹誹我,覺得我不該意氣用事,把所有的靈力全部耗盡?”


  “不,我倒是沒有這樣覺得。”風星河苦笑道。“我隻是在想,你如果能把靈力用到救人上,而不是發泄憤怒上的話,或許會更好一些。”


  “沒辦法,我脾氣就是這樣子暴躁。”洛玲瓏淡淡的說道。“我如果哪天不意氣用事了,那麽我便不是我了。”


  “不過,雖然我沒有了靈力,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到廣場那裏去看看吧。看看現場的情況,保不準我還能做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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