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戰備工作
NP市外圍。
難民潮仍然在源源不斷地湧入NP市。而這裏的難民容量已經快要無法容納了。
大量難民露宿街頭,而秋天正在一點點地來臨,氣溫開始由酷暑轉向寒涼。
議會發布了以工代賑的條例,要求抵達NP市工業區的難民在政府的安排下到工廠中開足馬力生產軍備。但彼時的富商大賈們早已逃到了大洋對岸,他們帶走了大量的資金,讓弗多的經濟飽受摧殘。它們留下的機器與諸多生產資料閑置在廠房裏,無法投入生產。
一方麵,塔克鎮以東將是一馬平川,再無阻隔,此乃弗多生死存亡之時。而另一方麵,弗多又因為種種原因,無法把力量擰成一根繩。
工業基礎無法統合,上層統治亦爭吵不休。冗雜的議長製度讓每一件決議都難以快速通過,泛濫的皿煮成為了最大的阻礙。
每日的會議主題就是決議、爭吵、再決議。這些畫麵通過電視被播報到弗多尚存的所有城市。
NP市外的難民潮中,有一位帶著蓑帽、身披灰色長衣的少女,聽著電視的播報,抬起了頭。
她正是在水廠外同風星河失散的洛玲瓏。
因為隻聽青年說過他要去NP市,所以她就一路摸索著來到了NP市。
她原以為NP市與富爾瑪鎮是一個級別的行政單位,大小也應該差不多。但來了以後才發現,從北到南從東到西,共占據十六餘萬平方公裏。
這還沒有算上外圍的工業區。
在如此大的一片地方裏尋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她每到一處地方,就詢問身旁的人:“請問您知道風星河這個人嗎?”
對方往往報以迷茫、不屑,亦或是不耐煩的目光,說:“沒有!”脾氣暴躁的,再在後麵加一句“滾遠點兒”。
背井離鄉的人們往往很是暴躁。
不過,洛玲瓏卻發現大家都很自信。十個人裏麵有九個人都堅信這場戰爭必定會勝利,他們認為尼斯南圖帝國不過是一群粗鄙的、僅憑人數取勝的蠻夷之輩,在弗多的高科技軍備的消耗下,終有一天會亡國滅種。他們絲毫不擔心戰火會燒到NP市來。
而就在這樣的背景下,10月4日,NP市最大的報團組織騰雲報社發布了一則新聞。
前線塔克鎮對峙的尼斯南圖帝國軍隊,停止了一切破襲騷擾,開始固守待援。
消息一出,城外民眾集體歡呼,很多人都認為尼斯南圖已經力竭,接下來就該吹響反攻的號角了。他們幻想著自己能夠在戰爭勝利以後返回家鄉,重新回歸於平靜的生活。
洛玲瓏默然。
她曾做過城主,也清楚弗多聯邦議會的打算。為了不使民眾產生一種恐慌的情緒而大量逃走,他們在報道和加工新聞時使用了大量正麵的框架來搭建。
例如這次小規模的停戰,即便是洛玲瓏這個外鄉人也知道對方隻是在積蓄力量準備發動總攻。稍微有一點點軍事常識的人都應該能夠看得出來。
但弗多聯邦的高等教育普及率僅有可憐的2.9%,且社會上層與底層民眾之間有著難以逾越的割裂式知識鴻溝。
洛玲瓏歎了口氣。在外圍尋找了4天未果之後,她終於在夜晚從城市北部的一家超市中,從地下冷凍庫裏穿過去,溜進了城區。
主城區一片寧靜,這裏街道平整、屋舍儼然,同外麵亂糟糟的世界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
乘著夜色,洛玲瓏潛入了一家商場。她破壞了監控攝像頭,一路不露身形地來到服裝區,拿走了兩件標價最高的名牌衣物,又順手取了一個價值4萬弗多幣的名貴提包和一條項鏈。
做完這些以後,她扔了一塊差不多等價值的金錠在櫃台上,然後揚長而去。
隱匿身形來到12公裏以外的某條街道之後,她在僻靜無人的小巷裏換上了衣服,背上了包,再走出來時已經儼然是一位身材火辣的富家千金了。
之所以這樣打扮,是因為她發現在這個城市裏,人們的資源總是向富人傾倒。
她穿成這樣,先走進了一家高檔甜品店,立刻有服務員端著盤子圍到了她的身邊,向她推銷新出的甜品,並說明可以試吃。
洛玲瓏在店裏走了一圈,每樣都嚐試了一點,最後挑中了一種草莓小蛋糕。她對服務員說:“請問你們店裏有配送到家的服務嗎?”
店員笑著對她說:“有的,本店支持早餐及下午茶配送服務,長期給送,隻要辦理一張月卡就可以了。”
於是洛玲瓏又說:“啊,好的。我想帶一些回去,讓我的老公嚐一嚐。如果他也覺得好吃的話,我們就在這裏辦卡。”
說完,她把手伸進了空空如也的包裏,假意要拿出信用卡付錢。
店員立刻說:“女士,試吃的甜品我們要多少有多少,您盡管拿走。”
她為洛玲瓏包了6個草莓蛋糕,放進一隻精美的提袋裏,交給少女,爾後微笑道:“希望您和您的丈夫能愉快地享用它。”
洛玲瓏拿著蛋糕,優雅地走出了店。
她坐在公園的長凳上,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麵包,然後躺在長椅上休息了一小會兒。
期間有4位保潔人員過來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她都回絕了。
略作小憩之後,她邊走邊問路,最終來到了北城區的機場北路。
這裏,是風星河同江流月初次相遇的地方。
在東柏坡商廈的事件中,江流月與洛玲瓏通過月華劍建立鏈接,共享了部分節點記憶,這裏就是其中一處。
而洛玲瓏則在來到這裏之後,在石磚上刻下了一個洛字。
倘若風星河到過這些地方的話,就應該能知道自己來過這裏。他對NP市更加熟悉,他尋找自己的話也比自己找他要來得輕鬆。
這是洛玲瓏的想法。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她在時代精神廣場、東柏坡商廈的樓頂、金玉屋等地都刻了相同的記號。
爾後,她依靠著那一身疑似富家千金的穿著打扮,穿梭於NP市的各種各樣的場所,尋找著風星河的蹤跡。
晚間則裝作離家出走的少女,在酒店大堂過夜。
但是,風星河從一開始就沒有出入於這些場所。他剩餘的時間一直待在國防科技研究所裏,從未出去過。洛玲瓏這樣如無頭蒼蠅一樣尋找,自然撲了個空。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了。就在10月6號的晚上,國科所肅正騎士項目的工坊迎來了一位特殊的訪客。
是他的發小,呂文傑。
半年以前,兩人一同從白石鎮出發,前往NP市。呂文傑僅僅花了十五天時間就抵達了,而風星河卻輾轉了半年,才終於回到NP市。
兩人見麵,相顧無言。未曾說一句話,一切又仿佛盡在不言中。
因為時間緊迫的關係,他們隻是簡單打了個招呼,便直入正題。
呂文傑拿出了一隻手提箱,放在了操作台上。
他從裏麵取出了一副像耳機一樣構造的東西,戴在了風星河的頭上。
“這是我導師的項目團隊做出的神經網絡擬似計算機,可以讓你直接用思維與電腦相鏈接。”
他把線路接到了風星河原本使用的眼動儀計算機上,調試了幾下。
隨即,風星河就發現,自己能夠靈活地操控這一台計算機了。
“我聽說你在這邊工作遇到了困難,所以我就向導師申請使用了這一台試作機。怎麽樣?用著還順手吧?”
他看著風星河麵前的電腦屏幕,發現後者正直勾勾地盯著屏幕上的圖紙。
風星河臉上的表情不斷地變化,從欣喜,到迷茫,再到蹙眉。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抬起頭,問到:“小呂子。你們能不能想辦法設計出一些能夠套用到肅正騎士機甲上的神經網絡擬似計算機?如果我們的士兵能夠直接用‘心’去操作機甲,那他們的戰鬥力將會成倍的增長啊!”
呂文傑苦笑一下,說:“哪有那麽簡單。項目的專利不在同一個人手上,有很多都是已經畢業或者離開團隊的成員了。像這樣自己偷摸做個小的試用機還行,一旦大規模生產,光官司都夠我們吃一頓的。”
“我去找人協調一下。”風星河平靜地說。他已經想到這個問題了,也想到了解決方案。他對呂文傑說:“我們需要你們神經擬似計算機科學的人,也需要一些會編程的人。還需要一些會工程設計和精通氣流動力學的人,不過所裏有。但前麵兩種人才,你能不能幫我在南大的學院之間周旋一下,給我送過來,我們一起成立一個項目組?”
“我盡量吧。”呂文傑不確定地說道。
“別盡量,一定要辦成。”風星河的語氣不容置疑。他說:“這是足以改變一個時代的項目。”
呂文傑走了,風星河用電腦撥通了王進安議員的電話。
他想要讓後者以議員的身份從中斡旋,把神經擬似計算機項目的諸多專利統籌整合到國科所名下,來促成肅正騎士項目。
但是王進安此時已經方寸大亂,他認為現有的肅正騎士已經夠用,不必再投入研發了,真正應該應對的威脅是皇帝和魅離。
掛掉了王進安的電話,風星河歎了口氣。
這種統籌協調類事情,在弗多隻有議員才能辦成。而他所認識的議員僅有兩位。
一位是軍方的王進安。
另一位則是弗多議會的現任議長,丹尼爾議員。可是……
丹尼爾議員是生理學出身的科學家從政。在格拉維瑞斯能力出現的期間他帶領他的下屬研究機構先驅者大廈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可以說現在沒有人比他更懂“靈粒”,更懂那位異星來客魅離了。
而問題就在於,這個丹尼爾議員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而因為他的這種執著,他曾經與風星河有過一段血仇。
這個仇,直到今日風星河都沒能報了。
而現在,要拉下臉來去求昔日的仇人。風星河覺得自己拉不下臉來。
這樣的情緒隻在他心裏停留了一瞬,他就醒悟了。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臉麵和性命,哪個更重要?
他咬咬牙,拋棄了心中的一切雜念,硬著頭皮撥通了國科所特設的直達丹尼爾議長的熱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