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山中的基地
麵對文真衛的興奮,以及風星河的期待,張鐵軍苦笑了一聲,說道:“非常不幸,老馮他,的確是去世了。”
風星河眸子裏的光消失了。不過他也沒有太意外。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他倒是從來都沒有報什麽太大的希望。
張鐵軍笑了笑,他攬起兩位青年的肩膀,笑道:“好啦,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一路艱辛,快到我們的營地裏好好地休憩一下吧!”
話音未落,兩名戰士抬著擔架跑了過來,他們扶著文真衛,在他的竭力勸阻下,硬是把他搬了上去,抬著先走。爾後,張鐵軍與風星河、風靈兄妹慢慢地走在後麵。
張鐵軍熱情洋溢地摸著風靈的小腦門,這讓後者十分的不自在。
畢竟在她的記憶裏是完全沒有這一位和藹長輩的存在。而他所記得的少女也不是她,而是已經死去的馮玲。
不過,鑒於她曾身為敵國內鬼的事情太過於複雜,她選擇了裝蒜。風星河見她不願意對張鐵軍說,也就很默契地沒有提這件事。
他拉著張鐵軍的手,一麵走一麵思考著該如何問出自己的疑惑。
他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了,迄今為止經曆的一切,包括星辰的存在,以及那場弗尼戰爭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乃至於更早一些時候的魯魯斯維因公國的覆滅,事關江流月的身世問題,也是疑點重重。
張鐵軍看看他沉默不語,忍不住苦笑著問道:“你該不會憋了一肚子問題等著問我吧?”
“當然!”風星河幾乎是立刻回答道。“您也是,父親也是,還有那位已經升入四維的星辰大人也是。一個個都留下了太多的謎團,卻不告訴我答案。我感覺自己仿佛是一個棋子,被人玩弄於掌股之間。”
“哈哈!你有這種感覺是很對的。這說明我們三個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呀。”張鐵軍微笑著撫摸著胡子拉碴的下巴,說道,“星辰大人曾經對我們說過,她的計劃,同一時刻知情的執行人不得超過三個。隻有死掉一個,才能從我們的後代裏新選出來一個當替補。否則的話,她的計劃將會被破壞,未來也會變得不可預估。”
“那,父親死後,難道不是理應由我來繼承他的遺誌嗎?為什麽我還是被蒙在鼓裏?”
風星河有些無奈地問。雖說張鐵軍遠在弗尼邊境,但文泰來卻在NP市啊。三個執行人裏空餘出來了兩個,他應當是有充足理由補足空缺的吧?
張鐵軍莞爾一笑,他輕輕用指節敲了他的腦袋一下,打趣道:“你呀,也不想想你那時候在做什麽。那時候你才15歲,滿腦子的都是‘為父親恢複名譽’,心裏想什麽,嘴巴就在媒體前麵說什麽。我們敢告訴你計劃嘛!要是告訴了你,怕不是第二天就被那群記者從你嘴裏挖出來,弄得人盡皆知了。”
風星河不禁啞然失笑,似乎也在理。那時候他心智都不成熟,確實難堪大任。
“所以,小來就把一切的原委告訴了我的兒子,張舜。那時候他可是已經成年了。”
風星河恍然點了點頭。他心想:“那段時間,張舜老師剛被趕出南平大學,正天天飲酒擺爛呢。後來要不是兵可樂學姐把他拉出深淵,都還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麽樣。”
不過他也可以想象得到文泰來的糾結。急需提拔執行人,而文真衛隻有15歲在上學,風星河隻有15歲在輟學。相比之下,當時的張舜反而顯得是最可靠的人選了。
“嗚……還真是不堪回首的黑曆史。怪不得文叔看我的眼神總是透露著一種幽怨。”
不過這樣說來,他的導師張舜也是個悶聲發大財的家夥。周圍的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個激進又瘋狂的科學家,就連身為學生兼研究夥伴的風星河,也隻不過看出一點端倪。誰能想到這個年輕的博士,竟然就是新晉的第三個執行人。
“也幸虧我倆不靠譜。要不然的話,張叔您還活著,文叔卻不知道。萬一他又發展了兩個執行人,知情者的數量一下子就超過三個了。”
風星河傻兮兮地笑著說道。
“誒呦,你這個小笨蛋唷。你文叔怎麽可能不知道我還活著?你把星辰大人當做什麽了?她可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早在二十多年前,她就告知了我們三個各自的死期。我們都是做好了覺悟才活到現在的。”
他微笑著撫摸著風星河的腦袋瓜,說道:“你文叔一直都知道我還活著。隻是這偌大的荒漠把我們兩個隔開了,不得見麵而已。”
說話之間,他們走到了曙光軍殘部所在的營地。
說是營地,風星河原以為隻不過是最簡單的營帳房。但是當他真正見到那個軍營的時候,他不禁驚呆了。
他沒有想到,在敵軍邊境的大山深處,秩序曙光居然能修建起來這樣一座基地。
雖然隻是以最簡單的軍帳和彩鋼材料建造,但依舊是讓人稱道的奇跡。誰能料到被打散了建製的秩序曙光軍團,其殘部仍然能夠在山中建立起這樣一座建築群。
這座基地傍山而建,高低錯落十分有致,放眼望去,有幾十個營帳坐落在附近的山峰與山穀。營帳與營帳之間相互掩護,高地輝映,形成了一個巧妙的整體。
在半山腰有一處比較平的空地,修建著幾座小小的彩鋼板搭建的房屋。這些簡陋的設施就是秩序曙光的指揮部了。
“到了。歡迎來到秩序曙光軍團總部。”
張鐵軍微笑著掀開彩鋼房的門簾,示意風星河和風靈走進去。懷著複雜的心情踏進了門,風星河頓時被周裏麵的景象驚呆了。
這一排小小的不起眼的彩鋼房裏,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沉重冶鐵設備,其陳設實在是像極了一個鐵匠鋪。
房間裏,工作的士兵們人來人往,快速地向一個不知名的機器當中一鏟子一鏟子地添著碳。這裏的器具看起來都十分簡陋粗糙,宛如一兩百年前剛剛工業革命時候的老古董。
風星河看著那忙碌的工人們,忍不住抬起頭,難以置信地問道:“張叔,難道這些都是……”
“啊,都是我們被困在這裏之後造的。”張鐵軍十分字自豪地說道。一群士兵,僅憑著殘存的水和食物,占據了這幾座荒山以後,憑借著各自的知識和對現代化的記憶,甚至勉強地建立了簡陋的工業體係!
“這……這真的是太神奇了!你們怎麽做到的?”
一轉眼,看見張鐵軍挽起袖子,輕輕地拍了一下雙臂。
“靠我們的雙手。”
“還有雙腿。”
他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褲子。
年近半百的張鐵軍,挽起袖子的時候卻幹練得像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
“起初是吃我們帶的罐頭、自熱火鍋、壓縮餅幹。大概這樣度過了十多天以後,存量就被吃完了。我們開始到山裏采野果、打獵。”
“這樣度過了半年,山裏能吃的、能跑的動物幾乎都被我們給吃完了。但就在這時候,小李在山裏發現了野生的粟。他把它小心地保存起來,經過了連續三代的培育,逐漸地種成了一片粟田。於是我們便獲得了植物的種子。”
“靠著那些作物,我們在山穀開辟了一片農田。後麵又畜養了家禽,種植了果樹,徹底解決了溫飽問題。”
“這樣子度過了兩年以後,我的隨身警衛在東山發現了幾片沒有開采的鐵礦。我們當時覺得反正無事可做,不如潛下心來搞發展。於是便花費了一番功夫,用石頭磨製了最初的器具,冶出了粗鐵礦。”
“有了鐵質的鋤頭和稿,我們開始發掘那片富礦,並獲得了煤。至此,我們的基地開始了最初的工業化。小李當兵以前是工科生,他帶領我們摸索著,製造了這諸多的爐具,燒製出了鋼材。”
“現在,我們已經能在食物上自給自足,並且能夠生產與槍械適配的子彈。”
他從旁邊的桌子上抓起了一批還是毛坯的子彈殼和子彈頭,苦笑道:“隻是我們終究是缺乏相應的流水線,隻能靠著榔頭和銼刀,把這些不規則的毛坯削成能塞進步槍裏麵的形狀。造是造的出來,就是比較費工夫。”
“太厲害了!”風星河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僅僅依靠著一小片山穀和一些礦產,以及三十幾個離隊軍人,就發展成了這樣。
他忽然想起了張舜的涅槃計劃。後者在NP市周圍的幾百公裏內修建了巨大的防輻射屏障設施。如果真的守不住帝國的進攻,那麽弗多將會發射核彈全麵打擊聯邦和帝國全境,實現同歸於盡。
隻要把弗多變成一片輻射焦土,帝國便沒有可能打的進來。到時候,由涅槃計劃保護起來的NP市及周邊工業區,便是人們最後的棲居地。弗多可以借助這塊棲居地重新發展起來,而帝國則隻能守著一片輻射焦土,灰飛煙滅。
而秩序曙光殘部在這裏進行的建設,剛好為涅槃計劃提供了活生生的依據。僅憑一小塊地,從原始人白手起家,就能創造出這樣的基地,涅槃計劃保留的可是一整個完整的工業體係!
如果有朝一日,弗多真的被迫走到那一步,那麽秩序曙光駐地的建設經驗,有很多都能夠運用於棲居地的建設。
“張叔。我決定在這裏住一段日子,考察考察。”風星河說道。
“好呀,當然歡迎嘍。”張鐵軍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剛好,這幾天我給你好好地講講我跟你父親年輕的事情,把你的疑惑都給解答了。哈哈!”
他叫自己的副官去給文真衛、風靈和風星河三人收拾營房。士兵們聽說是老將軍的兒子來了,一個個熱情得難以言表。他們爭相謙讓著,最終讓風星河和風靈住到了一座所謂的“雅帳”裏。
說是雅帳,其實也隻是一座普通的帳篷房。但這裏的地理位置比較不錯,剛好處在營房群落的最高的那個山頭上。進出都隻有一條山道,十分的僻靜。
風靈和風星河的帳篷房挨在一起。這裏原本是李德生住的地方,聽說風星河和風靈要住下,搶著打掃收拾了出來。
他們的熱情讓風星河十分的欣慰。他覺得現在的整個弗多聯邦,也或許隻有在這個地方,他父親的名譽才能夠得到應有的尊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