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平平無奇的烤狼肉
風靈落寞地躺在山坡上。盡管心裏已經想通了，可是她的眼睛裏卻難以抑製地流出了淚水。
她哽咽著，抬起胳膊去擦眼淚。
倏忽間，她的手臂忽然亮了。她吃了一驚，發現左手的手腕處多了一枚綠色的小劍形狀的印記。
與此同時，幽魂小姐從裏麵爬了出來，伸了個懶腰。
“唉——喲！我總算是休息過來了。”
此時的她，隻有巴掌那麽大，組成身體的霧氣也變得比較凝實，就像一個手辦小人一樣。她愜意地躺在那枚小劍形狀的印記上，歪著腦袋瞅著風靈。
“怎麽了啊？怎麽還哭了呢？”
“沒……沒哭。”風靈趕緊抹了抹眼淚。吃醋自己的哥哥這件事情，說出去實在是太丟人了！
幽魂少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她不吭聲了，但風靈卻好奇了起來。不一會兒，少女憂愁的情緒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她開始好奇地問著幽魂小姐各種各樣的問題。
“呐呐，幽魂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呀？”
“呐呐，幽魂姐姐，你的頭發為什麽是綠顏色的呀？”
“呐呐，幽魂姐姐，你是天生就是這樣子，還是變成這樣子的呢？”
轟炸式的提問一下子打了幽魂小姐一個措手不及，她趕忙擺手，說道：“停，停！問題要一個一個問啊！”
她捂著額頭，無奈地說道：“我的名字不提也罷。如你所見，生前和你一樣，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至於我為什麽變成這樣，說來話長。”
她好像每個問題都回答了，也好像每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風靈“噗呲”一聲笑了，說道：“看來幽魂姐姐也有自己的隱私呢。”
“倒不是隱私。”幽魂小姐苦笑著說道，“隻是我是從別的世界過來的。我所生存的世界，與這裏大不一樣。講給你聽的話，恐怕一時半會兒都很難理解。”
“講嘛講嘛！我最喜歡聽故事啦！”
被風靈糾纏得無可奈何，於是幽魂小姐隻能說道：“那算是一個有著‘神明’的存在的世界，神明大人們以人類的真摯信仰為養分，為了獲得信仰，他們會時不時地滿足一些虔誠人類的願望。”
“啊，有能夠滿足人們願望的神明嗎？聽起來真的很不錯呢。”
“一點也不好。”幽魂苦笑道，“就算是神明大人，也活的很是寒酸呢。平均一位神明大人隻有獲得一百個人的信仰，才能維持每天的養分。而實現一個願望，最少也要消耗掉相當於四十人份一天的信仰。如果長期不實現下麵人類的願望的話，就算是再堅定的信徒也會改換門庭呢。”
“聽起來……真辛苦呢。”
“是呀，那些信徒真的好難伺候。”幽魂小姐苦笑道。“有的人的願望真的很奇怪，就連神明大人都會感到棘手。”
“奇怪的願望？”風靈情不自禁地幻想著那個童話般的世界。她心想：“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向他許什麽願望好呢？嗯……或許我就是幽魂小姐所說的那種棘手的類型吧……”
月亮升到了中天。風靈靠在土堆上，望著遠處的大地出神。
“幽魂姐姐。那，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呀？”
“被吸進來的嘍。我意外地被吸進了一道空間裂縫，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在這裏了。”
她滿足地躺在風靈的小臂上，笑眯眯地說：“還好一過來就遇見了你。我隻是一道幽魂，如果不能附著在人類身上的話，很快就會消失呢。”
“啊，這樣說的話，咱們都是找不到家的流浪者呢。”風靈雙手放在胸前，十指交叉著抱拳，像個祈禱的少女一樣。“一位流浪的少女和一位無家可歸的幽魂。這似乎是寓言故事裏麵非常常見的組合呢。”
“是麽？你們的寓言故事還真是奇怪呢。”
幽魂挽起身後碧綠色的長發，身體開始逐漸地變大。到最後，她變得同風靈大小基本相等了，這才停了下來。
“閑話說夠了，準備戰鬥吧，風靈。”
她雙手一前一後分別居於身體兩側，擺出了空手道的起手式。
周圍的狼群已經在兩人閑聊的時候，聚集到了附近。而風靈還在懵懂無知當中，
“什麽？怎麽了？”她四下環顧，這才看到了狼群的蹤影。
“時間剛好，讓我們來打獵吧。”
幽魂少女的雙腳逐漸地離開了地麵，升到了空中，懸浮在風靈的身後。
“跑起來吧，少女！把敢於進犯咱們領地的這些獵物，全都殺光！”
“好！”
風靈握緊了拳頭。雖然狼嚎聲讓她心裏發毛，但在經曆了加油站的異蟲事件以後，她覺得這種程度的敵人已經不足為懼了！
她跳下了山丘。
由於幽魂小姐沒有實體的緣故，她不能距離風靈過遠。硬要說的話，極限距離大概是三米左右吧。超過這個距離，她的靈魂力量就會大幅度地衰減，與之相應的，霧氣拳頭也會變得無力。
作為一個宅女，風靈充分地把不擅長運動演繹到了極致。她在溝壑之間盡可能迅速地跑著，而幽魂小姐則把進入射程的狼一拳打死。這期間根本沒有用到風靈一根手指頭的力氣去戰鬥，但光是這圈跑步，就已經令她氣喘籲籲。
“你也太缺鍛煉了吧？！”幽魂小姐忍不住吐槽道。“在我們那個世界，像你一樣大的女孩子，都能拉開四五十斤的弓了！”
“沒辦法啊！”風靈氣喘籲籲地跑著，她都快要累得癱倒了。“我上一次跑步都已經是兩年前了啊！肢體都退化了！”
說話之間，幽魂小姐又打死了一頭狼。
就算狼群再凶惡，也架不住她一拳一個。剩下的狼群不甘心地嚎叫著，朝遠處退去。
“呼，呼！”
風靈累的實在是受不了，回到山洞裏，也顧不上把沙蒺藜蓋回去了，栽倒到風星河旁邊，便再沒有起來。
第二天淩晨，風星河就醒了。他爬出山洞，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山丘的周圍，零零星星地躺著七八頭狼的屍體。好在八月份的荒漠並不炎熱，這些肉過了一夜，也都沒有腐爛變質。
“這是啥？發生了啥？”他拔槍四顧，心下茫然。
無可奈何地摸了摸後腦勺，他把手槍插回了口袋裏，伸了個懶腰。
“一定是大自然的饋贈吧。”
他用匕首割了一些狼肉，用狼皮把它們裹起來，帶回了山坡。
爾後，他用幹枯的沙蒺藜生了堆火，折了一根狼骨頭，把狼肉穿起來放在火上烤。
不一會兒肉香就飄了出來，風靈被饞醒了，打著哈欠從山洞裏爬了出來。
“早上好，哥哥。”
她困倦地走到了火堆旁邊，四肢猶自酸疼無比。
昨天晚上已經是她將盡一年的運動量了，屬實有點吃不消。
不過，在看到風星河手上的烤肉以後，她頓時來了精神。
油脂劈啪地滴在火堆裏，風星河不斷地把烤肉翻著麵。
“太好啦！終於有肉肉吃啦！終於不用再啃壓縮餅幹了！”
風靈拍著手歡呼道。
她急不可耐地湊過去聞那肉的香味，卻不小心吹起一大片灰，嗆得她咳嗽了兩下，連連“呸呸”地吐舌頭。
“你呀，瞧你那猴急的模樣？”
風星河笑著用手刮了一下她那精致小巧的鼻子，順勢把黑灰塗抹均勻。風靈抬起雙手捂著臉，委屈地說：“不僅不給我吃肉，你還嘲笑我！”
“好啦好啦，不開玩笑了。諾，拿著吃吧。”
風星河把烤肉遞給了風靈，開始用骨頭穿另一塊生肉。
風靈滿意地接過那根骨頭肉，迫不及待地拿到嘴邊啃了起來。
“嗯！真香！哎呀！”
油脂蹭得臉頰上都是，把碳灰抹得更均勻了。轉眼間，少女就變成了一個小花貓臉。
這時候，幽魂小姐突然壞笑著出現在風靈的旁邊，陰陽怪調的笑道：“哎喲，哥哥！你給我吃烤狼肉，你女朋友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風靈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心裏想道：“什麽東西？”
幽魂小姐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嬉皮笑臉地陰陽怪調：
“哥哥，你騎著小摩托車帶著我，你女朋友知道了不會揍我吧？”
她的腔調實在是很怪，而風靈也正好心裏有鬼，一時間又羞又惱，拿起手裏半根沒吃完的狼骨揮向她，叫道：“快閉嘴啦！”
“啊？”一旁專心烤肉的風星河一臉懵逼地看著她，心想：“讓我閉嘴幹什麽？”
幽魂少女對他來說是無形的，她和風靈之間的交談，他也是聽不到的。
風靈一扭頭，發現哥哥正詫異地看著自己，立刻老實了，趕緊低頭啃肉。幽魂少女又湊了過來，俯在她耳邊，低聲奸笑道：
“哥哥！你女朋友好可怕，不像我，隻會心疼giegie。”
“你是魔鬼吧？！”
少女尷尬得腳趾抓地，簡直無地自容。偏偏在這時候，一塊肉直接沒有咀嚼，被她生咽了下去。
風靈嚇了一跳，怕它卡在喉嚨裏，趕緊咳嗽起來，不料那塊肉又油又滑，直接順著食管滑了下去。
胸腔裏滾燙的感覺令她條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胸口，臉上浮現痛苦之色。
“啊啊！好燙！”
“啊？嗆到了嗎？”
耳邊傳來風星河的聲音，風靈想要解釋，但灼燙的感覺讓她一時間沒能說出話來。
她才剛剛咳嗽了兩下，風星河就已經繞到了她身後，雙手從後麵鎖住了她的腰，用力向上提。
“嗚！”
隔膜傳來的那種壓迫感令她情不自禁地把肺部的空氣全都吐了出去，險些給她當場送走。
幾分鍾後，風靈疲憊地跪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麵。
“呼哧，呼哧！”
她欲哭無淚地喘著粗氣。這真是一場無妄之災，先是被幽魂小姐挑逗，不小心被燙到。然後又被風星河當做是吃東西嗆到，施展海姆立克急救法。想要好端端的吃個飯，就這麽難嗎？
一旁的幽魂小姐惡作劇得逞，還在那裏哈哈大笑。
“真是的，幽魂小姐性格也太惡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