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聽見你的聲音(23)
許喬言窩在被子裏,睡不著。
房間的燈已經關上了,這個房間好像很久沒有人住過了,甚至能夠聞到一點灰塵的味道,房間內陌生的氣味讓他很不適應。
他有點想念和德的溫度。
許喬言在被子裏翻了好幾回身,身體還是越來越燙。
安榮之前給他找了一點退燒藥,已經吃下去了,但好像不怎麽管用。
因為身體太過滾燙的溫度,胳膊,腿,都有點痛,難受得他有點想哭。
外麵的雨聲從嘩啦啦的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敲打在窗上,也讓人感到煩躁。
許喬言將臉悶在被子裏,熱得喘不過氣了,又將臉露出來,紅著眼睛。
手機放在床頭,已經充了50%的電。
之前還想說回來給和德再打個電話。
但這時候想著她這會兒可能已經休息了,便又覺得算了。
難免想起她的失眠症,現在應該有人在她床邊念故事吧,念的會是他念過的那一本書嗎?
想想就覺得難過,於是更加不想給她打電話了。
又過去了十幾分鍾。
許喬言睡了,又沒完全睡,半夢半醒的感覺。
發燒的時候睡覺是很難受的,即便睡夢中,都感覺渾身的皮肉,血管,神經脈絡被放在火上烤。
有點想下床,找安榮給他弄點藥或者帶他去醫院,一方麵又想躺在床上不動,熬到明天早上。
於是就一直這樣難受地捱著。
依稀好像聽到窗戶被敲響的聲音。
許喬言艱難地睜開眼皮,終於確定那聲音不是他的幻覺。
雨聲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停了。
“咚咚咚。”窗戶又被敲了三聲,然後是和德的聲音。
“許喬言?”
許喬言愣了一下,緩緩坐起了身,看著窗戶。
依稀看到外麵有一團黑影。
他愣愣地掀開被子下床,走了過去,將窗戶拉開。
看到和德扒在窗台上。
一陣雨後的冷風席卷進來,撲灑在臉上。
許喬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又覺得這冷風吹在臉上終於不那麽難受了。
看到和德的那一瞬間,鼻頭發酸,眼睛脹脹的,微微癟了下嘴,一開口聲音就帶著哭腔,“和德~”
和德一愣,盯著他看,“這是咋了?”
許喬言沒有說話,吸了吸鼻子,滾燙的淚水轉眼堆在了臉上,淚汪汪地看著和德。
和德趕快爬進去,剛剛有些散漫的聲音,頓時有點正經了,“怎麽了?”
怎麽還哭呢?
難不成被朕打擾了好夢?
但也不至於哭成這樣吧?
許喬言一邊哭一邊抱住和德的腰,將臉埋在她結實的胸口。
他聲音有點啞,綿綿的,聲音帶著哭腔,“我難受。”
和德下意識地環住了他的腰,隔著一層單薄的衣料,還是被他的肌膚燙了下手。
她反應很快地另一隻手蓋住了許喬言的額頭,摸到了一腦門的汗和滾燙的溫度。
和德死死地擰著眉,“淋雨發燒了?”
許喬言點了點頭,將臉埋在和德頸窩裏,淚水不斷地溢了出來,帶著滾燙灼人的溫度,滲透著和德的肌膚,一路往全身蔓延。
“吃藥了嗎?”和德
許喬言點點頭,甕聲甕氣的,眼睛哭成了兔子眼,可憐壞了,“但是不管用。”
和德眉頭皺得更狠,一把將許喬言從地上抱起,單隻胳膊挽著他大腿的位置,像抱小孩的姿勢。
她不知道哪來這麽大的力氣,看起來很輕鬆,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腳底。
“還不穿鞋?”
許喬言乖乖摟住她的脖子,分外委屈,哭得一抽一抽的,也不忘問:“你怎麽來了?”
“那我能不管你?”
許喬言不吭聲,被和德放到了床上。
和德:“躺下。”
許喬言乖乖躺下。
和德扯過被子給他蓋好,在他脖子邊掖了掖,另一隻手又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你等著,我出去給你弄點藥。”
許喬言燒得滿臉通紅,眼睛也熱熱脹脹的,一眼不眨地望著和德,看著真是可憐壞了。
和德忍不住在他嘴上嘬了一口,聲音也柔了,“乖。”
許喬言呼吸一頓,愣愣地點頭,目視著她從房間離開。
和德到處翻找,很快又找到了藥箱,從裏麵再摳出兩片退燒藥,又去了廚房。
忙活了五分鍾,出來後拿著一個水盆,半盆涼水,幾包冰袋回了樓上。
聽到門聲響起,許喬言微微支起身子,眼巴巴地看著和德。
生病總是讓人變得脆弱。
和德看到他這個反應,笑了一下,“怎麽,怕我跑了呀?”
許喬言有點害羞,又在被子裏躺下,濕漉漉的目光依舊追隨著和德。
那種專注依賴的目光,讓人把持不住。
和德咬了咬嘴巴裏的軟肉。
冷靜。
克製。
她深吸口氣,來到床邊,把毛巾打濕,先給他擦了一遍臉、脖子、手心、腳踝。
許喬言這個時候也忘了害羞,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和德覺得他身上的浴袍礙事兒,直接將他的腰帶扯開了。
嚇得許喬言連忙捂住身體的,水光濛濛的眼眸瞪著和德,軟乎乎的聲音,“你幹嘛。”
和德哄他,“礙事兒,乖,脫了。”
然後不由分說地將他的浴袍扒了。
許喬言想著,這反正是她的身體。
於是沒再說什麽。
那手依舊虛虛捂著,緊張地閉上眼睛。
和德將他的身上容易積熱的部位擦了一遍,然後用幹爽的毛巾裹住冰袋放在他額頭上,又為他蓋住被子。
和德搬了把凳子坐在床邊,被雨水打濕一些的外套都沒來得及脫,身上還是一身從外麵帶進來的涼意,平靜而漆黑的眼眸望著許喬言,“還難受嗎?”
許喬言輕輕地搖了下頭。
身上沒那麽痛了,被擦過身體感覺很清爽。
“那睡覺吧。”和德伸手蓋住他的眼睛。
許喬言身體疲憊,閉上眼睛,也緩緩睡去。
這麽一睡就有點睜不開眼了,意識渾渾沌沌,但能夠感覺到,每當他身體開始發熱,和德便給他擦身體。
就這樣一直忙到了半夜。
和德像沒骨頭一樣地癱在椅子裏,打了個哈欠。
【真沒想到,你還會伺候人呢。】
和德懶得理它,“朕是皇帝,又不是什麽養尊處優的小公主。”
三點那會兒,許喬言就完全退燒了。
和德扯開拉鏈,將衣服全脫了,跟著鑽進了被子裏,將像小火爐一樣溫暖的少年撈入懷中抱著,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沒兩秒,和德又睜開眼,壓在人身上一頓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