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唯一的自尊
“你算什麽東西!粗俗、下作、卑劣的小偷……”
夢境就是現實,殘酷揭露著她的不堪。
痛!如同被絞碎碾壓的痛感自腹部傳來。
眼淚溢出眼角,沒醒已經清楚了無法逆轉的噩耗!
淩天辰心痛抱緊懷中才手術過的小身子,大手撫在那張蒼白的臉上,輕輕為險些大出血而死的小女人拭去眼淚。
熟悉的體溫,熟悉的味道,蘇小小卻完全不想張眼去看那個人。
她一直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卻從沒想過會遭遇如此殘忍無情的對待!
“別哭,寶寶還會再有,身體最重要。”淩天辰聲音澀啞,心頭全是濃重的自責。
他以為將她藏得很好,卻不想仍是被母親輕易找到,竟然還如此心狠手辣地直接殺了他的孩子!
隻是一張相似的臉而已,她為什麽連自己的親孫子都不肯放過?!
蘇小小扭開頭,無言表示出與那個人之間的疏離。
有一就會有二,淩天辰隻口不提他母親的惡毒,擺明仍是在回避現實,她又怎麽能繼續這樣自欺欺人地依賴著他?
“我知道你怪我,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大手將小臉兒扳回,寒眸緊緊看住那雙閉合的眼睛。
淚痣在蒼白的臉上愈加清晰,浸了淚水,鮮血一樣刺得人生痛,指尖撫上去,那樣深刻地感受到痛是他所給予!
原來,她三生石上那個注定以淚償還的人真的是他!
“是不會再有下次。”小小抹了把淚決然張開眼睛。“因為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說完堅強撐身脫離那個懷抱,掀開被子打算下床。
“想走?”淩天辰惡虎一樣將人拖回壓在床上。“蘇小小,你這輩子都跟我脫不了幹係!”
被沉重壓住,身體一陣翻絞的痛,熱流瞬間狂湧而出,蘇小小眼前一黑差點又暈過去。
看到那雙水眸瞳孔瞬間放大,淩天辰心頭一悸急忙撐身。“有沒有怎麽樣?你別嚇我!”
大手向下撫去,一手濕熱讓大男人猝然白了一張臉。“快來人!”
醫生護士匆忙而入,查看之後才略略定神。“病人還算正常,注意不能劇烈運動,好好休養,這時候不小心以後很可能會留下終身遺憾。”
聽了醫生的話淩天辰緊繃的麵孔總算稍微緩和。“都有什麽注意事項全部寫給我。”
醫生領命而去,本想馬上就走的蘇小小也不敢再亂動。
生氣絕望是一回事,拿自己的身體去賭終歸不值!何況那人不想放她走,她現在這個樣子又怎麽可能走得了?
唯一做得到的隻能是告誡自己:不要再癡心妄想,心再也不要向那人打開!
大男人前所未有的神情低落,靜靜坐在床頭看她。
“我沒事,也不會走,你不用盯賊一樣盯著我!”滿含嘲弄的語氣。
淩天辰微愣。“你想明白就好,先吃點東西。”
郝管家抱著早已經煲好的雞湯在一旁抹淚,聽到要讓蘇小小吃東西連忙上前。“蘇小姐,別生少爺氣,這事兒怨不得他……”
“我知道。”蘇小小打斷她的話接過湯盅。“這事誰也不怨,隻怨我自己。”
唇角抽動,濃重的哀傷險些將強裝的堅強擊垮。
但這是事實,是她的不自量力和貪戀溫情,所以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如果不是因為她當初舍不得離開C市,寶寶就不會……
淩天辰無言將顫抖的小身子擁進懷裏。
他知道她心裏怨恨,可傷害她的是他的母親,他總不能直接殺了去為她報仇雪恨,除了以後更嚴密地將她保護好,又能用什麽方式去哄她開心?
“你去上班吧,我要喝湯。寶寶沒了更好,胃口馬上好起來了!”小手無力卻堅決地撐了撐那個懷抱,撐不動索性直接去擰開湯盅蓋子自顧自喝湯。
淩天辰寒眸微縮。寶寶沒了更好?這不可能是她的真心話!
然而那張小臉幹了淚痕,滿麵毫不在意地喝著盅裏的湯。“郝阿姨,湯裏怎麽沒有肉啊?”
“我以為……下次一定有!”眼前情況讓郝管家明顯跟不上節奏。她生怕傷心的人吃不下東西,特意囑咐廚子隻煲了濃濃的湯。
“嗯,我還想吃水煮魚,麻辣香鍋,幹鍋蝦,香辣鴨脖……”
聽著小女人一邊喝湯一邊數了十幾道重口味的菜名之後,淩天辰漸漸黑了臉。
“夠了,這時候你不能吃那些。”就算她傷心的表現另類,也不至於要把自己辣死!
“吝嗇!”不滿的人自鼻中輕嗤。
“多給她燉點補品,少弄那些亂七八糟。”一邊叮囑一邊取出紙巾為沾了一嘴油星的小女人擦拭。
“我渴飽了。”小手直接將根本沒喝幾口的湯盅推進剛剛靠近的人懷裏。
大手隻好接過遞給身邊的管家,再回身,小女人已經躺進被窩翻了個身閉起眼睛。完全一副不要打擾她的意思。
“濕透了不換一下?”俊眉皺攏,想到剛剛那麽多血不知道她得有多疼。
蘇小小睫毛輕顫,強忍著極度想哭的衝動掀被坐起來,取了床頭的衛生棉才想去衛生間,就被快速繞過床頭的人伸臂抱了起來。
“別亂動,要鬧別扭等好了再鬧,到時候隨便你怎麽打我罵我都行。”
本來怕她發脾氣鬧別扭,現在才發現,與其讓她把悲傷和埋怨都梗在心裏,真不如直接跟他大吵大鬧來得痛快!
小小默不作聲任人抱著進了衛生間,被放下仍站著不動。“你出去。”
那張慘白的臉太讓人心疼,淩天辰無奈轉身退到門外。“好了叫我。”
全身無力地坐在馬桶上,那小小的生命,似乎帶走了她所有的力量,腹部的痛牽延到大半個身體,連膝蓋都是軟的……咬住唇,全力壓下到喉的嗚咽。
好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痛哭一場。
是她這個卑微的媽媽害了那個小生命,隻是因為她沒有資格,太過卑下,所以,連那個人的孩子都不配去生!
好難過,整個胸腔被心痛和自責塞滿,呼吸窒塞,大腦如同被轟炸機的鳴叫聲充斥,一陣一陣發暈,卻不停提醒自己不能在那個人麵前脆弱!
她有的,隻剩僅存的一點點自尊而已!不是她要爬那人的床,她不是那麽下賤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