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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來時的意義不純粹

  細說了一下阿皮電話裏的狀態,衛榕也覺得裏麵有事,安撫晨元的同時,他迅速把手裏的草放下。


  “我去找朗日大叔借摩托,你在村小等我消息吧,他能好好的打電話就說明人沒事,應該是遇到難事了,我去看看。”


  回屋拿了個東西,走前衛榕叮囑:“要真有事我可能就回來的晚,晚上你和丁老師自己做飯吃,我車後背箱裏還有罐頭魚和午餐肉,你先將就一頓。”


  之後晨元上完最後一節課在琢磨阿皮的事時,就突然想到他臨走時的囑咐。


  什麽啊!說得她多挑食一樣!

  13:30,估摸著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到了阿皮家,晨元就給他打電話,當時沒人接,是晚上的時候衛榕才打了視頻過來。


  他那邊的環境像在醫院,晨元直接站起來:“你是在醫院嗎,誰出事了?”


  聽到聲音的丁老師,來到女宿舍門口。


  衛榕說:“是小美,今天早上給老爺子做飯的時候踩翻了熱鍋,目前醫生定級為二度燙傷,辦理住院輸上液就發燒了。”


  看到晨元倒吸一口氣,嚇得不輕的樣子,衛榕後麵的話就沒有說。


  他去的時候,阿皮正背著嗷嗷哭的妹妹出門去衛生院,他一看那腿上的燙傷就立馬帶著小美來了醫院。


  細嫩的小腿燙掉了一大片的皮,路上做了緊急處理,到了醫院還是起了一片的膿泡,直接就讓住了院。


  晨元咬著後槽牙,不想敢,那得多疼啊!

  衛榕:“阿皮我沒帶過來,你告訴他要正常的去上課,讓他別忘了向我保證的事情。”


  她一口應下,後麵細細問了下後續的恢複,畢竟是個小女孩,燙在這麽顯眼的腿上長大留了疤就不好了。


  小美的傷情交流了一會兒,他突然換了話題:“你現在一個人嗎?”


  門口的丁老師翻著白眼走了,像他多稀罕聽一樣!

  晨元就歉然了一下下,隨後挪過去把門關了。


  隻有兩個人後,隔著一個手機對視,他聲音磁磁沉沉喊了一聲晨元:“生日快樂。”


  冷不丁地晨元就愣了,她生日了?


  哦對,今天5月20了。


  “謝謝。”


  衛榕:“本來想給你整點小玩意兒的,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幸好早上煮了涼麵和雞蛋,也不算過得寡淡,生日禮物等回首都後再補給你。”


  “哦對了,升旗台那裏我放了幾個小玩意,你先拿著玩吧。”


  晨元一聽,就直奔升旗台,找到他說的地方。


  她一手舉著手機聽他說,一邊取出裏麵的小玩意,茅草編的螞蚱、蝴蝶、玫瑰花,那花還編了4朵。


  有送4朵玫瑰的嗎,笨得要死。


  剛想吐槽一下某人的傻,他又忽然問:“路晨元,支教好玩嗎,和你來時想象的一樣嗎。把它拍成電影的賣點,是消費留守兒童賺取情懷,還有通過媒體和網絡的力量倡導援助。前者倒是不足為怪,後者,國家一直在做,可迄今為止你看看這裏的村小,為什麽常年缺老師。”


  “那些來自各地的捐贈,隻見物品和信件,除了真正的慈善組織,捐贈者從不來打擾這些孩子知道為什麽嗎?”


  每一個詞每個字聽著隻是像普通的闡述,細聽之下,又發人深省。


  衛榕:“物質的社會會使人享樂奢靡,羨慕這種情緒心理達不到滿意的時候就會變成嫉妒,也是走上歪路動搖本心的誘惑。由奢入儉難,當家庭承擔不起孩子的這種追求,就比那些千嬌萬寵長大的孩子還難教養,他們是沒有父母在身邊的。”


  所以別試圖在物質上改變他們的生活,手心朝上的習慣都能摧毀成年的鬥誌,更別提意誌薄弱的孩子。


  這個道理晨元聽得出來。


  這段時間麵對的事情,在她這裏都是超綱的。


  狗男人的話說得直白,甚至有點諷刺人,但難得她沒有硬懟回去,能懟什麽?她來這裏確實是來取材拍記錄片的,支教也是體驗。


  來時的意義就不純粹……


  但是這麽不留情的把遮羞布扯下來,晨元開心不起來也怪不起來,低著頭踢了半天的石子,直到衛榕那邊有護士進來說要推小美去換藥。


  匆匆掛斷視頻前,他又說:“那個啥,我說這些也沒別的意思,晚上早點睡,睡覺的時候記得宿舍門插好。”


  晨元翻白眼,我謝謝你的‘沒別的意思’!

  坐在升旗台上,抬頭是鋼鐵城市所見不到的滿天繁星,心裏一邊罵著衛榕可真是一個煩人的狗男人,一邊又因為這番尖銳又一針見血的話翻覆了價值觀和認知觀。


  這狗男人不是故意來紮心的,他是有意的!


  可,還得感謝他呢。


  醫院。


  床上一小團在輕輕顫抖,衛榕過來把她小腦袋從被子裏扒出來,看到小丫頭果然在偷偷掉淚豆子。


  小美眼睛淚汪汪,還不承認:“阿榕哥哥我沒哭,我隻是想爺爺想哥哥。”


  “沒事的,就是疼哭得也沒事,我們還小呢,堅強是長大才需要做的。”把小丫頭打橫抱在腿上,衛榕靠在床頭輕聲細語,也耐心十足:“睡不著的話阿榕哥哥給你講個故事吧,我講的可好了,你聽著聽著就能睡著。”


  “好。”小丫頭抽抽嗒嗒又乖巴巴地在懷裏閉上眼睛,睫毛上掛著眼淚還一顫一顫。


  夜22:30,護士路過病房外,聽到一個大男人溫聲細語地講故事。


  衛榕輕拍著孩子:“小蝸牛問媽媽:為什麽我們從生下來,就要背負這個又硬又重的殼。


  小蝸牛媽媽說:因為我們身體沒有骨骼支撐啊,隻能爬可又爬不快,所以需要硬硬的殼子來保護,我們不能像毛蟲一樣變成蝴蝶飛上天空,也不能像蚯蚓鑽進土地,像我們這種天地不愛的蝸牛,我們擁有了外殼,就能自已保護自已了。”


  我們不上天,我們不入地,我們自已保護自已。
……

  隔日阿皮來上學,兩位老師輪流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後,阿皮就每天老老實實的在村小學習。


  後來晨元擔心家裏的阿皮爺爺無人照顧就問了一嘴,阿皮卻說:“阿榕哥哥那天把我爺爺一塊背走了,說縣城有一家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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