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姆媽

  許忘憂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四天的事情。


  病房裏很安靜，很快就有護士過來給她換點滴，在護士的口中，她知道自己出了一場車禍，意外隻是一些小小的擦傷，但是因為驚嚇過度，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了。


  她昏迷了四天，江凜洲一次都沒有過來，對他而言，解決掉麻煩就夠了。


  至於其他的，那不重要。


  在護士憐憫的目光下，許忘憂平靜地度過了第五天。


  她從小都忍得，這次也和以前一樣，忍一忍就好了。


  可為什麽，心還是會那麽痛呢，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第六天，江凜洲過來了。


  許忘憂靜靜看著他，忽然伸出手來。


  她瘦得不像話，偏偏一雙眼睛又大又黑，讓他的心都微微顫抖。


  “我說過，不要比劃，我不知道你要什麽。”他幾乎是煩躁地揮開她的手。


  許忘憂深吸了一口氣，頹然放下手，撿起一邊的畫筆和畫板，“我不知道他在哪裏。”


  江凜洲冷冷一笑，“你以為我會相信？”


  許忘憂苦笑，事實而已。事到如今，她不再期望他會如當年承諾一般的回來保護她，如果可能的話，她寧願當年沒有遇見他。


  沒有見過，自然不會有承諾。


  “你那是什麽眼神？”莫名的，江凜洲朝她伸出手，但是手伸到一半，他做鬼一般收回手，一張俊臉也變得慘白。


  頭好疼，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破繭而出一般。


  他這個樣子，有些不對。許忘憂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有些在意。


  “滾遠點！”


  江凜洲一臉暴虐，按著眉心，大步走出病房。


  隻是，他沒有離開多久，沒一會兒，門開了。先前那個痛苦的江凜洲似乎隻是她的錯覺一般，此刻的他臉上又浮現了先前那種溫柔又殘酷的笑意。


  “或許你現在不知道許國慶的下落，等見到另外一個人了，你一定會知道的。”


  許忘憂被江凜洲帶上車，車一路行駛到一座破舊的小高樓麵前。


  “這是哪裏？”


  她寫道。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話的同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江少，人來了。”


  順著聲音看過去，許忘憂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從小照顧她的姆媽。


  忽然之間，許忘憂的心裏升起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你想幹什麽？】她焦急著比劃著，卻被他按住了手，“小啞巴，我說過，不要在我麵前比劃！”


  說完，他徑直下了車，朝身後的人命令道：“抓住那個女人！”


  就像一群獵人圍攻可憐的兔子一般，姆媽被逼上了小高樓的天台。


  天台上，姆媽看著身後逼過來的人，“你們是誰？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她剛說完，江凜洲就帶著許忘憂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你不會不認識她了吧？”


  “忘憂！”姆媽過來想抱住她，卻見江凜洲眼神一狠，手一動捏住了許忘憂的脖子。


  “小啞巴，你最喜歡的姆媽可是在你麵前呢，這樣子，你還是想不起許國慶在哪裏嗎？”


  “你不要傷害忘憂！她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都不知道？她是許國慶的女兒，怎麽會不知道？”


  姆媽看著麵前這個年輕的男人，忽然之間，他的麵孔和很多年前的一副麵孔重合了起來，“你……你是江家那個孩子？”


  江凜洲鬆開許忘憂，目光微微一冷，嘴角揚起的弧度倒是越來越大了，“看來，你是想起來了！既然這樣，你應該知道，我找許國慶的目的可不是單純的為了錢。好了，告訴你家親愛的小姐，快說出許國慶在哪裏，不然，我可不知道在在渺無人煙的地方，我能幹出什麽事情來！”


  “不要，忘憂她什麽都不知道，請饒了她吧，她是真的不知道老爺的下落，老爺……”


  “夠了！看來你們許家的人都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說完，他忽然出手，狠狠把旁邊的許忘憂往側邊的天台的欄杆邊一推。


  老舊失修的鐵欄杆，在空中搖搖欲墜。


  “要不要猜一猜，我會不會鬆手？”男人笑著惡劣，而下一秒，他抓住她的手，瞬間鬆開了。


  許忘憂隻覺得身體重重往下落，就像是從雲端跌落一般。


  耳邊，有了呼嘯的風聲，她甚至沒有辦法呼救。


  眼中，是男人冷漠狠戾的臉，隱隱還有姆媽驚恐的聲音。


  “忘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