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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報警，別……給我爸爸打電話……”顧逸灼強調地衝馮副說著。
馮副院長有些怒其不爭地吼了一聲：“你管這些幹什麽啊，先配合去縫針！”
“你……先答應我。“顧逸灼有些孩子氣地看著馮副，一定要得到他的允諾。
寧芯兒呆呆地站著。
身後的寧辛琴還在全身顫抖。
她告訴自己，隻是因為媽媽做成了事情，她需要補救……不，其實，她是關心他，心疼他了。
看著他流著血，卻還想著為媽媽開脫，她覺得心疼。
什麽也不管，再任性最後一次。
頓了頓，寧芯兒走過去，一把將顧逸灼拉住：“小灼，別說話了，坐下吧。”
小灼？
一個多月沒有聽到她這樣叫自己，聽到這個稱呼，顧逸灼居然覺得鼻子一酸，眼睛發紅。
“安心……好。”顧逸灼看著眼前的寧芯兒，艱難地牽扯了嘴角，聽話地坐上了輪椅。
好像一個孩子，什麽人的話都不聽，可是這一個人一開口，就會言聽計從的。
傷口其實不是很厲害，刀比較鈍，再加上寧辛琴這些天吃的少，沒什麽力氣，隻是破了一層皮。
輪椅護士推著。
顧逸灼安靜地坐在輪椅上，看寧芯兒走在身邊。
猶豫著，猶豫著，忽然伸手抓著寧芯兒的右手。
顧逸灼手心的血絲粘上寧芯兒手心的感覺，讓寧芯兒情不自禁地感覺揪心……某個瞬間，寧芯兒有一種生死相隨的感覺。
隻是，她不能。
“小心點！”馮副站在旁邊，對進來的醫生說道。
白大褂點點頭。
上衣被小心地剪開，顧逸灼安靜地躺在手術床上，手卻是固執地握著寧芯兒。
“那……我先出去了。”像是想到了什麽，寧芯兒掙紮了一下自己被握著的手，說道。
“不！”顧逸灼痛苦地皺眉，說著。
感覺到自己掙紮的動作好像牽扯到他的傷口，而顧逸灼的眉頭痛苦地皺起，寧芯兒連忙停下了動作：“好，我不出去，你別動了。”
顧逸灼輕輕地“嗯”了一聲，將寧芯兒的手抓得更緊了一些，眉頭卻慢慢舒張開了。
“隻是局部麻醉，可能還是會有點疼。”醫生小心地開口說”，你，放輕鬆，身體別繃著……”
顧逸灼就著牽著寧芯兒的手的姿勢點點頭。
隻是一個簡單的縫合手術，醫生卻是這個醫院外科的第一把手。
動作嫻熟而迅速，寧芯兒依然不敢去看。
無論如何，那種穿過血肉的感覺，總會讓人覺得害怕。
腦子裏麵忽然想到“孽緣”這個詞語——顧逸灼總會因為自己而受傷，而自己又會因為他而悲傷。
寧芯兒覺得很疲憊。
感覺到顧逸灼手心的熱度，寧芯兒沒有再動。
沒有說話，又不能用力抽回手。
醫生的那些金屬儀器卻“乒乒”作響……寧芯兒隻能緊緊地閉著眼睛，睫毛因為緊張，一顫一顫的。
門被輕輕帶上，寧芯兒感覺到周圍的安靜了很久。
慢慢地睜開眼睛，寧芯兒對上顧逸灼的眼睛——他就著靠坐在手術床上的姿勢看她。
好些要透過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心髒。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這隻是一句沒有意義的俗話。
寧芯兒卻情不自禁地低下頭。
沉默，沉默，沉默。
隻能聽到彼此呼吸的聲音。
“小灼，媽媽……她有些不太清楚。”過了好一會兒，寧芯兒終於開。說道，“以後我會更小心的。”
“芯兒，我擔心。”顧逸灼艱難地微笑著開口道，“隻是一點小傷，我沒怎麽樣。寧姨她也不會怎麽樣，我不會故意找她麻煩……隻是她需要治療。”
寧芯兒安靜地坐著，點點頭：“是的，可是現在她不可能放下小珂……小珂就是她的靈魂。”
顧逸灼握著寧芯兒手心，低頭，然後大拇指一下一下摸著她空落落的無名指。
那個戒指因為戴的時間過短，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扔了，就好像不存在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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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芯兒本能地將手抽回來。
過大的動作還是扯到了顧逸灼的傷口，讓顧逸灼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寧芯兒有些心疼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卻馬上意識到什麽甩頭、轉身、離開。
有些牽扯隻會讓所有的事情更糟糕。
進來的是顧天臣，打扮得很居家，看來是在家裏呆著，被一個電話就呼叫過來的口畢竟不是所有的人答應了顧逸灼的“不說”就真的不說。
顧天臣跨進房間，看著寧芯兒自他身邊走過，輕輕叫了一聲“芯兒”。
寧芯兒卻好像沒聽到一樣，與他擦身而過，快步走出了手術室。
顧天臣愣了幾秒，回頭看著兒子，卻見他安靜地靠坐在病床上，眼神卻是跟隨著寧安而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門口。
心裏湧上一層不舒服，顧天臣忍不住重重地咳嗽幾聲，隻能用手掩著嘴巴，掩住了自己憋氣的臉。
“怎麽來了？”顧逸灼有些冷漠地說了一聲。
顧天臣站在兒子手術床邊歎了一口氣：“怎麽樣？傷口。”
“沒事”顧逸灼搖搖頭，沒有抬頭看爸爸，“一點小傷。”
顧天臣忍不住伸手鬆了鬆自己的領子，深呼吸了幾口氣，表情顯得有些煩躁：“nicy，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保護好自己，才能照顧她們。
“她們……還願意讓我照顧嗎？”顧逸灼苦苦一笑，有些自嘲地說道。
眉頭皺得厲害，顧天臣也感覺有些無力，隻能說一些連自己也覺得沒有意義的話：“慢慢來，會好起來的。”
顧逸灼煩躁地揮了揮手：“你別說了，我知道怎麽做。”
說完，顧逸灼就躺下身子，閉上眼睛不再看顧天臣。
顧天臣愣愣地站著，小心地背過身子，然後從旁邊桌子上抽了幾張紙巾，別著兒子慢慢地擦著自己咳在手心上的血漬。
確定後麵沒有反應，顧天臣又將沾了紅色的紙巾塞進自己褲子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