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圓缺
清九和景辰來到鬼巫族並沒有幾日的功夫，但是不知為何，大衍山早就催二人回去。
每日都有水鏡之內給景辰的訊息。
雙尊倒是什麽，陽平真人還有元明真人器重景辰，自然不會因此責怪他。
倒是景辰作為大衍山小聖，他自己的手下有一大堆事無法處理，等著景辰回去處理。
無妄閣的三弟子離寒也傳音給景辰，說最近總覺得心驚肉跳，懷疑是共傷咒的作用，放心不下清九，所以傳信給景辰，求小聖早點帶他回山。
他那副平日裏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也會求人，景辰想到離寒的那副樣子，就十分想笑。
隻是卜蕪現在一個人麵對著鬼巫族的那麽多事情，讓景辰放心不下。
清九實在放心不下卜蕪，就商量著和景辰多留了幾日陪她。
卜蕪知道大衍山在催促著清九和景辰，而她也明白清九不能在這裏再待下去，對清九而言，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於是卜蕪便同清九說：“你師門催你，你早日回去吧。”
清九十分舍不得，可畢竟是個男孩子，不想太婆婆媽媽，心裏想著有沒有什麽兩全的辦法/
末了，清九提了個意見，問卜蕪：“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大衍山吧！你直接去我們無妄閣，無妄閣的師兄師姐都好，師父也對我極好，你去了也會開心。”
景辰在一旁聽得頭大了好幾倍，這個師弟說起話來，連腦子也不過一下，無妄閣，大衍山收一個弟子，哪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
但是景辰安分地在一旁沒有說話，他相信卜蕪的為人，自然不會由著清九這般胡鬧。
卜蕪對著清九笑了下，認真地說：“鬼巫族的擔子在我肩上，而且全族現在百廢待興，我可能要忙很久了。”
仿佛早已聊到卜蕪會有如此回答，清九雖然不甘心，但是又問卜蕪：“今天一別，不知大我們什麽時候還能再見麵？”
“你早日學成下山，我早日重振鬼巫族，誰先做好自己的事，就去找對方。”
卜蕪說著讓清九充滿希望的話。又補充一句：
“今天我們分別，對於重逢不過是轉眼的事情，我希望我們能夠更好的重逢，你說呢？”
“好！”
雖然清九還是有點傷感，但想著自己事男子漢，不能在女兒家麵前太優柔寡斷，果斷地同卜蕪講。像是許下約定一般：“好，就這麽定！”
卜蕪臉上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燦爛的笑容，伸出小手指，對清九說：“拉鉤！我們都不食言！”
“一言為定！”
清九想笑話卜蕪幼稚，但說不出來，也伸出手，小指和卜蕪勾在一起。
兩個人總要分別，分別之前，卜蕪走到一旁的景辰身邊，拜托景辰說：“小祖，那勞你費心了。”
景辰點點頭，也略帶傷感的說：“你要是有事，或者鬼巫族有什麽事，你直接傳個信到大衍山，我和清九拚了命也會趕過來幫你。”
清九認真地點頭，“我一定會來找你！”
卜蕪眼角泛起波光，不無感慨的地說：“好，多謝！”
“那我們就走了！”
“嗯，路上小心。”
“我會想你的。”
“走吧。”
“那，告辭了！”
“嗯，早日相見。”
“我一定會早早學成下山！”
“我等你！”
回大衍山的路上，清九拿出一個信封，分別之前卜蕪交給他，說是那位離去的高人留給清九的，讓清九在路上再看。
清九當時不解，問卜蕪：“我並不認識你所說的高人啊。”
卜蕪搖搖頭，說：“其實你認識。”
清九當時還想繼續問，卜蕪沒再回答，隻說：“你看了就明白了。”
清九打開信封，裏麵是張字條，上麵寫了十個字：
“世路磨難多，九霄神曲傳。”
字裏行間的意思，清九似懂非懂，但那筆跡似曾相識。
突然想起來這筆跡是誰的，清九木頭一樣定在那裏，兩眼發愣，直勾勾地看著那幾個字。
景辰看到清九如此怪異。以為他中了邪，反身折回來，那尋星木通了景辰的心意。也竄到清九身邊。
清九嘴裏喊著兩個字：“婆婆！”
“婆婆？”景辰沒懂清九的意思，雖修為不淺，卻從沒探知道清九口中的這個人是誰。
清九記起這筆跡正是出自黑婆之手，心裏想到卜蕪空中的那位高人就是黑婆，也就是說黑婆尚在人世，不免心生歡喜。
景辰原本想問清九所說何人，看到字條上的字瞠目結舌，九霄神曲，《九霄曲》，這幾個字，景辰看的是觸目驚心。
師兄弟二人各懷心事，都不說話，跟在尋星木之後。
走了好一會，清九看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路，問景辰：“師兄，這條路是不是錯的？”
景辰早就回過神，看著清九笑笑，肯定地回答：“沒錯。”
尋星木也俏皮得跳了跳，過來纏住清九的手，拉著他往前快走。
清九跟著尋星木，心裏一酸，差點哭出來。
“你小心點。”景辰在後麵叮囑，又問清九：“卜蕪讓我問你，今天是什麽日子？”
想了一想，清九眼淚掉了下來，哽咽著說：“八月十五。”
一瞬間很多疑問都解開了，卜蕪催自己早些離開鬼巫族也不是真讓自己回大衍山，景辰師兄讓自己走的錯路，其實是回家的路。
清九看著景辰問：“可是大衍山……”
景辰臉上見怪不怪地說：“你師父三白說，讓你八月十六務必回山。”
清九滿心感動，不無感慨地說：“等我回山，一定好好叩謝師父。”
忽然又想起來什麽似的，清九眼裏的光彩立馬黯淡下去。
“又怎麽了？”景辰看著這陰晴不定的師弟，不免頭疼。
清九回頭看著後麵的路，嘴裏喃喃道：“我還能回家，和景辰師兄一起，還能見到他們，可是卜蕪，要一個人了，她肯定不開心。”
景辰歎口氣，聽清九這麽一說，想到卜蕪如今在族裏失去很多親近之人，不免心疼，但還是哄著清九說：“阿蕪從小在鬼巫族長大，那裏剩下的人大都和她從小熟識，想來也不會孤單。”
“真的麽？”清九哄著眼圈問。
景辰鄭重地點頭：“當真！”
清九這才破涕為笑，跟著尋星木回到自己家門外，嘴裏說著：“再過幾年，我決不讓卜蕪再受一丁點苦。”
景辰眼開眉展，既為卜蕪高興，也慶幸終於哄好了這個孩子氣的師弟，可是下一刻，又不免頭大。
清九在門口看到了日夜思念的赤蛇和小白。
“主上！”
“小哥！”
這二位靈物見到清九飛奔過來，赤蛇老老實實的化作蛇紋上了清九的胳膊，小白輕輕一跳，便進了清九的懷抱。
“小哥，你回來了，我們好想你。”
“主上，你還好麽？”
清九連連點頭，嘴裏直說“都好，都好。”
赤蛇盤在清九手上，問道：“主上，你的靈氣精進不少，隻是……”
“隻是什麽？”小白關切地問，以為清九有什麽事。
清九基本猜到小灰想說什麽，拍了拍它，示意無事，這時給二位引薦景辰師兄。
小灰聽到清九說了些大衍山上的事，不免感激景辰。
小白倒是看著景辰，眼神複雜，似有所思，倒是景辰先開口，問：“姑娘可是狐帝血脈？”
清九聽到景辰叫七尾狐狸“姑娘”不免覺得好笑，小灰提醒了下他：“主上，嚴肅些。”
清九發覺失態，便不說話，小白對景辰點點頭，問：“那你是姬家傳人？”
景辰輕搖頭，神色茫然道：“我非姬家人，家師姓姬。”
清九忽然發現景辰麵色變了變，心想師兄也不不願意提此事，便拉了拉師兄，看向小白說：“我想進家去看看。”
正要抬腳進去，後麵傳來一聲“阿彌陀佛”。
一聽聲音便知道是誰，清九驚喜地回頭，看到智恩站在身後，身上還是青衣袈裟，同以前一樣，淡泊超脫的眼裏看到清九回來，露出喜色。
“小施主，好久不見！”智恩開口問候。
清九心裏酸楚更甚，喊了聲：“智恩……”
景辰看著智恩的眼裏帶了敬重之色，心裏感歎：小九還真是不簡單，修習之人裏，估計也就他敢隻把智恩當作自己的玩伴。
景辰破天荒地主動向智恩行了一禮，看著清九茫然的樣子也不解釋。
小白得意和清九邀功：“小哥我和臭長蟲不久前感到你回來，我便去通知聖僧，但我想他脫不開這肉身，怎麽也不會這麽快就到了。”
清九感激地看向智恩，心裏感歎卻說不出話，智恩便說：“我知你不會在家多久，想著總要趕來見你一麵。”
眾人說話間，那個“假清九”出來了，小灰低聲說：“主上，這麽久時間，多虧大衍山高人造出你的像，才沒讓家人看出異常。”
清九想起離風師兄的話，知道這是三白和尚為自己做的。
景辰看到“假清九”心下明了，又在一旁告訴清九：“大衍山規矩不能入人世，你師父做出這個想必耗費不少靈力，他雖厲害，但這個有違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