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曾經風光
兩人跟在那人身後，隨他出了營所。首先被他帶到了在王宮的兵器所里，領取青衣衛的腰牌和配劍。腰牌是由黑鐵鑲上青玉，腰牌上刻著青衣衛三個大字，並有著自己的名字。而配劍拿在手上，只覺比尋常劍稍重，劍鞘上鏤著精妙的寶石，拔出劍后，只覺劍身清冽，絲絲寒氣透出，不得不說是一把好劍。劍身一面銘刻「青衣」二字，另一面銘刻「辛玥」二字。
拿好之後，那人就對兩人叮囑道：「記住，這兩把劍以後就是屬於你們的了，每天進宮時必須要帶著。回去之後也要好好保管，包括你們的腰牌，千萬不能丟失，否則後果很嚴重。」
說完之後，又帶著兩人離開，道：「現在我帶你們去巡視下我們營的「地盤」。」
趙悅趁機問他名字，他笑著說道：「你們可以管我叫老齊。」
而羅紋也問道：「那平時在宮裡我們需要做什麼？」
這時老齊露出一個別有意味的笑容，「我們啊，我們營是最「爽」的，一般都不用做事的。」
聽到這回答，兩人都感到意外，忙問道：「這是為什麼？」
老齊道：「我跟你們說，我們青衣衛一共五百餘人，分成了四個營。其中朱武營是負責守護王室人員，包括大王，人數有一百多人；而長鈞營負責巡視宮中主要的地方，包括宮門的守衛，還有監察百官。這個營人數最多，有兩百多人；而守曜營乃是特務營，辦的事一般都不在宮裡，但他們依舊有一百多人；而唯一一個不達百人的就是我們末止營，而且離一百還有很大差距，加上你們兩，也就五十多人。」
羅紋問道：「那你又為什麼說我們不用做事？」
老齊道：「因為作為一個侍衛該做的事情，其他三個營都做得差不多了，剩下能讓我們做的事情，就是守著宮裡面的牆角旮旯。這些地方別說王室人員，文武百官，就連宮女雜役都很少來。像這樣沒人來，也就沒人監管，我們睡覺就睡覺，想偷懶就偷懶，就跟不用做事一樣。」
趙悅有點驚訝，沒想到在王宮裡頭也能有這種情況，說道：「那一般不是這種地方最容易混進刺客來的嗎？」
老齊搖頭道：「你把這問題想得太簡單了，刺客即使能從這種地方混進來，但也要避過長鈞營的重重巡視，然後靠近由精英高手組成的朱武營守護著的大王身邊，再進行刺殺，你覺得這樣會很容易嗎？說實話，自從王宮建起來數百年，這種事情從來就沒有成功過，所以久而久之，就沒人再重視這些地方，所以只是象徵性的派點人來駐守而已。」
「所以呢，一般只有不受重視的人才會派來到我們營，可以概括為「三無人員」，就是無後台，無地位，無能力，這三個中你只要沾上一個就只能來我們營了。來到之後，就呆在這些地方，無所事事，一天天的混日子。然後混到老了，也毫無成就。」
這番話大大地震驚到兩人，此時他們對於青衣衛的幻想也一瞬間破滅。想到他們兩人之所以來到這末止營，大概也是因為他們是這「三無人員」，羅紋不用說，破落戶一個；而趙悅本就不屬於貴族子弟。
而老齊說到這裡的時候，卻是顯得無所謂，趙悅不禁說道：「這樣子你難道就不會覺得很憋屈嗎？你想想能當上這青衣衛，怎麼說也有一身武藝，難道就只是為了來這裡無所事事，一輩子毫無作為？」
「一開始當然會這樣想，只是時間一久，這種事情也想開了，雖說我們在宮裡絲毫不被人重視，但畢竟青衣衛這身份還是很有地位的，走在外頭也到處受人尊重。而且，既然無所事事，就相當於你不會摻雜到太多的事裡面，也不用擔太多的危險。像之前那李將軍在城裡到處抓人，鬧得是人人自危，其他三個營或多或少都有人受到牽連，但唯獨我們營的人，一點事都沒有。像這樣又安穩，又輕鬆的事，天底下哪裡還能找得到！」
「只是，」他表情突然有點落寞，「有時你會覺得自己像廢人一樣。」
三人一下子就變得沉默起來了，本來趙悅和羅紋都想著進宮之後能大有一番作為，沒想到等著他們的居然是這種處境。
趙悅忽然想到營長葉秋峰，問道：「那葉大人呢，他也是這樣的處境嗎？」
老齊道：「他也是這個營的人，自然也是這樣，只不過他是被排擠過來的。」
兩人忙問：「這是怎麼回事？」
老齊看著兩人，突然笑道：「沒想到你們剛來我們營就沾染了這裡的風氣，我們這裡的人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嚼舌。聊聊別人家的是非，這樣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
這話說得兩人有點不好意思，不過趙悅莫名覺得有點悲哀，作為名聲在外的青衣衛，他們每天能做的居然只是這些事情。同時又想到了那葉秋峰不修邊幅的樣子，看來就是這樣被逼出來的。想來他當年肯定是志向高遠的人，突然被打入這冷宮，人也自然寥落起來。
老齊對兩人調侃一下之後，也接著說下去：「關於葉大人被排擠過來的原因，我也知之甚少，難以說得明白。但是我能跟你們說說他當年的事迹，這樣吧，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知道現在這建越城裡誰的風頭最旺嗎？」
「韓淪！」羅紋想也不想就說出了這個答案。
老齊點頭道：「沒錯，就是韓少，首先他是四大家族中出身，而且是年輕一輩當中為出類拔萃的，說實話，即使找遍城內所有貴族的年輕子弟，也無一人能及他一半。更何況，他年紀這麼輕就曾打敗了城裡諸多知名高手，憑這幾點，就足以讓他在城裡聲名鵲起，受到眾人追捧。但他也只不過是現在這幾年風光而已，你們猜下，在他之前，跟他有一樣地位的人又是誰？」
羅紋想了一下，才說道：「那應該是衛大人。」
趙悅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說衛子瑜。
老齊道：「沒錯，就是這衛大人，他當初年紀輕輕就隨軍出征，並立下了最大的戰功，當年在城中廣為流傳，無人不對他讚歎，誇他少年英才，用兵如神。而當時他的風頭，可比現在這韓淪還要旺。但在衛大人之前，也有這樣風頭的人又是誰呢？」
這個羅紋就想不出來了，畢竟年代對於他來說也有點遠了，不過看老齊這番說法，不禁猜道：「莫非就是這葉大人？」
老齊笑著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不過當年還有另一人在跟他爭輝，當年這兩人被稱為絕代雙驕，不過現在另一人已經蹤影全無。而葉大人則在萬眾矚目下來到青衣衛，沒過幾年就成功晉陞營長。」
「只用幾年就當上營長，這種速度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只是隕落的速度也快，沒過多久，就發生了一些事，他就被人排擠到這裡來，而這一呆就是十七年。你們要知道，青衣衛之間也有級別之分，同樣作為營長，這後來居上的衛大人現在已經晉陞至一等衛，而葉大人，這十七年來一直還是二等衛。」
說到這裡，老齊又突然嘆了口氣，「當年他可多風光，但現在每天做的，就只剩下喝酒了。」
趙悅和羅紋聽完這段經歷，都是沉默不語，各有想法。
說著話的時候，老齊已經帶著他們走遍了這末止營負責巡視的地方，果都是些人跡罕至的角樓，庫物房等地方。
最後又帶著兩人來到一片小小的樹林里，說道：「以後這裡就是你們重點巡邏的地方。」
趙悅看著這樹林，問道：「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老齊道：「這裡是御花園延伸過來的樹林，再過去一點就是御花園，那裡經常有王室人員出沒，屬於朱武營的地盤。而這邊人跡罕至的樹林，就是該我們巡視的。你們沒事就盡量不要跑過界去，否則可能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來到了崗位，「那我們現在應該去附近巡邏一遍？」趙悅有點盡職地道。
誰知那老齊嗤笑了一聲，道：「怕什麼，那些事慢慢來，時間還長著呢？我們現在先坐下來聊聊天打發下時間。」
放著正事不做來聊天，趙悅心想這真是有點無法無天了，「難道葉大人真的一點都不管嗎？」
老齊繼續笑道：「他連自己都不管了，又怎麼會管我們？」
趙悅無奈，只能和羅紋一起隨著他坐在樹下。剛坐下那老齊就道：「你知道我們最近在聊的話題嗎？那就是前段時間發生的那場風波，李東武大戰四大家族。」
羅紋奇道：「那不是李將軍在城裡到處抓人嗎？怎麼就變成四大家族了呢？」
老齊道：「你也不看他抓的都是誰，雖說大部分都是平民，但是這百官裡頭，遭殃的十有八九都是跟四大家族有關係的人。儘管到最後都找不到證據，但那段時間四大家族著實是吃了不少啞虧。」
趙悅想這裡面還真是消息靈通，這些事情比羅紋之前跟自己說的要豐富得多。看來真的像他所說的，他們果然沒事就在宮裡聊人家的是非，這才比一般人知道得多。
而這時候羅紋又問道：「那關於四大家族暗殺三王子的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