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國都風波
「趙悅！」
嘹亮的嗓音回蕩在偌大的校場中，身穿軍服的魁梧大漢喊出這名字后，等了半會，依舊沒聽到回應。這是他第二次念出這名字了，他皺著眉頭，眼睛從名冊上離開，抬起頭來掃視著眼前一道稍顯鬆散的隊列。
這隊列大概只有十人左右，這軍裝大漢一一掃過去，被他掃視過的人，基本上都緊張地端正站好。但當中唯獨只有一人，並沒有注意到他的掃視，反而眉目間左右四顧，顯然是在走神。
這人的體魄倒是健壯，在貴族子弟當中也算是少見。只是在這種場合下還敢走神，這就使得這大漢心裡惱怒。他怒瞪著這人，再次喊出剛才這名字！
「趙悅！」
聽到這聲怒喝，這人才恍如夢醒般，慌不迭應道：「到！」
軍裝大漢並沒有因此而放過這人，繼續怒瞪著他，道：「你是怎麼回事，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是吧？」
這被怒喝的人自然就是穿越到傻子少爺身上的趙悅，從午後一到國都建越城，他就被高大的城牆和城內那古樸的建築群給震驚到，這裡的人與物，居然和古代中國如此相像。這種擁有濃厚的古代中國風特色的風格讓他有點心馳目眩，路上的各式古裝人物也差點讓他懷疑這是在夢中。
只是時間緊迫，不容他慢慢去欣賞，他立刻就被泰叔領到了在城中的族叔家去，經過指點，這才來到了這裡，青衣衛考核的地點。
這裡是坐落在王宮旁邊，城衛軍訓練的校場。而校場的左邊，有一座極為壯闊的宮殿，那就是辛玥國的王宮。趙悅從來到這裡，就盯著這宮殿，猜想裡面是什麼光景，一路來的光怪陸離讓他忘乎所以，這才導致了負責集合的軍裝大漢連喊了他幾聲都沒聽到。
此時他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地端正站好，眼睛也不敢再四處亂看。
那軍漢又瞪了他好半會，這才繼續點名。
等所有人的名字都點齊，確認無誤后，那軍漢也沒再多說什麼，放下一句「在這等著！」接著就走開了，估計是去準備考核的器材。
這時趙悅趁機看了下周圍，在隊列里都是來參加青衣衛考核的貴族子弟們，一個個身穿鮮麗的武士服，基本都是二十齣頭的年輕人，各人精神面貌都很不錯，而且每個人看起來都不是什麼文弱之輩，明顯是有武學的底子在。這就跟趙悅想象得不一樣，他本以為來的大多都是些紈絝子弟。
不過當中還是有一人與眾不同，這人就站在趙悅旁邊，這人身上衣服雖看起來乾淨，但卻只能用破爛來形容，衣服光補丁很顯眼的就有幾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這樣穿的，不是的話，當貴族子弟當成他這樣，也太寒酸了點。
不過這人的體格倒是很不錯。趙悅這幅身板經他師父打造，在學武之人當中也算拔尖，但這人對比起趙悅來也不逞多讓。其他人雖然身體很明顯比普通人健碩，但跟這兩人相比起來還是稍遜一籌。
同時，由於趙悅之前趕路的緣故，現在身上的衣服也是十分髒亂，所以在這群貴族子弟當中，這兩人顯得是格格不入，彷彿是兩個世界的人。
而這穿破衣的人似乎也察覺到趙悅的注視，回過頭來，對趙悅一頓打量，可能是看到他衣服髒亂的緣故，對他有了些親切感，湊近了一點，說道：「兄台，你是城裡哪家的子弟？」
趙悅想了一下，報出自己在城裡的族叔的名號。
「哦！」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認識，連說「久仰！久仰！」
接著他又說道：「我看今年我們應該很容易就通過！」
趙悅不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問道：「為什麼？」
那人道：「你難道不覺得這裡人少了點？」
這麼說起來，趙悅從一開始就這麼覺得，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的數量有多少，但來到這裡的人數量大概只有十人左右，確實少了點。
那人壓低聲量，說道：「主要是李將軍之前鬧得太過了，搞得人心惶惶，有一些可能被抓了，還有一些躲起來不敢出風頭。往年可不止這麼點人。」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早上泰叔和那少女所說，這幾個月以來國都里發生的動蕩。趙悅的父親好像就是因為這事才不讓他提早來的。不過當時他們兩人也沒說清楚，趙悅想現在正好向這人打聽打聽。
趙悅就道：「這事我聽過，不過我當時不在城裡，對這事來龍去脈也不是很清楚？這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那人表情有些認真，說道：「幸好你當時不在城裡，否則很難不被波及到。這件事說來也是很蹊蹺，你想現在我們大王卧病在床已經快一年了，期間一直無法親政，此時正是爭王位的時機，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三王子居然患急病去世，你說這事是不是很離奇！」
「而這李將軍作為三王子的親舅，你說這事他能善罷甘休嗎？要知道，他手裡可是握著城裡三千城衛軍，當然是有多大鬧多大。」
「本來這事是由青衣衛和刑部聯合追查，但是這李將軍卻偏要插一手進來。發動他那三千城衛軍，在城裡拚命抓人，說是要找兇手。上至貴族，下至平民，只要有嫌疑的，統統都抓起來，嚴刑拷打。」
趙悅心裡暗嘆，這真是好一出大戲，光聽他說都覺得有種陰謀的味道，忙問：「那這三王子到底是不是病死的？」
「誰知道啊，這李將軍倒是說是有人謀害的，但是抓了幾個月的人，硬是抓不到什麼有嫌疑的人。」
頓了一下，他又道：「也是因為這事，所以今年才那麼少人來，能來的，大多都是他們家裡沒有碰過這趟渾水。當然，也有某個人是例外，今天就算他不來，也能被招錄到。至於我呢，我不過是一破落戶，誰有興趣來搞我。」
「你說的某個人是誰？」
「就是四大家族的韓淪，他可是名聲在外的，來不來也無所謂。」
「這四大家族又是什麼東西？」
這人顯得有些驚訝，「四大家族你都不知道！他們權傾一世，自從大王病倒之後，朝政就被他們給掌控了。」他的聲音再次壓低，「而且前段時間就一直有謠言，三王子就是四大家族害死的。」
聽完這些話，趙悅覺得意外，剛進城覺得這城高大繁華，也自然想像成文明之邦，沒想到這城裡的水這麼深，也難怪他父親掐著時間才讓他進京。或許正如那句話，任何繁華底下都是混亂叢生。
那人眼看還想再說什麼，抬頭一看那軍裝大漢已經折返回來，就道：「好了不多說了，考核快開始了。」
軍裝大漢來到之後，就吩咐眾人轉移地方，一行人跟著他來到了一個練武場，就在這裡進行第一項考核，劍技。
這練武場放著各式各樣的兵器，但這劍技考核用的就是木劍，軍裝大漢給每人分發了一把。趙悅拿在手裡，只覺沉甸甸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造成。
接著軍裝大漢通過點名，同時讓兩人上去對打。而第一個被叫到的就是剛才跟趙悅說過話的穿著破衣的人，趙悅此時才知道他的名字，叫羅紋。
他走到場中，那身破衣服的確很另類，尤其在這種貴族子弟當中，很明顯可以看出眾人臉上都帶著絲絲訕笑。
不過羅紋倒是無所謂，傲立場中，持劍傲立，頓時一股氣勢傳來，而他的對手也來到了場中。
趙悅此時暗道自己一定要好好觀摩學習，免得等下輪到自己出醜。他觀察兩人，從氣勢上來說，這羅紋明顯佔優，看起來贏面很大。
隨著那軍漢一聲令下，第一輪的比試開始。果然雙方在一開始就是處於一邊倒的場面。這羅紋進攻沉穩有力，防守嚴密，打得對方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地，只能不斷節節後退。
來到這裡的都是習武的子弟，看到羅紋的這番實力，不禁眾人稍稍收起對他的歧視，連那軍裝大漢不斷對他點頭讚許。
沒過多久，眼見羅紋已經把對手打得快招架不住了，那軍裝大漢才示意兩人暫停，隨後用筆在名冊上寫著字。
之後軍裝大漢又點了兩對人上去打，這兩對打得也算是很精彩，從中可以看出來到這裡的每個貴族子弟都是根基不錯，沒有一點的水分在裡面。不過從水平上來說，趙悅看得出來，當中沒有一人能有羅紋的實力。
兩輪之後，終於是輪到趙悅。從他一上場，眾人就一直注視著他，很明顯在場的人都是非常看好他，而他的對手，看著他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但是趙悅知道自己的水平，可能這幅身體是接受過劍技的訓練，但腦子裡的基礎卻為零。他從剛才就想好了，等下只要打得差不多就可以了，不求有功，但就無過，不要給人印象太差就行了。
那軍裝大漢一聲令下，兩人點頭示意，比試就開始。
秉著消極作戰理念的趙悅，制定了以靜制動的作戰方略，一開始就持劍護在胸前，打死也不主動進攻。
而對方見狀，也只能先動手，只見他舉劍直向趙悅砍來，這劍砍的力度不大，速度也不快。
此時在旁圍觀的人，都有一定的水平，單看這一劍的來勢，他們就知道這肯定只是虛招而已，下一秒肯定就要變招。
只是趙悅就這麼直愣愣把劍橫上去格擋，而就在這時，對方的劍速度猛地加快，劍勢一轉，改劈為刺，一劍刺向了趙悅右臂。
一股劇痛立刻從手臂上傳來，趙悅情不自禁大叫起來，雖然只是把木劍，但硬的跟鋼鐵有得一比。
此時眾人都是大出意外，原本看趙悅這體格，必定是武藝不凡，但沒想這麼簡單的一招都被打中。
而此時趙悅的對手得手之後也沒再繼續攻擊，就這樣看著趙悅抱著手臂痛叫。在他心裡也是非常驚訝的，沒想到這麼簡單就可以得手，感覺就像是對著一個毫無基礎的普通人一樣。
半會之後，趙悅才重新緩過勁來，暗道這真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等下不能再這樣，一定要穩住，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挺起胸來，向對手點頭，示意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