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要你死在我的身邊
“他,怎麽樣!”她啞聲的道。
戰烈風的唇角略略下垂,小聲的道,“他的情況比你好得多。”他把藥箱打開。從裏頭取出大量的紗布來。
她皺眉,“你剛剛定要執鞭,是不想長老打死他,是麽?”
扯扯唇角,他拔了拔額前的發絲,“原來你並不糊塗!那麽,你也應該知道,天風他看到那封信之後的反應,是為了救你,而不是!”
唇角略略上揚,她攸的張開小巧的唇角,小聲的,冷冷的道,“不要跟我提他!從決定斬斷我的腳筋開始,我跟他,便已經恩斷情絕!”
戰烈風長長的歎出一口氣來,“你的心裏比誰都通透,為什麽非要如此!”
“那麽長時間的夫妻,他也知道她的心性,他那般冤枉我,那般待我,我都可以不計較,可是,他卻斬了我的腳筋!斷了我的雙腿!這在戰場之上沒什麽,可是,在他手中,我卻怎麽也接受不了!我永遠也忘不了他的那種暴怒的眼神,那種,欲置我於死地的狠辣!他,明明就知道,我情願死!我情願死!”說到此處,她大口的喘氣。哇的一聲吐出鮮血來。
他趕緊掏了幾顆藥丸來,送到她的唇邊。她不語,手抬不起來,便就著他的手,將藥吃下去,藥很苦,一如現在的心情!那般的絕望,那般的痛楚!
他剪開她的衣服。露出雪白卻傷痕累累的身子來,他皺眉,沾著水,給她洗盡了傷處,她咬牙,這樣的痛楚,比被鞭子抽打的時候還要痛上十倍!額頭漸漸的沁出汗水,她痛得幾乎暈死過去!
他見狀不忍,便取了軟木塞給她,小聲的道,“咬住!”
唇角揚起笑容來,張口,唇,卻碰到了他的手。他的麵色攸的一紅。眸子燦燦的盯著她。半晌才長長的歎出一口氣來,“瓜瓜常常把你掛在嘴上。你還記得瓜瓜嗎?承你欽賜,現在是我的正妃!她常常感念娘娘的恩德!之前聽聞得你被打入冷宮之時,她便要來跟天風理論,想來,真是好笑!”
唇角慢慢的泛起個懷念的笑容來,語意不清的道,“能成就你二人,隨想總算沒有白當這個龍妃!哈!隻是今後,小兒玉玉,還請王爺多加照顧!隨想,便感恩不盡!”
他自盒中挖出透明的膏體來,細細的在她身上塗抹。那清涼透骨的感覺,讓她的淚,一下子崩潰了!嗚嗚的哭著。大姐!這是大姐的藥嗬!離開那麽的遠,大姐卻仍然在守護著她!
他見她哭,一下子慌了手腳,大聲的道,“是不是我弄痛了你!怎麽這麽哭成這樣!對不起!對不起!”他從懷中掏出白色的錦帕來,在她的麵上細細的抹著,“對不起!你很痛是吧!呀呀!馬上便好了!我保證!幫你把身子用紗布裹好便成了!”
說到此處,她吐出口中的軟木,放聲大哭!“你的藥!從哪裏來的!是我大姐的藥嗬!我要回家!她要。回到大姐的身邊!”
他怔忡的盯著她。看看手裏的透明的膏體,這才醒悟過來。大聲的道,“呃!你大姐是誰?姓隨!難不成!你是!”
點頭,“是啊!便是隨意!便是隨意啊!若然她在!我這點傷算得什麽!”她哭得像個孩子。他怔了半晌,長長的歎了口氣,小聲的道,“你大姐,人在冷宮,怎麽可能幫你做什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
“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知道才這般的絕望!”手,慢慢的撫上雙腿,那裏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你老實告訴我,我的腿,是不是已經再也不能走了!是不是,我這輩子,都不能走了?”她大聲的,急切的道。
他皺眉,深深的沉默著,過得半晌才啞聲的道,“是!如果情況不好,我隻能把你的腿截掉!以保你的性命!”
她的麵色一下子慘白起來,“你說,截掉?把我的腿麽?不要!戰烈風!如果你動一下這般的念頭,我便立死當場!便是死,也要保住這般的腿嗬!”
他盯著足踝處的大鎖,那裏冰冷一片,已經沒了半點知覺,半晌長長的歎出一口氣來,“我盡量吧!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便是能保住性命,你的腿,也再不能走!而且,也再沒有機會走!”他輕輕的撫摸著那冰冷的大鎖。
她堅定的點頭。“戰烈風,你告訴我,雲風他會怎麽樣!會不會死?他們說,把他給金龍神,是不是指的,死?”她幾乎顫抖著說出這個字來。
他扯唇,啞聲的道,“我會想辦法,不讓他多受痛苦!”
也就是說,他會死!一定要死!
“便,沒有別的辦法了麽?他,一定要死麽?”可是,她卻連見他最後一麵都做不到!撫著沒有知覺的腿,她的淚,再度落了下來。“有什麽辦法,能救他麽?二王爺!有什麽辦法麽?”
他皺眉,啞聲的道,“你這般為他流淚,相信他死也死得甘願!”
也就是說,沒有!心裏一股絕望擒住了她。她再忍不得,小聲的,懇求的道,“那麽,王爺,讓我再見他一麵,跟他說一句話,一句便好!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說,我喜歡他,我愛他,之前,是我誤會了他!我已經原諒了他。”她的淚,便這麽落了下來。怎麽抹也抹不幹。
他眼睜睜的盯著她,眸子漲得通紅,小聲的道,“你二人,這二年在飛龍塔上,沒說麽?”
揚唇,她泛起個淡然的笑容來,“怎麽連王爺也以為,我跟他之間有私情麽?我沒有!不要跟我說如果沒有為什麽飛龍塔會倒之類的話,有沒有我心裏很清楚!這段時間以來,我跟他說過的話,用手指能數得出來,我二人怎麽能有機會!”
他古怪的看著她,啞聲的道,“你能確定?”
她苦笑,“這有什麽確定不確定的!我從來不避忌說喜歡他,隨想為人處事,何須避這麽些個小事!如果我真跟他有私情,我還等著你們去抓我們?早便跟他遠走他方,管你神龍種,青雀國的什麽責任!關我何事!之前還在擔心龍兒,後來玉玉又回到我的身邊!你說,我還有什麽顧忌!為何我要不承認!”
用剪子剪下最後一塊紗布,他小聲的道,“這般的理直氣壯,讓人不相信你都不成!”
“那麽呢?王爺!能不能讓我再見他一見!隻要,一麵便好了!”她小聲的懇求。
他怔了怔,唇角略略上揚,“在神龍王的生日之前,我會安排你二人見麵!”
她心頭一喜,身上的傷便感覺不算得什麽,大聲的,急切的道,“那麽!王爺是跟我說好了!太好了!神龍王的生日!能不能快一些!我等不及要見他!我有很多話要跟他說!”她感覺自己像是急躁的黃毛丫頭!
他搖頭,額頭的發讓他看來那般的妖魅!半晌才小聲的道,“你願意這個樣子跟他見麵麽?依我看,不如你把身上的傷先養好了,齊頭整麵的見他!這般,我見著都害怕!你想讓他,心裏頭想著你的這副鬼樣子上路麽?”
她被他的話嚇住了。是啊!她怎麽能以這個樣子出現在他的麵前!她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又想起了她二人之間的種種!也不知道飛龍塔為什麽會傾了!可是,她卻清楚的知道!
她攸的睜大眼睛。怔怔的盯著戰烈風,他皺眉,“你在想什麽!”
“飛龍塔,人力不可傾嗎?”她大聲的問道。
他聽了之後慢慢的搖頭,半晌才道,“飛龍塔曾在千前之前傾過一回,那時的護塔神將,也是白龍族的王爺!他的身形體態,跟雲風現在長得很像!這便也是千年來,一直不曾用白龍族的人護塔的原因。因著白龍族的族長,有千年情劫!算一算,到現在為止,也已經過去千年了!莫不是一切都是天意麽?到這一代,雲風執意要入飛龍塔,飛龍塔便傾了!”
“什麽!飛龍塔曾經傾過!那麽,後來那個白龍王爺人到哪裏去了?結局如何?那個女子,又怎麽樣了!”她大聲的,急切的道。
他沉默半晌,啞聲的道,“獻給了金龍神!不然,你以為我們神龍種怎麽會知道飛龍塔若傾,便要把他送給金龍神麽?這不是空穴來風,便是因著千年之前有案可尋!而此事,並不入史冊,是以神龍種除了王族之外,都不知道有這件事!至於千年之前的女子。”說到此處,他突然沉默了。
她皺眉,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冷冷的,冷冷的盯著他,小聲的道,“原來,飛龍塔也不是那般的無可替代!而他們卻一再的說我二人**!真是好笑!飛龍塔上,到底有什麽!一個國家的根本,怎麽可能便是這麽一個塔!”
他淡然的笑著,“神龍種,與別的國家不同!你不會明白!罷了!”他突然道,“啊?雲風!你怎麽來了!”
她攸的一驚,朝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他卻突然捉住她的腿,一推一托之間,便把她的腿推回了原位!她一個沒防備,啊的一聲叫出來。他伸手按按傷處,啞聲的道,“還好接好了!隻是正好又在你的腿上加了鐵鎖!唉!”說罷,便幫她上了夾板。
她便這麽直直的躺著,他看著不忍,小聲的道,“這些日子,多吃些豬骨湯!傷口會好得快一些!”
苦苦的笑著,她啞聲的道,“你說什麽!你看看我這裏,是會有這些東西的地方麽?隻求不死也就罷了!”
他看得半晌,“天機老人走之前,讓我跟你傳一句話。四年之後,便是你脫難之時!他還說,你知道是誰來救你脫難!”
她揚起頭。她自然是知道的!大姐!是大姐!她救得她的產子之劫,而她便來救她一命!若然不是天機老人特意的安排,事情又怎麽會變得如此!
她的心裏生出無限的希望來!想到今生還能逃離此處,一時之間,竟是淚流滿麵!
戰烈風定定的盯著她,半晌才小聲的道,“我現在才知道!”之後半句話,他沒再說出來。他想說的是,他現在才知道他們兩人為什麽會為了眼前的女子爭得頭破血流,爭得把飛龍塔都傾了!原來這個女子,在這麽狼狽的時候,仍然那樣的勾人心魂!
“今日救命之恩,隨想日後定當相報!多謝烈王爺!”她哽咽的道。“告訴雲風,我會活著!再苦再難,我也會活著!”
而她見著他,便要告訴他一個字,逃!遠遠的離開青雀國!告訴他,去他的飛龍塔!去他的神龍種!去他的青雀國!與他何幹!
戰烈風看著她,淡淡的搖頭,“便當代瓜瓜謝謝娘娘賜婚之恩!如果不是娘娘,瓜瓜定然已經大去!而且,是我欠你的,不是麽?”他對她眨眼。
她怔忡了下,攸的紅了麵頰,小聲的道,“不要放在心上!烈王爺!你知道,那是賭氣的話!”
“不!你說的是事實!你不必對我說抱歉!事實是我欠了你!是我神龍種欠了你!”說罷,他便略略低頭,啞聲的道,“明日我會再來給你換藥!不論如何,我也會讓你活下去!”說罷,便提了醫箱慢慢的退出去。
他一走,她便覺著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多了。許是因著大姐的藥,許是因著他跟她說,他會安排她跟雲風見麵。許是知道日後她還有機會出宮,還能見著她的玉玉!她的,可憐的,苦命的孩子!
她的淚,再度落了下來!原來一個人傷心痛楚的時候,流淚,便能感覺傷口不那麽痛!
淚眼之中,她聽到女子長長的歎息。
攸的抬頭,卻看不到人影。正待說話,淡菊推門而入。手裏提著食盒,裏頭擺著豬骨湯,紅著眼道,“娘娘!淡菊已經照著娘娘的吩咐跟查月說了!”
她心底攸的一軟,小聲的,動情的道,“那麽,你見著玉玉了?”
她啞聲的點頭,“他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跟在秋莫語的身邊姨夫長姨夫短的。隻知道吃好的呢!今日秋莫語很忙,眼睛卻很紅,大約是知道了娘娘的事,便讓淡菊帶了豬骨湯來!娘娘,趁熱喝了吧!”說到此處,她的淚便這麽落下來。攸的跪倒在地,掩麵大悲,“娘娘真是堅強!早年淡菊見著的女子,三十大板,定然已經活不成了!娘娘這般,卻能撐到現在!看著娘娘這般,淡菊的心裏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對不起,娘娘!對不起!”她連聲的說著。
她的唇角泛起一抹冷意,慢慢的搖頭,小聲的道,“與你何幹!痛?”說到此處,她攸的把手掌握緊。再不言語。攸的話鋒一轉,“你是宮裏的老人,你可知道,這附近有什麽女子?”
淡菊偏頭想了下,攸的麵色蒼白,啞聲的道,“怎麽?娘娘遇到了那個女子?那女子,長得什麽樣,穿得什麽衣服?”
她極淡的笑著,“沒有!我隻聽到一聲歎息。怎麽?確實有那個女子麽?”
她搖頭,小聲的道,“沒有!隻是娘娘的幻覺罷了!這裏除了我,又怎麽會有別的女子!”
她點頭。這才閉了眼,啞聲的道,“先把湯擱著吧,等我有力氣了,自然會喝!”這個時候,傷口處很痛,哪裏還有胃口吃什麽豬骨湯!
她點頭,卻立在床前,欲言又止。半晌才鼓起勇氣,小聲的道,“娘娘!皇上他,在院子裏!”
頭略偏,她扯唇,淡然的笑著,“怎麽!他來看我有沒有死麽?跟他說,我冷宮裏的院子,不歡迎他來!”說罷,便閉上雙眸,再不說話。
淡菊長長的歎了口氣,便這般慢慢的退了出去,門,吱呀一聲開了,男人的腳步沉重的走到床前。慢慢的對著她汗濕的額頭伸出手來,她的頭略偏,不讓他碰觸她的肌膚!
可是,他強烈的存在感,卻便在身邊,那樣的清晰!她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過得半晌,時間久到她便以為他已經走了,他才啞聲的,焦灼的道,“你,怎麽樣!”
皺眉,卻隻是閉著眼,不聲不響,他捧住頭,啞聲的道,“當我看到那封信,我便知道,中了計了!有人要害你跟雲風!不管你有沒有在聽,我卻要說給你聽!烈風,是我安排去打雲風的!你知道,烈風的手力不強,文文弱弱的,又因著兄弟之間的愛,斷然不會取了他的性命!至於你,因著長老對你的怒氣太大,你還記得,頭一回在校場的時候,我抽了你一百鞭子的事麽?連我那般的人,都會對你生出那麽一股子的欽佩來,長老也是軍人出生,一生最硬氣的人才,打到後來,他的手便軟了!早點消了他這口氣,你便多一分活的希望!你看,我成功了!可是,那封要你命的信卻來了!那封揭穿你魔龍種人身份的信,我便隻有,打你!打得狠一些,長老本就已經對你心生佩服,我這麽一打下去,他便必然為你說話!讓我不要殺你!你看!我也成功了!我也知道,把你弄成這般,以你的驕傲,定然寧願死!可是你聽著!隨想!我不許你死!不許你逃離我的身邊!便是,你再也不理我。便是,你恨不能殺了我,也不能!我是青雀國的龍皇!便是森羅殿的十殿閻王也要讓得我三分!所以,我要你在我的身邊!便是在你身上加上百斤大鎖也在所不惜!”說到此處,他的喉頭竟然哽咽了。
她再忍不住,回頭冷冷的盯著他,他的眸子當中閃著焦灼,淡淡的盯著他,想到他之前暴怒的樣子,她冷冷的,啞聲的道,“出去!”
他怔了怔,不聲不響的看著她。慢慢的往後退了一步,兩步,啞聲的道,“原來你是醒的!”
“你早便知道我是醒的,是麽?”扯唇,她冷冷的道。
他怔了怔,小聲的,急切的道,“那麽,我剛剛的話,你有聽到,是麽?你知道我的心意了麽?”
她點頭!“皇上的心意,我自然知道!可是皇上既然懂隨想,便理應知道隨想在這種情況之下,寧願死!隨想是軍人出身,早晚都是一死,怎麽能怕這些個!隻是我不是死在沙場,卻是死在皇上的手裏,真是太可笑!”她說罷,便冷然而笑。
他怔怔的盯著她,一步步的往後退,“你恨我!你在恨我!”
她淡淡她扯唇,好笑的盯著他,“皇上若是站在我的立場,會不會恨?會不會怨?你怎麽還能指望我不恨你?”
他抿唇,眸子裏頭的暴怒漸漸成形,大聲的,急切的道,“你恨我,那麽,我便殺了雲風!”
她魅惑的笑著,笑他的癡傻!“白龍王爺本就是將死之人,殺與不殺,又有什麽關係!”
他的麵色慘白,過得半晌,才慢慢的將頭捧在手心,啞聲的道,“那麽,玉玉呢?玉玉?你便不怕玉玉麽?”
“他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皇上,您心裏應該清楚,虎毒尚不食子,皇上,怕是比虎更毒吧!我早便跟皇上說過,玉玉死,我便也會跟著去!不會猶豫!”扯扯唇,淡然的笑著。
“你什麽時候跟我說過,玉玉死,你便也會跟著去?”他的眸中閃著某種不知名的風暴,“我以為,你遇上了難處,定然會來找我,可是呢?你非但沒有,還把玉玉抱去給雲風!他是我的兒子!與他白龍有什麽關係!”
她的唇角慢慢的泛起個笑容來,“我以斷劍明誌,跟皇上求情,可是,皇上去甩出一句,隨我!我沒有跟你求救!事實便是,玉玉已經昏睡了三日,人力不可救,隻能求白龍!”
他的麵色一白,“人力不可為!那麽,你告訴我,你求了他什麽!”
“這還用得著問!白龍王爺不是醫者,自然是五色珠!”她冷哼。
“五色珠?”他攸的往後退了三大步。“你是說,玉玉沒事,便是服食了五色珠中的一顆?可是,我幾人檢視五色珠的時候,五色珠卻是齊全的!”
“夜明珠是從我的頸子上頭摘去的!”她冷聲的道。
他往後退了一步,兩步,半晌才大聲的道,“你是說!五色珠上頭的夜明珠,是假的?飛龍塔傾,不是因著你二人有私情,而是!五色珠缺了一顆?”
“飛龍塔為何要傾,我不知道,至於我跟雲風的關係,我已經解釋得破了嘴,斷了腿,再也沒有這個必要解釋下去了!”她搖頭,冷冷的笑著。
顫抖著手,放到眼前,他喃喃的道,“我做了什麽!我做了什麽!”
“你散了我的功夫,斬了我的腳筋,斷了我的腿!”隨想冷冷的提醒!這種冷意,是雙麵刃,刺傷了他,也凍傷了她!
他慢慢的往後退,“我不知道!原來我竟是這般的昏君!竟然便不聽你的解釋!”
她一笑,“皇上知道便好了!那麽,皇上便把雲風王爺放了!把我也釋出宮去,從此之後,我二人再不相欠!”
他的唇角略略下垂,攸的冷冷的道,“說到底,你還是想著離開嗬!我費了這麽大的功夫,便隻換得這一句麽?那麽我便隻有!便隻有把你長鎖宮中!這輩子,你都休想離開!”說罷,便逃也似的離去!
冷冷的盯著他,閉上眸子,唇角泛起個殘忍的笑意來,她便是要讓他痛苦!越是愛,越是痛。痛吧!身體上的痛,很快可以過去,可是,她便要他這般心痛一輩子!
淡菊推門而入,啞聲的道,“娘娘!剛剛您不該對皇上那般!好不容易,皇上又到冷香苑來了!這般的恩寵,連我這個奴人看著都感動流淚!”
她閉著眸子,不感興趣的道。“我累了!你先回吧!”
她極淡的看了她一眼,這才慢慢的退出去。她一走,她便睜開眼,怔怔的望著屋頂的房梁,那裏,曾有一個女子,淒慘愁苦,那般無助,隻能死在此處!遙想當日,她揭穿了龍後的陰謀,誰料想,那受屈的晨星,竟然不是龍皇的最愛,龍後才是!
這般的結局,真叫人哭笑不得!那受苦一生的,何止晨星一人!龍後,也是嗬!用盡一生去算計,到頭來,真正愛她的,便是她的身邊!
而她,她的命運,到底跟龍後一般,還是晨星?做帝王的女人,都是苦命的!她隨家的女子,為何便那般的苦命!
這一夜,她的淚,幾乎流得幹了。破碎的身子,破碎的心,雖然他信誓旦旦,可是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他執劍操戈的樣子!暴怒的,定要置她於死地的那副怒容!心已經破碎,再怎麽樣,也不能補好!
等到得第二日,淡菊進屋來的時候,手指,便顫抖著指向她,結巴的道,“娘!娘。。。娘娘!”
她皺眉,啞著聲道,“何事!”
她看著她,眼裏泛著無盡的恐懼,大口大口的喘氣,便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扯扯唇角,“有話便說!”
她張大嘴巴,過得半晌才從嘴裏說出一句,“娘娘,您的頭發!”
她怔忡了下。手想動,卻因著昨日被鐵鏈吊得很痛很腫,怎麽也動不了。“把鏡子拿來!”
她的眸中有淚,沉默半晌,這才把鏡子拿出來,讓她對鏡而照。鏡中的人,看來不像真人,雖是傷得不成人形,臉蛋卻仍是出奇的美。很奇怪,傷得這麽重,竟然沒有傷到臉!
臉後的青絲,竟是那般的亮麗,竟然,是已經白了大半!她苦笑,原來,已經提前了麽?她以為至少要在二十五歲以後的,誰知道,竟然這麽的早。甚至,沒有過二十!
原來,這跟人的心情有關的麽?她想起雲風的一頭白發,想來,當年他也很傷心吧!
那麽,她便是不離開這皇宮,也活不過三十了嗬!淚水,便這麽落了下來。
她啞聲的道,“娘娘,您沒事麽?娘娘!”
“再過幾日,頭發便全白了吧!白了,便跟雲風的一般了!淡菊,這發,是不是很醜?”她小聲的道。
淡菊看得半晌才小聲的道,“不會!娘娘的發,雖然半白,卻仍是那般的好看!”
十九歲,而已麽?十九歲,本應是那般無憂的年紀,可是,她卻變得這般!心裏的苦澀不言而喻!
剝啄之聲傳來,戰烈風在門外道,“軍妃可在?”
她不由的皺眉,這話問得多餘,啞聲的道,“現在已經到了換藥的時間了麽?”
他應聲推開門,正待說話,卻見她滿頭的白發,驚得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隻是怔怔的指著她。
“怎麽可能一夜白頭!你!你!”他攸的坐下身子。不言不語。
她淡然的笑著,“一夜白頭又當如何,隻是縮短了些日子而已,不至於死!”
他的眸中閃著驚疑,打開藥箱的手,甚至是顫抖的。眼睛掃向地上的豬骨湯。小聲的,啞然的道,“你便是再吃不下,也要喝這湯嗬!不然,我怎麽能!”
“淡菊!拿出來,喂我!”她小聲的道。
淡菊應了聲,便取了湯出來,因著天熱,湯裏已經泛出一股子的餿味。她隻喝得一口,便嘔出來,淡菊急急的道,“娘娘,怎麽回事!娘娘!”
她搖頭,“餿了,拿下去吧!”
她應了聲,這才把湯收了下去。戰烈風大聲的斥道,“餿了的湯,也給娘娘喝!你不知道給主子的東西應該先嚐麽?”
淡菊的麵色青一陣,白一陣,半晌才小聲的道,“對不起,王爺!是淡菊辦事不周!”說罷,便含淚飛奔而去。
扯扯唇角,她小聲的道,“我從不知道王爺能這般隨時進宮。”
他的唇角略略泛起個無奈的笑容來,大聲的道,“娘娘看出來了,是啊!的確是有人特別恩準我為雲風治傷的!你,隻是順道而已!”
“是麽?給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他想得倒是真周道。”她冷冷的道。在這皇宮裏頭,若然不是戰天風的默許,他怎麽便能這般的行走自如!
“剛剛的宮女,辦事如此不周,怎麽能再留在身邊?你要不要換了她?”他淡然的道。
唇角泛起個殘忍的笑意,她淡然的道,“不要換!我便是要她服侍我!”她跟她的帳,容後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