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王府秘辛

  心裏擔憂著,晏舞兒走得飛快,越走近正廳,就發覺越加詭異,丫鬟婆子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頭接耳,一見她來了連忙噤了聲。


  “發生什麽事了?”她疑惑地看其他人,柳絮她們沒有人能回答她,腳下的步子更加快了。


  跨進大門,赫然見廳正中站著的人竟是吳氏,還有一個,竟然是很少露麵的二老爺賀錦!

  “王爺,這是怎麽回事?”晏舞兒快步走向李恕,眼前的情景很是怪異,他一個晚輩鐵青著臉坐著,長輩卻站在大廳中央,究竟是出了何事?

  她目光又在二人身上一掃,猛然心頭一跳,有了猜測。


  李恕看見她進來,冷著的臉終於有了一絲暖意,握了她的手,責備道:“這麽涼,也不知道多穿一點兒!”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來身體就寒涼!”晏舞兒聲音小了些,若不是這個原因,她怎麽會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李恕見她這樣,知道她又多想了,便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


  閑聊了一陣,正廳外麵又陸續走進一些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前些日子在祠堂那邊見過的那幾個賀氏族老。


  看來,吳氏今日所犯之事真的很大。


  李恕請幾名族老落座,族長看向廳中站著的二人,眼裏便帶了絲難掩的鄙夷,沉聲道:“吳氏你枉為賀家當家主母,竟然與人私通,還是跟自己的叔叔……你,你有何顏麵下去見老大?讓我們賀氏一脈如何麵見列祖列宗?”


  吳氏一向淡然的臉上早已掛不住,羞愧悔恨加上東窗事發的狼狽,淋漓盡致地表露出來。


  她顫著聲試圖為自己辯解:“我、我沒有!是二叔,他脅迫於我!”


  一旁的賀錦大怒,赤紅著一雙眼睛朝吳氏吼道:“好你個吳氏,血口噴人!分明是你水性楊花耐不住寂寞,大膽勾|引於我,今日我路過假山,你故意將人支開,我一個不察,便中了你的奸計,真是最毒婦人心,如今提上褲子你便翻臉不認人了是不是?”


  “老二!還不將衣裳穿好,成何體統!”族長惱怒地喝斥道。賀錦低頭一看,老臉通紅,原來自己的衣裳的扣子都扣錯了位,淩亂不堪,著實丟臉丟大發了,忙伸了手,將衣裳整理好,心裏一陣狂跳。


  “族長明察,侄子家有妻妾,豈能與吳氏有染,這不是自掘墳墓嗎?我也算是做官之人,若是真看上個女人,納進府來便成,跟嫂嫂有點什麽,這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大哥?還請族長寬恕侄子一時疏忽之錯!”


  他說得誠懇,一旁的吳氏早已是嗚嗚咽咽,痛哭流涕。族長一拍桌子,再次怒喝道:“吳氏,今日之事,你從實找來,我們還可以看在你多年來的辛苦之下,給你幾分體麵。”


  “不用!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老二你看我一介婦孺,無力反抗就想往我身上潑髒水,可是想錯了,今日之事你休得抵賴!”吳氏揚起頭毫無畏懼地看向他,眼裏一股倔強。


  晏舞兒沒想到她那樣一個看似和藹實則包藏私心的老婦人,竟然有如此骨氣,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真的做下這等醜事?


  此時正好二老夫人和三房的人都來了,牛姨娘和賀紹也跟在後麵,獨獨缺了大房的賀綸。


  咦,不對啊!吳氏出了如此大的事情,竟然不見賀綸的身影。晏舞兒不由看了眼李恕,他淡淡地向她點了下頭,晏舞兒豁然明白了。


  這就是他當日說的,吳氏犯的事情遠遠不止謀害他娘那麽簡單,看來賀綸不能到場是因為他,也不知道他想了什麽法子將賀綸引出去了。


  “吳氏,你這個賤人!敢勾|引我家老爺,我打死你,打死你!”二老夫人柏氏直接衝到吳氏身上,啪啪幾個耳光打去,吳氏正哭著,沒有防備,生生地挨了幾巴掌,立即臉上就顯出了幾道指印。


  “柏氏,你跟著胡鬧什麽?也不顧體麵,還不坐下!”賀錦喊道。


  “你個老不死的,叫你離著她遠些就是不聽,她死了男人到處勾三搭四,這下好了,你滿意了?”柏氏嗚嗚地哭了起來,毫不顧忌自己的身份。


  賀錦哄了她幾聲,柏氏這才停止了哭鬧,“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三房的林氏坐在她身邊,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掩去了眼中一閃而過的神色。


  周茹敏、賀琳和菲兒嫣兒幾個未出閣的女子早被引到偏廳那邊去了,這些醃臢事她們是聽不得的。


  柏氏還在罵罵咧咧的,轉頭對族長道:“族長,我家老爺平日從來不上大房這邊來的,今日一過來就出了事,根本就是吳氏這個老賤人不知羞恥,還望族長明察!”


  晏舞兒聽了,這柏氏一來就撒潑打諢,看著像是指責奸|夫|***,實則將所有的髒水都潑到吳氏的身上,今日吳氏不死都要脫層皮了,而賀錦,因為他家女人這一鬧,最多就落個經不住引誘的名聲,對他根本就是無傷大雅。


  看賀錦那個樣子,晏舞兒忽然心中不好受,一個巴掌拍不響,賀錦一個大男人,還能被一個女人強了不成?而且,吳氏早已是昨日黃花,就算有幾分姿色,也定然比不上他家裏的嬌妻美妾,而他們偏還就勾搭上了,這不得不令人深思。


  這時李恕漫不經心地開了口:“二叔,你說是母親引誘於你,這我就不明白了,莫非二叔的定力如此差,還是母親比起你院子裏的還要美豔幾分?”


  他這話問到了點子上,賀錦麵上一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這還用說嗎,當然不可比了,別說家裏那些年輕貌美的,就是二老夫人柏氏,如今也還是半老的徐娘,風韻猶存,比起吳氏來,年輕美貌得不是一星半點。


  這句話擺明了就是說,今日之事並非是吳氏主動引誘,隻能說明,二人之間還有見不得人的貓膩。


  “母親,你有什麽難言之隱,今日在這裏說出來,相信族長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晏舞兒勸道。


  吳氏嘴巴蠕動了幾下,卻沒有說話,這更不尋常了,方才她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做,這下別人這樣侮辱於她,她反而沉默了。


  “族長,王爺,妾身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話的竟然是牛姨娘,她摟著賀紹,怯生生地看著眾人,一如以往的小心翼翼。


  族長大手一揮:“說!”


  牛姨娘站出來,雙手緊緊地攀著賀紹的肩膀,想要以此鎮定心虛,看似無意地向李恕的方向掃了一眼,娓娓開口:“其實,老夫人跟二老爺的事,已經很多年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她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再看吳氏跟賀錦慘白的神色,便又相信了幾分。


  “接著說!”族長雙眼亮亮的,對這個八卦很是感興趣。


  牛姨娘第一次被眾人矚目,有些緊張地咬了咬下唇,繼續道:“當年老爺走後,我偶然撞見老夫人跟二老爺,就在西院不遠的假山附近,當時我嚇得不輕,生怕被發現,於是找了個隱蔽處藏起來,想著等他們離開了再走。沒想到,他們兩個竟是這種關係,他們還說、二爺不是老爺親生的!”


  賀綸不是賀杉的兒子?!這個消息無異於平地驚雷,族長霍地站起,兩眼的光芒有些瘮人。


  “牛氏,這件事你為何不早說?”


  牛姨娘被嚇得哭了,嚶嚶低泣:“族長息怒,那時,老爺剛去,妾身憂心忡忡,老夫人掌家,捏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似的,為了剛剛出生的紹兒,我哪裏敢說?”


  “若不是今日事發,你還打算一直瞞下去?”李恕冷冷道。


  “王爺,都是妾身不好,當年的事情,妾身實在是嚇壞了,老夫人的手段你們沒有見識過,當初給雲姨娘下毒之事,妾身也是親眼所見,若不是我偷偷換了藥,二小姐怕是早就沒有了!”


  李恕一點都不意外,“這麽說,我還應當感謝你了?”


  妾身不敢,當年妾身還是老爺身邊的丫鬟,老夫人見老爺對我有些不同,故意讓我為她做事,是為了讓我為她所用,隻是,雲姨娘極為善良,我不忍心,偷偷將藥換了……”


  癱坐在地上的吳氏忽然站起來,雙手掐著牛姨娘的脖子,恨聲道:“牛氏你這個賤人,原來是你壞我好事,枉我當初那麽信任你,我掐死你!”


  早已有婆子來將她拉開,牛姨娘喘著粗氣,指著吳氏:“老夫人,你事情做得不地道,當年,你見雲姨娘得寵,老爺不願親近你,大少爺又是個天生愚鈍的,你更怕老爺惱了你,生恐地位不保,與二老爺做下了苟且之事,又故意哄老爺喝醉了與你同房,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你、你怎麽知道?”吳氏恐懼地盯著她,仿佛從來不認識這個忽然變身的牛姨娘。


  牛姨娘毫不畏懼地盯著她,冷笑一聲:“我怎麽會不知道?我是老爺的貼身丫鬟,我還知道,當日老爺喝得酩酊大醉,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你,喚了雲姨娘的名字,然後便沉沉睡去,與你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醒來後,老爺更是惱了你設計自己,自那以後,幾個月不曾踏入你院子半步,後來你便有二爺,你敢說是老爺的骨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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