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柳絮的心事
晏舞兒忽然感到一陣巨大的壓力，有一段時日沒有見過皇帝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軒王妃新認的女兒，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舞兒，快跟我去給皇上皇後見禮！”軒王妃過來拉她，晏舞兒不得不挪動了腳步往主位那邊走去。
如今這個新身份，她可是皇帝的侄女了，不管如何，她都要硬著頭皮往前走，不然豈不是辜負了李恕的一番心思？
隻是她的心裏終究還是打著小鼓，待站到皇帝麵前的時候，她微微低頭，不敢直視他們，但耳朵清晰地聽到皇帝和皇後的小小的驚呼聲，掃視了下晏紫兒，就連她也是一臉的驚詫。
“民女晏舞兒見過皇上，皇後娘娘，雲妃娘娘！”
“晏舞兒真是百變之身啊！不知道下一次朕見到你，又會是什麽身份？”皇帝看了她半晌，終於出聲道。
他的語氣有些嚴厲，讓在場之人無不噤聲，小心翼翼地看著。
軒王妃當然不會讓場麵冷下來，主動牽起晏舞兒的手道：“皇上莫怪，實在是臣妾的錯，今日首次見到舞兒，便覺得跟我那未謀麵的女兒很相似，一時情不自禁，便認下了這個女兒。”
說著，軒王妃便要落淚，皇帝看了她一眼，終究沒有再追究下去，隻是對皇後道：“既然王弟多了個女兒，我這個做兄長的自然該恭賀才是。這樣吧，就封晏舞兒為樂平郡主，希望我大齊子民安樂太平。”
晏舞兒不由詫異地抬頭，皇帝這就算是接受了她這個新身份了？隻是這樂平二字，似乎是在提醒她自己的身份，她不由苦笑，以前的樂平公主現在變成了樂平郡主，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皇後詫異了下，很快便恢複了鎮靜，看著低垂著頭的晏舞兒，再看看一旁端坐著的晏紫兒，緩緩道：“皇上，晏側妃如今是軒王一脈了，這側妃之位怕是有點……”
皇帝麵色微沉，看向皇後的眼神有些淩厲，但是話既出口，他也得顧著皇家的臉麵，於是道：“晏側妃雖已是皇室之女，不過她始終嫁入了裕王府，此事還需看裕王的意思。”
李恕感覺到他的目光投過來，站起身幾步走到跟前，行了跪拜之禮：“啟稟皇上，微臣能得與樂平郡主相知相守，實在是前世修來之福，臣懇請皇上降旨，賜樂平郡主正妃之位。”
他的聲音清朗如夏夜的涼風，吹進晏舞兒的心中，她所料不差，原來他用心何其良苦！
李恕仿佛沒有感覺到她的視線，低著頭一動不動，等待著皇帝示下。
皇帝沉默不語，看著晏舞兒的目光變幻莫測，皇後終於忍不住拉了下他的衣襟，小聲提醒道：“皇上！”
他這才回過神來，目光在麵前四人之間流連了一番，沉聲道：“李恕，你能有此覺悟總算先皇沒有白疼你一場，起來吧，你的請求朕準了，往後，晏側妃便是裕王正妃，賜二品誥命。”
李恕和晏舞兒相視一笑，齊聲道：“臣（臣妾）謝主隆恩！”
這場風波之後，所有人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晏舞兒真正成了軒王府的郡主，還是裕王正妃，這無疑在上京城掀起一股軒然大波。
相信明日之後，裕王府定然會成為茶餘飯後一個談論的熱點，晏舞兒心中思緒萬千，直到離開王府的時候，她的心情還久久平靜不下來。
“阿恕啊，往後可要帶著舞兒多回娘家走走，陪我說說話。”軒王妃送二人出門，刻意叮囑道。
“知道了，嶽母大人！”李恕的這一聲嶽母，叫的軒王妃笑盈盈的，連聲叫好。
“好了，你們夫妻慢些回去，恒兒，你替我們送送他們。”軒王妃對身後的兒子李恒道。
李恒欣然應允，將二人送出了軒王府大門。
“柳絮，上車了！”弄玉拉了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柳絮，她這才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馬車，連忙扶了晏舞兒的手，“王妃小心點！”
晏舞兒側頭看了她一眼，隻見她眼神飄忽，跟以往很是不一樣，方才她一直神遊太虛，她還道是今日驚住了，看來並非這樣簡單。
“恒世子請回吧！”李恕也上了馬車，看向還立在車前沒動的李恒道。
李恒笑了笑，朝他揮揮手，馬車滾動，直到駛離很遠，再也看不見了，李恒才挪動腳步往回走，卻撞見一個人。
“母妃？您不是休息了嗎？”李恒詫異地問道。
軒王妃看了眼馬車離去的方向，眼神不複之前的溫和，反而帶著一股淩厲：“恒兒，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那丫頭身份太低，你若是一意孤行，隻會害了她。”
李恒眼神黯了黯，卻還是有些不甘：“母妃，這些我都知道，隻是，你既然能認了舞兒妹妹，為何她就不能換個身份？”
“恒兒，你想得太天真了。舞兒怎麽說都是前朝公主，隻是遭逢變故，才有了如今的無奈。更何況，你是軒王世子，皇上的親侄子，皇室的血脈豈能兒戲？”
李恒低了頭：“母妃，你別說了，我明白了。”
其實他又何嚐不知這個道理，所以他一直克製自己，當日知道母妃故意趁他不在送走了她，他也沒有反抗，這樣散了，或許對大家更好。
軒王妃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慈祥道：“你能想通就好，你記住，你父王對你期望很高，你不能辜負他。”
“柳絮，你究竟怎麽了？”回到綠蕪院，晏舞兒總算是逮著機會，今晚她一直都不在狀態，一定出了什麽事。
“王妃，我……”柳絮欲言又止，雙手不停地絞著，很是緊張的樣子。
晏舞兒直直地注視著她，柳絮覺得自己已經被她看穿，實在是無所遁形，終於道出了事情緣由。
“什麽，你和軒王世子還有這麽一段？”晏舞兒不敢相信她的耳朵，饒是她再想破頭，也沒料到柳絮會有此遭遇。
當初她被分配到軒王府，不過是一個下等的丫鬟，竟然能得軒王世子李恒的青眼，不得不說是她的福分。隻是，他們二人之間，終究是隔著千山萬水，因此，李恕才能那麽輕易地就將她接回了裕王府。
“那你是怎麽想的？”晏舞兒有些擔心，李恒家世顯赫，自身條件也極好，沒有幾個小姑娘能不動心。隻是，如果柳絮也動心了的話，對她卻未必是好事。
柳絮低了頭，有些落寞道：“王妃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世子身份不凡，但我也有自己的驕傲，與其委身於他做他後院其中一個，還不如終身不嫁，就留在您的身邊伺候您一輩子。”
這話說得有些傷感，看樣子，這丫頭也真的有些動心了！
晏舞兒不知道要說什麽，隻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她眼眶都紅了，又輕輕地抱了她入懷。
第二日，知道晏舞兒成為正妃的消息，王府裏都炸開鍋了，不過大家都不敢再如何議論，就連吳氏和胡眉兒也老實了許多。
過了幾天，就傳來了軒王府與張丞相家結親的消息，柳絮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一天，到第二日，又是一副平常的樣子，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這日，多日不曾登門的吳芊芊又來造訪，這次她不再是愁眉苦臉的樣子，反而神采飛揚，走路都生風了。
“舞兒姐姐，好久不見，我想你了，你都不來看我！”小丫頭一見麵就膩著晏舞兒，像一個要討糖吃的小孩。
晏舞兒拉了她坐下，嗔道：“長不大的小孩，沒看見菲兒和嫣兒嗎？她們可都比你小，也沒見你這樣的！”
吳芊芊吐吐舌頭，俏皮地一笑，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向菲兒和嫣兒打了招呼。
“今日哪股風將你吹來了？看你心情不錯，事情都解決了？”晏舞兒親手將手中的梨遞給幾人，這個朝代的人有些奇怪，竟然都不怎麽愛吃水果，她又收羅了不少時令水果，拿出來招待客人。
吳芊芊狠狠咬了一口梨，像是跟她有仇似的，使勁嚼了幾口才道：“別提了，我被慕容懷耍了！”
“怎麽了？”晏舞兒詫異道。慕容懷看著有些吊兒郎當，可是人還是一個實在人，他幹嘛要和芊芊過不去？
吳芊芊沒讓她等多久，立馬竹筒倒豆子似的將事情說出來了。
“那個慕容懷，明顯是耍著我們玩呢。前些日子死活不肯鬆口，害得我和孫義亭傷心得不行，昨天，他卻忽然上門，說這場婚事不過是一個玩笑，他心中已經有人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晏舞兒心裏咯噔一下，他心中有人？想到那日在街上遇到他說的那些話，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平心而論，慕容懷是一個很優秀的人，跟李恕不相上下。她不希望他將心思掛在自己身上，不過，他和敏兒倒是不錯。
敏兒雖然人小了些，不過做生意還真有一套，口齒伶俐，如果是跟慕容懷成了，說不定還會是他的賢內助，隻是她的身份弱了些，慕容家怕是會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