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當說客也不容易
“芊芊，難道嫁給我，真的讓你這麽不能接受嗎？”孫義亭有些受傷。他喜歡她這麽久了，而她卻從沒正眼看過他。
吳芊芊有些尷尬，孫義亭對自己的好她怎麽能不知道，他有時候還開玩笑地說要娶她做媳婦，她隻當他發神經了，倒沒怎麽在意，隻是這次鬧到父母跟前，怕是沒有那麽容易解決的。
“芊芊！”孫義亭喚她，“我知道你喜歡裕王爺，我認了，誰讓我出現得比他晚？但是你如今要嫁的人卻是慕容懷，我怎麽能甘心？”
吳芊芊從未見他如此一本正經過，一雙眼睛蓄滿深情，她忽然有些坐立不安，別開了臉小聲道：“我要嫁誰關你什麽事？”
“怎麽不管我的事？”孫義亭激動地拉著她的手，任她用力掙紮就是不放開，吳芊芊索性放棄了，抬眼看他，隻見他一臉憂色，本來俊朗的容顏有些風塵仆仆，甚至有點狼狽，他是因為急著趕來的嗎？她心中一根繃著的弦忽然輕顫了下。
“芊芊，前幾天我去了外地的莊子，今天回來才收到你的信，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來了吳府，卻見不到你，我心亂了，想著趕快來找你，情急之下我才對伯父伯母說了那番話，來不及跟你商量，你不能原諒我嗎？”孫義亭一臉的認真，與他平日的吊兒郎當判若兩人。
吳芊芊有些動容，這個人心裏真的有她！她的心軟了，又覺得有些吃虧，她平日雖然大大咧咧，可是女子名節這種事豈能拿出來亂說？
她嘟了嘴，朝孫義亭吼道：“可是，你把我的名聲全毀了，我要怎麽辦啊？”
“芊芊，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你了！我不想你嫁給別人，你嫁給我好不好？”孫義亭看著她發嗔的樣子，也覺得十分可愛，他私心裏想擁有這個女子，所以一衝口就說出那樣的話，這樣一來，她就沒有機會嫁給別人了。
被一個男人當麵表白，吳芊芊羞得滿麵通紅，想甩開他又不能，他溫熱的手掌包裹著她的小手，一陣前所未有的感覺席卷著她，有些陌生，又舍不得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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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事已至此，該怎麽辦啊？”季氏焦急地看向吳老爺，不知如何是好。
“你養的好女兒！”吳老爺沒好氣地道，“平日裏野得像個男兒性子，你也不知道管管，這下鬧出事情了吧！我們吳家的臉都讓她丟盡了！”
“老爺，都是妾身的不是，可是如今事情怎麽辦？您倒是說句話啊！芊兒雖然胡鬧，事情總得要解決啊！”季氏戰戰兢兢的，生怕大聲說話再惹惱了丈夫。
“什麽怎麽辦？慕容家可是齊國首富，慕容夫人已經給妹妹遞了信，就等著交換生辰八字了，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差錯，壞了吳家的前途，我唯你是問！”吳老爺站起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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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舞兒出了裕王府，直奔東大門的萬客隆，今日她有兩件重要的事情要辦，一件是為了賀琳，還有一件，當然是吳芊芊，誰讓她欠她的呢。
為免惹人關注，她特意戴上了黑色的帷幔遮住麵部，盡管如此，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一襲白色的襦裙包裹，曼妙的身段展露，雖然麵容看不清，走動間帷幔微微翻起，白皙的麵頰隱約可見，露在外麵的一張櫻桃小口不點而紅，人們的目光聚焦過來，舍不得移開。
“客官，請問要點些什麽？”小二笑嘻嘻地迎上來，一雙眼睛圍著晏舞兒的臉部打轉。
“你這小二好唐突，小心我挖了你的眼！”柳絮惡狠狠地嚇唬道。
小二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趕緊賠禮道歉，晏舞兒微微點頭，帶著柳絮徑直上了二樓。
小二連忙跟上，這位看著就像是貴客，得好生服侍才行。他顛顛地上了樓梯，眼角瞄到底下一雙雙羨慕嫉妒的目光，一時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客官請進，這是天字第一號包間！”他推開一扇門，裏麵的裝潢得富麗堂皇，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光可鑒人，中間鋪著一張厚厚的長毛地毯，餐桌餐椅也是上好的紅木製成，牆上還張貼著當代書畫名家的作品。
晏舞兒沒想到這萬客隆竟然這麽高的檔次，她又不是來這裏用餐的，不過，她怎麽說都算是這裏的小小股東了吧，享受一下這樣周到的服務也不過分。
小二拉開一張紅木椅請晏舞兒坐下，諂媚地笑著詢問道：“請問貴客要用點什麽，小的替您點餐！”
“嗯，就來一壺西湖龍井，再配點你們這裏的小點心就好。”晏舞兒本來不餓，但看著小二這樣殷勤的樣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啊？”小二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這位姑娘看著如此高貴美麗，竟然就點了這麽點吃食？他看走眼了？
“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吃飯的。麻煩你去請你們慕容公子過來，我有要事要見他！”晏舞兒一點都不意外他的表情，道明了來意。
“你找人怎麽不早說？”小二不悅地嘀咕，後麵聽到找慕容懷更是驚訝道：“你要找我們公子？我們公子豈是你想見就見的？”
他忙活了這半天，這位姑娘連一道菜都沒有點，他幾時遇到過這樣的客人？況且，公子是什麽身份，哪能隨便一個人就點名叫他？
“你就告訴他，我這裏有道新菜譜，還沒有人用過，他就會來見我的。”
“菜譜？難道你就是那個……”小二低落的心情瞬間又飛起來了，他們家的菜譜據說是那位“火山飄雪”獨門祖傳的，原來竟是眼前這位美人？
晏舞兒點點頭打斷他：“這件事情你不能告訴任何人，若是傳到別人的口中，我就再也不會為你們萬客隆提供一道菜了！”
她的行蹤可是保密的，讓人知道了還得了？
“是是！小的一定謹守秘密！”小二今天的心情真可謂是忽上忽下，他連忙轉身，出門還不忘替晏舞兒掩上房門。
聽說晏舞兒來的消息，慕容懷有些詫異，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她是為了報酬的事情找過來了嗎？
不成，他得想一個好點的理由，不然過幾年，萬客隆還不被她吞了去。
推開天字第一號包間的房門，慕容懷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之前想好的說辭一下子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站在窗旁的女子一身白衣，簡潔流暢，卻給人一種耳目一新之感，她就那樣立著，猶如一個誤闖凡間的仙子一般。
聽到開門聲，晏舞兒回過來，見到是慕容懷，唇角輕扯。
“慕容公子，打攪了，百忙之中撥冗相見，小女子感激萬分！”
慕容懷忽而朗聲笑了：“晏夫人這般客氣，讓在下好不自在，怎麽說咱們也是合作夥伴了，難道在我麵前，還有掩飾的必要嗎？”
他親眼見過她各種掩飾身份的方式，著男裝，扮丫鬟，如今倒是正常了，隻是頭上那頂黑色的帷帽有些紮眼，跟她一身不染纖塵的白很不相稱。
“嗬嗬，這不是為了方便嗎？”晏舞兒順手取下帷帽，遞給一旁的柳絮。
如果說之前是驚歎，現在慕容懷臉上的表情就是震驚了。
“你的臉……”他不知道該怎麽問，才能不唐突佳人。
“怎麽？難道像往日那樣，慕容公子才覺得順眼嗎？”晏舞兒見他也這樣，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不是不是，”慕容懷有些尷尬，欲加掩飾，正好此時小二進來上茶，不等小二動手，他順手抓起茶壺將自己麵前的茶盞斟滿，端起仰頭就飲。
“哎，你慢點……”晏舞兒想勸，話還未落，就聽見一陣咳嗽聲，慕容懷被燙得不輕，一張俊臉都紅透了。
小二站在旁邊看著他們一向鎮定自若的老板突然如此，有一種石化的衝動，這真是太震撼了。
等他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妥，連忙低下頭做透明人，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慕容懷咳嗽了好一陣，總算是平複下來了，看見一邊還立著數腳趾頭的小二，不悅道：“還不下去招呼客人？”
小二這才想起自己不該在這裏的，連忙出去了。
慕容懷不好意思地抬起頭，盡量讓自己輕鬆麵對對麵的晏舞兒，但是她就像是一個閃閃發光的小太陽，自己莫名就有些緊張。
“讓你見笑了！嗬嗬，你說你要來也不打聲招呼，還一下子變了這麽多，要我怎麽適應得過來啊？”他的語氣像兩個相熟的老朋友，這種說話的方式才能勉強掩飾他此刻的心情。
“慕容公子這話可就奇怪了，我一個內宅婦人，出來拋頭露麵本就不妥，難道之前還要先給你遞個帖子，讓整座酒樓的人都知道我要來嗎？”晏舞兒反唇相譏。
“……”慕容懷又一次在她麵前說不出話來，他發現，這個女人總有讓他開不了口的本事，上次分紅股的事情也是，自己怎麽就遇上這樣一個克星呢？
“好了，我開玩笑的啊，慕容公子別放在心上。”晏舞兒連忙收起玩笑的神情，別把人得罪了，她今天的正事還沒說呢。“今天我來找你，可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請你幫忙，不知道公子是否給我這個合作夥伴一點點薄麵啊？”
“夫人請賜教！”慕容懷也想聽聽她想說什麽，語氣十分謙恭。
晏舞兒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才道：“慕容公子風流俊朗，年輕有為，又有慕容家這座大靠山，想必上京城裏仰慕公子的人定是有如過江之鯽一般！”
慕容懷沒想到她會說這個，眼角微挑，桃花眼中光彩熠熠。
“莫非夫人對在下？”他故意不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晏舞兒。
“別多想啊，我是想說既然公子紅粉知己眾多，為何不好好選一個自己中意的，而要聽從家中父母安排，倉促決定自己的婚事？你不覺得這樣很對不起自己嗎？”晏舞兒將他捧得高高的，希望他等會不要讓自己太難做。
之前吳芊芊說過，她根本沒有見過慕容懷，所以她斷定，慕容懷對吳芊芊也並無感情，隻是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沒有反對這門親事。
慕容懷聽了他的話，眼光瞬間變得晦暗不明。他沉思了片刻，抬頭望向晏舞兒：“依夫人看來，我要挑個什麽樣的女子才算對得起自己呢？”
“當然要找個情投意合的啊，想想那樣的話，你們夫妻情深，再生幾個可愛的孩子，到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豈不比現在這樣盲婚啞嫁來得幸福？”
“夫人說得很有道理，在下佩服得緊。那麽夫人你自己呢，可是跟裕王情投意合夫妻恩愛呢？”他的問題有點尖銳，晏舞兒眼神一黯，垂下了眼。
“公子何必來打趣我，眾所周知，我的身份是沒有什麽選擇的自由的。不過我並不甘心，目前的身份隻是暫時的，將來總有一天，我會離開裕王府，過上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
她的目光那麽堅定，慕容懷心裏像被一柄大錘擊了一下，這個女子的思想真正是驚世駭俗，他又一次覺得自己找她合作是正確的。
晏舞兒見火候差不多了，試著奔向主題。
“慕容公子，即將跟你定親的吳家小姐，你覺得如何？喜歡她嗎？”
“夫人這樣問，莫非認識吳家小姐？”慕容懷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麽，不著急了，慢吞吞地問道。
廢話，不認識我跟你磨嘰這半天幹什麽？某人心中直翻白眼。
“是啊，我正好有幸認識吳家小姐，又跟慕容公子相識，於是便想著當一個傳話的人，希望公子理解！”
“吳小姐不想跟我成親？”慕容懷其實還是有些訝異，放著慕容家這麽一座閃閃發光的金山，竟然還有人不願意要，他可沒忘記當初吳氏是如何巴結自己，分明早就把他當做自己的侄女婿了。
隻是沒想到，人家正主根本就沒將他放在心上！
“嗬嗬，也不是不願意，隻是吳家小姐希望公子你能找一個真心實意之人，共度一生，她自己也是一樣。”這才是最關鍵的一句。
“如果我不答應呢？”慕容懷本來對這件婚事是抵觸的，可是因為晏舞兒的一番話，他忽然想覺得就這麽結束似乎太沒有意思了。
他慕容懷，豈能被這兩個女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他倒不介意跟她們耗上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