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就當被豬拱了
晏舞兒累壞了,隻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她大口大口地喘著,連指頭都動不了。李恕眼神微眯,輕輕拍撫著她,像嗬護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不時憐愛地在她身上印下一個吻。
“扣扣!”忽然的敲門聲傳來,晏舞兒一個激靈,難道方才聲音太大,驚著了外麵的丫鬟?她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
“王爺,主子,要奴婢進來服侍嗎?”
是弄玉的聲音!
“王爺?”她狐疑地看向身邊的男人,弄玉早知道他在?
“不用,準備熱水,下去吧!”李恕冷著聲吩咐,沒有一絲意外的表情。
弄玉應聲離開,晏舞兒忽然心裏極為不舒服。他們在裏麵做,她們就在外麵聽著?
“小舞兒,累壞了吧,本王親自伺候你!”他心情極好,說著便起身攬住她就往淨房走。
“弄玉怎麽知道?”她很在意,直接問道。
“小舞兒害羞了?”他刮了下她的鼻梁,故意逗她,“難道你想就這樣睡嗎?”
晏舞兒懂他的意思,一般來說,主人在房裏行房之後,會有下人準備熱水,甚至還讓下人服侍清洗身子,李恕已經很為她考慮了,才沒有讓弄玉進來服侍,若是讓丫鬟看見她剛才的樣子,她就不用活了。
算了,計較不了這麽多,晏舞兒真的累了,直接在浴桶裏就睡著了。
次日,晏舞兒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伸了伸懶腰,渾身酸痛不已,像是有好幾輛馬車碾過似的,她不禁哀怨地看了下身側,不看還好,一看身邊人早已不在,床上隻有她一個人了,她的心一下子落到穀底。
若不是身上的疼痛和痕跡還在,昨晚的事情仿佛是一場春夢。
“主子你醒了?”弄玉和柳絮站在床前,手裏拿著衣裳,要替她穿上。
晏舞兒忽然想到昨晚那件被撕碎的中衣,還覺得臉紅耳赤,她一把奪過衣裳:“我自己來!”就將二人往外麵趕。
弄玉看了看柳絮,沒說什麽便出去了。柳絮卻有些興奮,非要幫著晏舞兒更衣,晏舞兒無奈,隻得依了她,反正身上不得勁兒,讓她代勞好了。
柳絮看到晏舞兒身上到處都是紅痕,知道是昨晚留下的,有些擔心。想了想,問道:“主子,王爺待您還好嗎?”
晏舞兒沒料到她會問這個,窘得不行,故意斥道:“小孩子家家的,什麽都好奇!”
柳絮連忙認錯:“主子,奴婢不是有意逾越的,隻是、擔心主子!”
晏舞兒知道她的心思,也覺得自己太過了,抿嘴笑道:“好了,沒什麽好不好的,以後你就知道了!”
男女之間的事情誰說得清楚,不就是找虐嗎?看看自己身上就知道了,根本都動彈不得,今天怕是什麽都別想做了。
“糟了!”她驚呼一聲,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還得去廚房幫忙呢!”
柳絮見她一驚一乍的樣子,笑了:“王爺已經派人過去說了,您就放心吧!”
晏舞兒鬆了一口氣,還好!不然,不知道會不會挨罰了。
“主子,今後老夫人不會為難您了吧!”柳絮單純地想。
晏舞兒卻頭大了,以前還好,經過昨夜,不知道會不會又成了別人的眼中釘啊!
洗漱完畢,晏舞兒簡單用了些早餐,便靠在美人榻上,隨手拿起一本《大齊遊記》翻起來。
來這裏之後,她最喜歡的便是這個時代的一些野史遊記之類的閑書,這具身子之前已經有一些四書五經之類的記憶了,她便根據自己的喜好找些比較有趣的書籍來看。
剛翻了幾頁書,就聽見外麵傳來說話聲,她放下書,外麵弄影便打了簾子進來回話:“主子,是老夫人院子裏的荷葉姐姐來了!”
“讓她進來吧!”晏舞兒不太喜歡這個荷葉,仿佛總是對她懷著一股敵意,但吳氏叫她來定是有事。
荷葉一進門,瞧見晏舞兒還倚在榻上,沒有半點起來的意思,眼裏便含了一絲嘲諷。
“晏姬姐姐真是命好啊,睡到這麽晚才起來。”她也不行禮,直接就挖苦起來。
晏舞兒這才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該死,她好吃懶做慣了,就是去了廚房幫忙也沒有下人的自覺,連忙站起身。
“荷葉姐姐有事啊?我身體有些不適,未曾遠迎還望你別在意啊!”
她盡量讓自己和善一些,可一句身體不適讓荷葉心裏更加不爽。她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了晏舞兒一眼,挖苦道:
“喲,我都忘了,聽說昨晚王爺過來了,晏姬啊,你怎麽都不知道好好服侍王爺,說不定有朝一日飛上枝頭也有可能啊!”
晏舞兒有些摸不著門道,她昨晚沒有怎麽樣啊,怎麽說沒有服侍好王爺?最開始她是有些抵觸,可到頭來還不是被吃幹抹淨,還要怎麽服侍啊?而且,這是她和李恕兩個人閨房之事,她一個老夫人的丫鬟跑來說些什麽?真是沒羞沒臊!
“對了,老夫人說了,王爺今兒出遠門去了,她一個人悶得慌,從今往後,所有小輩都要過去請安。”荷葉仿佛這才想起正事,忽然道:“晏姬啊,我差點忘了,你快一點啊,胡夫人她們已經等了好久了!”
泥瑪!李恕真的出遠門了?完事以後拍拍屁股走人,連一句話都沒留,把她當什麽了?還有,這個荷葉有話不一次性說完,這不是故意整她嗎?她很想罵粗口。
不過沒關係,就是荷葉不故意拖延,吳氏也不會對她和顏悅色,反正虱子多了不癢,愛咋咋地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好,今天柳絮提醒了她,臉上的紅斑還在,不然還不知道拿這個做什麽文章呢!
趕到翠蘭院的時候,吳氏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胡眉兒一邊不耐煩地用帕子扇著風一邊抱怨,柳想容溫柔地替吳氏捶著腿,不時說幾句貼心話。其她人倒是一言不發,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除了李恕的幾個妾室,老大賀經和老二賀綸的幾個妾室,也都破天荒地來請安了。
晏舞兒進了屋,將每個人掃視了一遍,忽然發現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這是一家什麽人啊?住的是裕王的府邸,裕王姓李,他的叔伯兄弟姐妹全都姓賀,而且兄弟幾人,除了老四賀紹年紀還小,其餘三兄弟都沒有娶正妻,跟李恕一樣隻有妾室。
兩個哥哥是白身,他們的正妻身份都趕不上李恕的妾室,這幾個妾室自然更低了好幾個檔次了。
也不知道吳氏是如何想的,竟然將她們全都叫了來,真是混亂啊混亂!
“給老夫人請安,給各位姐姐請安!”她將自己身段放得很低,誰叫她如今是下人呢?
“晏姬,你真是目中無人,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怠慢老夫人?”胡眉兒第一個站出來挑刺,一雙眼睛恨不得將晏舞兒大卸八塊。
晏舞兒知道她一向跟自己不對付,也沒有理她,徑直來到吳氏跟前。
“稟老夫人,我並不是故意怠慢,隻是荷葉姐姐體恤我,不讓人叫我,等我知道時已經晚了。”她不卑不亢的態度讓吳氏凝了眼,不悅地看了眼一旁的荷葉。
這個丫頭,人是伶俐聰明,隻是心氣兒太高,她那點小心思誰不知道,隻是沒想到現在竟敢;連自己的話都不放在眼裏了。
荷葉見吳氏目光不善,連忙跪下解釋道:“老夫人,奴婢是聽說昨晚王爺去了綠蕪院,便想著晏姬定是沒睡好,才沒讓人叫醒她的。”
該死的晏姬,竟然讓自己給她搭了台階,她倒好,順著台階就下了,將過錯全推到自己身上了。
“哦?王爺昨晚不是去了暢春園嗎?怎麽又去了綠蕪院?”吳氏有些詫異。
晏舞兒腦袋轟的一聲,李恕昨晚還去了暢春園?也就是說,他從她床上下來,又上了胡眉兒的床?
她沒料到會攤上這樣的事,大腦一時空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呆呆地站在那裏。
一旁的胡眉兒臉上帶著勝利的笑容,俏生生地站起身回話:“老夫人有所不知,昨晚王爺是先去了綠蕪院,不過聽說是氣呼呼地出來了。也不知道晏姬做了什麽好事,讓王爺氣成那樣?妾身也不敢多問。”
她眼角挑釁地朝晏舞兒一掃,看到她呆若木雞的樣子,心中一陣爽快。
哼!跟我鬥,憑你也配?
晏舞兒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她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對自己,她刻意按下心中的酸***刻便鎮定了神色,恭恭敬敬地向吳氏道:“老夫人明鑒,王爺昨晚是來過綠蕪院,隻坐了一陣就走了。”
她如今隻想拉開他們的關係,李恕應該不會跟人說他們之間的事。
果然,其他人都沒有異色,胡眉兒笑得嬌媚,走近晏舞兒,上下打量了一番:“我說呢,王爺怎麽會看上這樣的女人,單是這張臉,看了就沒興趣,柳姐姐說是不是啊?”
柳想容沒想到她會問自己,片刻後才點頭應是,然後鬱鬱地垂下了頭。
胡眉兒很是得意,又過來人一般勸起了一旁的朱姨娘和金姨娘道:“兩位妹妹也要多在大爺和二爺身上花些功夫,想當初,王爺對我也是愛理不理,最近哪,可是好得不得了了!”
她吃吃地笑著,金姨娘眼睛都冒了光,討好道:“是啊,胡夫人往後可得教教妾身才是啊!”
“咳咳!”吳氏重重地咳了聲嗽,胡眉兒才收斂了些,拉著金姨娘的手道:“往後沒事咱們串串門子,一個府裏住著,別生分了!”
說完才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去,大大方方地坐下,繼續扇著帕子。
吳氏拿她沒辦法,唉,當初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會押錯了寶,以為柳想容出生高貴,以嫡出小姐的身份嫁給裕王做妾,還是太子|妃的娘家人,怎麽說都會得寵啊。可是李恕竟然跟自己較上了勁兒,硬是不正眼看一眼柳想容,自己拿母親的身份壓他,也不過去走走過場,一刻鍾不到就出來了。
終究不是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早知道就不該先斬後奏,事先商量好了再抬進府來也不遲啊!
吳氏又有些埋怨柳想容了,這麽一個端莊高貴的官家小姐,要模樣有模樣,要身份有身份,就是沒能拴住男人的心,平時在自己這邊多麽厲害都是白搭。
連一個青樓出身的胡眉兒都比不上,真是不爭氣。吳氏想著自己要不要再多押些賭注,隻是這個胡眉兒,仗著得了幾天寵便有些不把她放在眼裏,那是萬萬不行的。
不過這些事情得好好觀察再說,急不得。
吳氏清了清嗓子,看向眾人道:“好了,今兒個將你們全部都叫來,是因為我有事要宣布。幾個孩子都還未娶正妻,跟前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恩準你們以後都可以過來請安。”
此話一出,大多數人的臉色都喜氣洋洋,除了晏舞兒和杜月娘,其她人都樂不可支。
“謝老夫人!”大家齊聲道。
晏舞兒壓根兒沒覺得給吳氏請安是多大的體麵,不屑一顧,同樣坦然的杜月娘便多看了她一眼,很是詫異。
“晏夫人!”出了翠蘭院,剛拐過一座假山,晏舞兒就聽到有人喚她,原來是杜月娘,她斜靠在假山上,一腳抵著假山,動作說不上淑女,倒是有一股灑脫,她似乎是專程等著她。
“杜姨娘,我已經不是夫人了!”她糾正道。這個杜月娘她記得,第一次進門那天,她還頂過柳想容的嘴,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不知道她又要跟自己說什麽。
杜月娘不在意地笑了笑:“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王爺待你可是不同的。”
“哦?為何這樣說?”晏舞兒有些詫異,所有人都以為她失勢了,要家世沒家世,還擔著罪國女子的身份,如今更是連容貌都毀了,在眾人眼裏,她就像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因此一個個落井下石。這個杜月娘倒是有些不同,隻是不知是敵是友。
“晏夫人不要多慮,我沒有惡意。”她似是看出了晏舞兒的疑慮,坦然地笑道,“我隻是覺得你人很實誠,想跟你交個朋友,不會對你不利的。”
“如今我失寵,被貶為下人,杜姨娘為何還要跟我交朋友,不怕受牽連嗎?”晏舞兒留了個心眼,她輕易不會相信一個人。
杜月娘也不甚在意:“你也說了,如今你什麽都沒有,我還有什麽好害你的呢?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有什麽不良企圖。倒是我,說不定反過來還會幫到你呢。”
“哦?杜姨娘會這麽好心?”
“當然,我也不是全無所求,但是目前時機未到,時候到了,我希望晏夫人能幫我一個小忙。”
“你肯定我就會幫你?”晏舞兒覺得她越來越看不透了,她簡直就是一個謎。
杜月娘正視她,眼神很是認真:“不是肯定,而是希望,我杜月娘是什麽樣的人,往後夫人會知道,所以希望你也能幫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
她的目光如水,不含一絲雜質,晏舞兒沒來由就想相信她。在這個深宅大院中,怕是沒有幾個人還能保持如此清澈純淨的眼神了。
於是她輕輕點了點頭,杜月娘笑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既然咱們已經是朋友了,那麽我送你一句話做見麵禮。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時候你看到的,聽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
她的話似乎很有玄機,晏舞兒提起了心:“你是說,她們說的話都不是真實的?那你說的呢?我又如何相信你呢?”
她不會無緣無故地信任一個人。
“晏夫人,你真爽快,不像有的人,當麵一套背麵一套,就憑這點,我就相信你!”杜月娘哈哈大笑,自來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晏舞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是她不相信她,怎麽又變成她說相信她了?
唉,繞過來繞過去都繞暈了,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反正日久見人心,她當然希望多一個朋友。
二人談了幾句話便分開了,走在後麵的弄玉看杜姨娘走遠了,悄悄地跟上晏舞兒,低聲耳語道:“主子,奴婢曾經聽見杜姨娘跟胡夫人吵架,她怕是過來示好的。”
晏舞兒心中一動,這樣的話,就解釋得通了。她跟胡眉兒有怨,這是跑到自己這邊來拉陣營了呢。
“沒關係,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往後見著杜姨娘客氣些。”
兩個丫鬟都應了,晏舞兒心情還是有些鬱悶,杜月娘那句話讓她很困擾,她第一時間就想到,難道李恕去胡眉兒那邊的事情是假的?胡眉兒故意造謠騙她?看著不像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這個問題了。如果李恕真的那樣做了,她以後百分之兩百不會讓他近身了。
算了算了,人家正主吃了就跑了,誰知道他怎麽想,姑奶奶就當被豬拱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