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堪破表象
「一言不合含怒殺人的事情在原始社會就已經不存在了，只有發情期的動物之間才會如此，人類從站立行走開始用了足足四十萬年的時間才建立起秩序體系，又用了十萬年的時間來將這個體系不斷充實，你們怎麼凈想一些倒退的事情。」一言不合就說教，這是大表哥才有的特權。
「哥，你就繼續吹吧，要不是聲音太過熟悉，我都要以為是咱們輔導員披著你的皮出現了。」金雨對李昂的話非常不以為然，在他們高安區這邊或許真的像李昂說的那樣，是受秩序統治的，但這片廣袤的星海里更多的地方依然被籠罩在混亂和黑暗當中。
在陸金柱看來李昂也確實不是可以說這番話的立場，他來暌都才多久，短短三五天時間就已經好幾條人命背在身了，現在還不是整天在外面瀟洒招搖什麼事兒也沒有，甚至還混了個子爵封號和觀察處置使的職位。
李昂只是出於說教的目的才拿出這麼一番話，他很在乎自家兄弟，不想讓金雨在嬌花一般的二十歲就過度地接觸這個世界的污濁。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這句話確實不管放在任何時代都妥帖，可站在李昂的立場上臟活累活由他一個人去做就行了，其他人沒有必要像他一樣在良心的譴責中寂寞地活下去。
唯一的例外就是李冕。
李昂知道自己有兩個靈魂，雖然現在這種異常狀態更像是個金手指，讓一切看上去很美好，但他覺得自己也有可能莫名其妙就死了。李昂曾無數次想過萬一自己出事了，身後誰能挑起同樣擔子，答案只能是他的親弟弟李冕。希望弟弟能負起一份責任，這才是他對李冕要求苛刻，不斷加壓力的的原因。
「你們呀，現在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趁著有的選的時候不如過得舒心一點，唱唱歌跳跳舞，談談情說說愛，這樣不是很好嗎，等到以後真的沒了選擇，說不定就要懊惱為什麼過早地投入了高壓的生活。」李昂完全是以過來人的立場發言，對李冕他的要求很高，但表弟金雨就完全可以寵著一些，「算了，我也不在這裡多呆，你么倆把我的事情上心一些，今天就先到這裡吧，等下我還要跟別人一起吃飯。」
「哥，你慢走，這事情就放心交給我們了。」對自己親爹安排的事情金雨可能還有些叛逆抵觸的心理，但李昂交代的他一定會盡全力做好，臨別他還朝李昂擠擠眼睛，「記得多吃點保養食品。」
「兩個混小子，還是擔心你們自己吧。」李昂笑罵了一聲，他今天是約了女人一起吃飯，但談的都是正事。
從金雨和陸金柱的俱樂部里出來，V.S不得不向李昂表露出她的疑慮，她從小就跟著李昂，自然也是看著金雨長大的，知道這傢伙除了玩飛車玩飛機什麼都不在意，很懷疑他沒有對這份工作充分的能力和熱情，「這兩個小子大學還沒畢業吧，心思又都不在這上面，忽然說要讓他們幫您弄這個電影公司，趕鴨子上架就不談了，他們會好好做嗎？」
「看看身後這家由他們兩個搞起來的俱樂部，你不覺得應該給他們一個機會嗎？」李昂無所謂地笑了，上位者勞人，金雨和陸金柱有沒有能力不要緊，能找到有能力的人來幫他做事就行了，「咱們納，等著看錶現就行了。」
「那楚公那邊……」V.S最擔心的還是閔增的態度，現在閔增這麼捧李昂，幾乎是強推他上位，可李昂的這番單幹的行動拿出來，卻是擺明了不領那份情，萬一要是那位惱了的話，以李昂現在的勢力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他老人家巴不得我這態度呢，你也別把問題看得太簡單了，算了，到時候自然就會明白的。」李昂拍拍V.S的肩膀讓她放輕鬆，他也好閔增也罷，就是李磐那邊也有各自的算盤，「不過招呼還是要打一下的，給我接通那邊吧。」
李昂要搞娛樂事業，通過宣傳控制輿論或著洗錢賺錢都只是次要目的，主要還是為了擺出一個明確的姿態來給普羅大眾看，這對與他以後的路非常重要。想要扮演好征服者的角色，一味增強武力拓展勢力，是非常幼稚低能的無厘頭做法，「上帝的寵兒」拿破崙凄慘的下場就不談了，強如「****」撒因汗最後又如何？李昂的心中裝著星辰大海，自然不願意走錯任何一步棋。
對於人類社會來說，穩定與和平的最大威脅並不是生產能力低下，恰恰相反，產能過高才是真正的問題。歷史已經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每當社會整體產能超出了時代需求，就會發生足以改變世界格局的大事件。
對於外部的資源需求永遠只是一種表象，這種被動的需求變大實際上是產能提高所帶來的，產能較內需溢出時，就會把有效的資源變得無效產品，而無效的產品被排除在交易循環之外，大大壓縮了利益獲取的空間。
「爸爸，我們為什麼沒有錢買煤炭取暖？」
「因為煤炭太多了。」
這樣的對話就是最好的寫照。
問題總會一直出現，而人的聰明才智則是無限的，甚至不需要賢者先知站出來，普通大眾自己就能解決問題：推廣娛樂業。一旦人們有能力滿足當下的生存需要，就必然會去想一些別的事情，其中就有發展娛樂業。飽暖思****，莫過於此，但在這背後去想一層更深的東西，它並不只是簡單的消遣。
縱觀整個人類歷史，每一個國家的文藝頂峰，都是在國力最強盛時出現，而周圍的文化繁榮，也必然是受這些強國輻射的結果，最終一個個文化圈就這樣形成。發展娛樂業並沒有什麼不好，儘管評論家們總習慣於對其進行批判，但這種看似浪費了人力物力去搞無意義事業，卻是建立在生產力超出內部需求的基礎上，解決了很多的矛盾。
唐朝之所以臟，漢朝之所以臭（不認同的請自行百度），不是那時候的人個個腦殘，而是整體需要如此。
當然，生產能力太強還會導致第二種局面，一種大家都不願意麵對卻又不得不面對的狀況：戰爭。長期無法傾瀉超出的產能，當前的經濟體系就會面臨崩潰，而建立在供需轉換上的信貸模式就會變為泡沫破碎，現金交易都會變得不再可靠（貨幣也只是一種信用載體而已，一百塊錢面額的這張紙是不值一百塊的），這種局面下哪怕不是出於本意也會想方設法開拓新的市場，最終的結果只能是戰爭。
「公爺，李家小爵爺那邊來話了，說是要在暌都自己搞兩個娛樂公司，具體的材料發了過來，您要過目嗎？」李家的小爵爺自然就是指李昂，男爵和子爵在自家人口中都是爵爺，而勛爵就差很多了，一般都是稱一聲先生。
「拿過來吧。」掃了兩眼，楚王閔增對李昂的選擇非常滿意，這是非常聰明的做法，先把自己擺到愛好和平的一方去，然後坐等戰爭爆發戰爭爆發，不管是別人先手還是李昂先手，民眾都會願意支持他。閔增願意支持李昂上位，是因為在他看來李昂跟他一樣都是梟雄之姿，任他如泣紅荼兵氣揚，只要自身名號堂皇，就不怕沒人跟著走，「不錯，很不錯。」
「公爺，那關於後面幾個附加的請求……」管家是收了李昂好處的，不過這也在閔增的允許之內，現在閔增說好，他也不怕做這個順水人情。
「要錢的事情沒得談，但可以跟秘書省那邊打個招呼，以後李昂名下的娛樂公司只要出了作品，都開綠燈。」閔增吩咐了一下就不再想關心李昂的事情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慮。現在的局面是他已經取得了先手，但是佔先手的結果往往是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所以他此時必須做好應對的工作，一個不好，不僅僅苦心建立的巨大優勢可能化為烏有，甚至已經在手的利益都有可能受到威脅。
李昂沒等閔增那邊的回信，只是跟他奶奶閔笑琴發了一封訊息后就不再擔心，閔增非常寵愛她這個小女兒，而她又非常寵愛自己這個大孫子，些許小事不可能談不下來。此刻的李昂正在和Jessica吃飯，一是為了慶祝兩個人合作計劃成功啟動，二也是為了看一看Jessica對於將來的看法和打算。
「這就是你對付女孩子的辦法嗎，親自下廚？」Jessica面對著一桌子光看賣相就引人食指大動的菜品，露出一個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笑容，演唱會那天李昂弄了那麼大的新聞出來，她不可能一無所知，更何況最近一段時間走到哪裡都是關於他的對話，連身邊的人也總是提起他的「趣聞軼事」。
李昂端起杯子朝Jessica遙遙舉了一下，露出個自認為迷人的笑容，「這確實就是我對付女孩子的辦法：表達出自己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