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古劍太初
晁笙有些不解，再三確認道：「那是我從一本上古劍訣中看到的血祭之術，你確定此法可行？而且這本就是血祭之術，你不讓我祭煉自身氣血的話，如此威力大減，當真能破得開這六道之間的封印？」
白巫裳有些不耐：「讓你這般做，你照做便是，哪來這麼多廢話。在別處或許威力會大減，但在此處，威力只會變大。」
晁笙有些將信將疑，若是此法行不通，只怕這幾個月以來的路程就白趕了。
不過為了給白巫裳一個交代，晁笙還是念動了咒文：
太初有無，無有無名。
無天無地，無陰無陽。
無日無月，無晶無光。
無前無後，無形無象。
自然空玄，無邊無量。
古劍，太初之靈！
咒文念完，晁笙四下張望了一下，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動靜。
「你看，我就說沒有什麼效果。要不，我多少祭煉一些精血——」
話音未落，耳旁突然轟然炸響，直震得晁笙險些從空中跌落下來！
晁笙朝身前不遠處看去，駭然地發現前方的空間竟有如薄紗一般，漸漸生起了一些透明的褶皺！褶皺缺陷越深，逐漸與另一側的空間重疊，另一側的場景也愈發地變得清晰。
那是一處頗為開闊的峽谷，中間有著一條大江橫穿而過，不過此時的峽谷一片死寂，既不見任何草木，也不見任何魚蟲，反倒是充斥著無數肆虐的五行靈氣，彷彿是剛剛經歷過什麼浩瀚天劫，一派慘烈之景。
空間褶皺繼續深陷，逐漸勾勒出一柄長劍的形狀，晁笙心中震撼無以復加——究竟是誰，竟能以一柄長劍釘住兩個世界！
當褶皺陷到極致的時候，那柄長劍的身上忽然掠出一道暗紅色的光芒，光芒一經飛出，瞬間便斬碎了眼前的空間，而後又掠至晁笙身側盤旋了幾圈，這才返回到人界那邊的劍身之上！
空間如同琉璃一般破碎，白巫裳難掩面上激動的神色，淚水也開始在眼眶中打轉：「我們快走吧！這空間裂縫持續不了多久，那些冰封的罪魂也差不多要掙脫而出了。」說著，當先向著空間裂縫之外的峽谷掠去。
方圓百里之內的堅冰同時轟然炸裂，無數的罪魂果然在這個時候掙脫了出來。
晁笙一邊連忙追上白巫裳，一邊問道：「方才那抹紅光是什麼？」
白巫裳目光閃爍：「是上古神劍太初的劍靈，這不是用血祭之法凝出的血靈假體，而是真的太初劍靈！」
「這世間竟真的有太初神劍！」晁笙原本以為這只是古籍中記載的仙聞軼事，不想卻是真的。
在無極演化宇宙的上古時期，一共可以分為五個階段，分別為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極。而上古有五柄神劍，便是分別以這「五太」命名，傳至今時今日，早已不知所蹤。其中這太初，便是先天一炁的象徵。在這五柄神劍之後，才是名震天下的軒轅，軒轅之後才是赤霄。
如今崑崙派僅憑一柄赤霄和無上道法，便已自居天下第一，神劍威力和帶來的氣運可見一斑。崑崙派的洞雲掌門將之傳給梧崖，也可見對梧崖這位五世奇人是多麼的重視。
卻不知這太初古劍又該是何般模樣？
想到這裡，晁笙的心裡也隱隱有些興奮起來。
「臭小子，我要把你殺了！」這時，一聲凄厲的嘶吼自罪魂屍海中響起，晁笙回頭看去，看見冷二娘痛呼著，竟生生將自己的頭顱扯了下來，然後雙手朝著晁笙用力一拋，彷彿是要將晁笙咬下一口血肉方才罷休！
晁笙厭惡地皺了皺眉，手中法力涌動，一耳光隔空扇去，便將尚在空中的冷二娘頭顱給遠遠地扇飛了出去。
白巫裳笑道：「這罪魂雖不會死，但想要召回自己的頭顱，只怕也並不輕鬆了。」
晁笙將手再身上蹭了蹭，彷彿即使是隔空扇飛的，也臟到了他的手。
兩人身形穿過裂縫，轉眼消失在地獄之中，裂縫緩緩閉合，罪魂們的喧囂卻是遲遲不見消退。
一聲嘆息響起，孟婆有些無奈地說道：「世人都以為只要處罰夠重，或是感化夠深，便什麼人都能教化，卻不知這世上本就存在一種惡魔，他們生來就披著人皮，到死也不會悔悟……就好比這叫做冷二娘的罪魂，惹了至善之魂不說，對這帝星轉世也是糾纏不休……傳我法旨，裂如大蓮花地獄的罪魂眾生，每撕咬一口冷二娘的罪魂，便可減罪一年。」
話音方落，整個裂如大蓮花地獄的罪魂全都瘋狂了起來，盡數湧向冷二娘的身體和頭顱。
沉默了半晌，孟婆又喃喃說道：「不行，我得禁止五世奇人進入地獄道，不然萬一這冷二娘把他也招惹了，那我可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人了。」
……
另一邊，晁笙和白巫裳終於返回到了人界。從空間裂縫中方一出來，晁笙便險些被一道失控的火屬性靈氣打中，虧得白巫裳護持，否則以那道靈氣的強度，就算不能把晁笙焚成飛灰，但焚成一具焦炭卻是綽綽有餘了。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尋常人根本不敢來這吧？」晁笙驚魂未定地說，隨即他便瞧見了腳邊不遠處插著的一柄古色古香的長劍。
利劍呈古銅之色，材質非金非玉，劍身看上去並不十分鋒利，也沒有銘刻什麼特殊強大的符文，只在劍的一側刻著「元亨利貞」四個古樸大字。
「這便是古劍太初？」晁笙興奮地說，「周圍這些亂竄的靈氣，難道就是為了守護這柄神劍？果然不愧是神劍，這劍冢，感覺比蜀山的氣派多了！」
「當然氣派了……」望著眼前的古劍，白巫裳身子微微顫抖，眼淚再次奪眶而出，「有這柄神劍在此，莫說是尋常的妖魔鬼怪，便是天一妖道的殘魂來了，也只有被斬殺的份。這也是它能保存在這裡這麼多年的原因。」
「能得遇此劍，也算是莫大的緣分了。」晁笙恭敬地向古劍行了一個禮，此番能夠從地獄道中脫困，還要多多感謝這劍靈。
行完禮，晁笙轉頭對白巫裳說道：「走吧，月洛還在等我呢。」
白巫裳對此表示震驚，一時間都忘記了哭，楚楚可憐地抬起頭來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月洛還在等著我……啊……」晁笙感覺白巫裳的狀態似乎不對，說話的聲音也就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白巫裳突然咆哮道：「我們千辛萬苦地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你居然要走！？你是桃木劍、銅錢劍用得太順手，連這等上古神劍都看不上眼了是吧！你知道出了這裡，再想進來有多難么！你好不容易祖墳上冒青煙，踩了狗屎運被打到了裂如大蓮花地獄，結果來到了這裡，卻不想著拿劍，就想著你那躺再床上的小姑娘，你說你還能有什麼出息！是不是茅山太窮，讓你也跟著窮慣了，這桃木劍用著特別順手是吧！連神劍你都不拿，我看你是要上天！」
白巫裳越罵越氣，到最後實在是氣不過，竟然索性一揮手，將晁笙身上攜帶的桃木劍和銅錢劍毀了。
晁笙目瞪口呆！
白巫裳平日里雖說也有些俏皮、霸道，但像今天這麼生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我……」晁笙有些尷尬，「就算我想要這柄神劍，我也沒辦法啊。眼下周圍這些禁制你也看到了，就連天一妖道都沒有辦法，我還能有什麼辦法？若是不小心觸發了禁制，或是觸怒了劍靈，那就得不償失了。月洛她……確實還在等我，現在我還不能死……」
白巫裳氣得柳眉倒豎：「你要是死了，我替你去把善魂和惡魄帶回去！」
見晁笙不知該如何接話，白巫裳這才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天一妖道不可以，是因為他受了傷，且他不可以，不代表你就不可以。你現在看到的景象，其實不是什麼保護神劍的禁制，而不過是兩人大戰後留下來的餘威罷了。」
晁笙一驚：「什麼人？大戰過後還能留下這等餘威！」
「當交戰雙方的實力強到超出這個位面承受的界限時，周遭的五行屬性便會遭到破壞，就會留下這等長期存在的天地異象。」白巫裳眼眉微垂，「至於是什麼人，你難道還不清楚么？這裡，是龍門峽！」
「龍門峽！」晁笙記得祖善和尚曾經說過，當年的那場驚天大戰便是在龍門峽發生的，「你是說，當年我父親，便是在這裡與天一妖道決一生死的？那、那這劍！」
晁笙驟然回頭盯著古劍，古劍也適時顫抖了一下，彷彿在回應著他一般。
白巫裳點頭：「這是你爹留下來的佩劍，所以這太初，你必須拿！正因為你可能會掉入裂如大蓮花地獄，可能會找不到返回人間的方法，可能需要一把遠超桃木銅錢的劍來精進道術，所以這柄神劍才會在這裡，才會刺穿人道與地獄道的空間，才會連你掉入裂如大蓮花地獄的具體位置都如此精確！因為，那是他為你做的最為竭盡全力的一次推算，也是最後一次的推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