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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大乘期

  來人自然便是月洛,只是此時她面若寒霜地盯著晁笙,神情之中卻是有著一絲惱怒之意。

  其實就連月洛自己也說不清這怒意究竟從何而來,或許是因為晁笙沒有事先與自己商量,也或許是晁笙那如同血人乾屍一般的模樣實在太過凄慘。這莫名的憤怒讓得一向溫婉如水的她呼吸都有些急促,彷彿內心被什麼揪住了一般,臉上也有些發燙。

  而那嵌入凈靈符陣的108枚銅錢,正是祖善和尚之前贈與她的金元通寶。金元通寶本就是一件極為珍貴強大的陣法類法器,再加上月洛隨靜音真人修習陣法多年,因此如果只是分擔陣法的一部分壓力的話,對她而言倒也不難。

  壓力頓減,此時的晁笙除了炁血嚴重虧空之外,不僅道基未曾遭受損毀,就連自身的道行境界竟也是未曾跌落分毫。他本應該為此感到欣喜,可是不知為何,面對著月洛那憤怒幽怨的目光,他卻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月洛越想心中越亂,正忍不住想要怒斥晁笙幾句,但從大陣處傳過來的壓力卻讓得她面色猛然一變。當下,月洛連忙沉下心來應付,不多時,額上便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月洛心中不免有些駭然,她的修為本就要比晁笙高上許多,此時更是藉助了晁笙之力、陣法之力、地脈之力,她現在尚且感到吃力異常,那之前晁笙一個人在堅持的時候,面對的又該是何等恐怖的壓力?

  好在五仙教的教眾們畢竟也都是修真的,在經歷過一開始「蠱神顯靈」的誤會後,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當下紛紛召集人手圍了過來。

  在看到雕像後方的晁笙竟然為了他們做到了這種地步時,眾人心中也都有些激蕩,當下紛紛運轉巫力,想要幫他一把。

  然而月洛見狀,卻連忙喝止道:「不可!他現在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承受的極限,現在直接灌輸巫力給他會要了他的命。你們把巫力給我,我來將其直接注入陣法!」

  副教主仡樓在安頓好白晝之後,此時也是趕了過來。原本以他相當於沖關期鍊師的實力,想要強行終止大陣倒也不難,只是眼下晁笙的狀態有些不妙,道家與巫族的修鍊法門又頗為不同,他也不知道強行打斷是否會傷了晁笙。現在聽月洛這麼一說,當下也是毫不猶豫,直接號令五仙教教眾組成了一個簡單的陣型,而後將巫力匯聚到了月洛的身上。

  儘管仡樓已經盡量控制巫力,讓巫力顯得柔和一些,可月洛畢竟不是逆靈之體,因此身上傳來的劇痛也並不比晁笙弱上多少。她緊咬著貝齒,將巫力儘可能快速地導向金元通寶,再藉由金元通寶形成的陣法,將其直接導入凈靈符陣之中。

  此時仍需凈化的活人和亡魂本就已經不多,再加上眾人齊心協力地共同運轉大陣,因此沒過多久,剩餘的活人和亡魂便盡皆凈化完畢。

  終於,漫天光點消失,仙音消散,鬼神歸位,古門關閉。

  凈靈符陣顫抖著失去光輝,月洛從高空飛落而下。

  晁笙勉強站起身來,帶著滿臉的血跡,沖著月洛尷尬地笑了笑,而月洛見狀,卻是怒氣沖沖地揚起手來,向著晁笙的臉,一巴掌扇了過去!

  可是……

  玉手扇至面頰,卻又頓了頓,而後半是輕柔、半是顫抖地撫摸了上去,就連口中原本準備好的責罵,竟也帶上了些哭腔。

  「你自己有幾斤幾兩,你自己不知道么……一個小小的法師,開啟這麼大的陣法,你當你是誰!你看你,現在又瘦又丑,命都沒了半條,剛才你便索性跟那黑白兩位神君走了,還活著作甚!你怎麼能這麼自私,這麼不負責任……要是你、你們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辦!你們可是答應過要幫我給師父報仇的,你怎麼能食言……」

  月洛的年紀是比晁笙要大上些許的,可是此時的她,卻顯得那麼無助。

  晁笙看著眼眶濕潤的月洛,一時間也有些呆住了,他正想說些什麼,奈何身子卻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月洛一驚,連忙想要扶住他,但一隻顯得略有些虛幻的手,卻在此時抵住了晁笙的後背。

  隨後一道略顯無奈的聲音在晁笙的身後響起,一股玄妙的治癒之力也是隨之湧入晁笙的身體。

  「唉……你這小傢伙,之前篡改紙鶴的符籙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凈靈符陣都敢篡改了。雖說改的還不錯,但這凈靈符陣若要獨立施展,至少也得有著鍊師的修為才行,當年就算是你爹,也是到了歸根期高功的境界,方才第一次施展而出。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法師,確實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在那純碎的治癒之力的支持下,晁笙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起來。他回過頭去,見到是白巫裳,當下不由驚訝地叫道:「你、你認識我父親?」

  白巫裳露出一絲笑容,第一次坦然地直面晁笙的問題:「或許這世上除了你娘以外,最了解你爹的人就是我了。」

  「那你能跟我說說他么?」晁笙有些急迫地問道,臉上寫滿了欣喜。一旁的月洛也是第一次從晁笙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當下也是暗自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白巫裳沒有直接作答,而是反問道:「你娘有跟你說過你爹的事情嗎?」

  晁笙點了點頭:「我母親跟我說,我父儀錶堂堂、器宇軒昂,生在乾坤之中,立於天地之上,生而盡歡,死而不懼。他人得一命,輕如牛毛,我父得一名,揚滿天下。昔日寶劍出鞘,斷佞人頭,如大鵬展翅,陡蔽烏雲,似狂颶施威,恐飄鬼國。后雖因護我母子二人,乃至這天下蒼生,最終殞命。但他一身正氣賦流形,是個仙人般絕世的人物,我娘讓我出門在外,斷不可辱沒了他的名聲。」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晁笙似乎也能體會到母親內心的那份驕傲,因此就連他,也是在不知不覺間挺直了身板。

  「那你可還記得,祖善和尚說的那個十多年前以一己之力,施展天葬訣重創了天一妖道的人?」白巫裳又問。

  晁笙聞言,不由瞪大了雙眼:「你是說……那位茅山的前輩……」

  「就是你爹!」白巫裳斬釘截鐵地道,「而我,是他的燈靈!」

  晁笙的內心突然掀起驚濤駭浪,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此前他雖然有所猜測,猜到天一妖道應該是失手於茅山的一位前輩大能,猜到師父和母親的相識或許另有隱情,猜到茅山的真實實力絕對不是世人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弱小,而茅山隱藏實力的原因,一定也是為了掩蓋什麼了不得的真相。

  但晁笙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位茅台的前輩大能竟然就是自己的父親!

  原來自己不僅不是妖怪的兒子,而且自己的父親還是為了這天下蒼生而戰死的英雄!

  白巫裳看著面色時而難過、時而震驚、時而自豪的晁笙,嘆了口氣:「其實你娘說的太過複雜,那祖善和尚所說也不足以言明你爹的風采,但有三個字,或許能夠讓你更加了解他。」

  晁笙投去疑惑的目光。

  「大乘期。」白巫裳的眼裡也彷彿多了一絲神采,正色道,「你的父親,名為晁祆,終年622歲,仙逝時,乃是一名靜待位列仙班的大乘期強者!」

  此時,在白巫裳的治癒下,晁笙的身體除了還有些虛弱外,基本上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可聽到這話,腦中仍舊不免有些嗡鳴。

  「當今十大修真門派,除了崑崙掌門洞雲真人、萬佛窟主持祖彌、蜀山掌門山人道長有著無量境天師的修為外,竟真有人能夠突破渡劫天師的桎梏,達到大乘期的境界?而且這人竟然還是出自那自詡小派的茅山?」一旁的仡樓聞言,亦是難掩震驚之色。

  「此事你們知道便可,切不可外傳,茅山如此行事,自然有著他們的道理。」白巫裳正色道,「事實上,自茅山創派以來,除了最近這十四年外,茅山始終都有著大乘期的真人坐鎮,莫說那號稱敢以一派之力傾覆十派的都拉烏和道然小鬼,就算是真的十派聯手,若是真的惹怒了茅山,那也不過就是一巴掌的事。如今冠絕天下的崑崙仙法,其實也不過就是茅山道術的一點分支和皮毛而已。作為道教上清派的發源地,也就只有蠢貨才會相信茅山真的淪為三流小派了。」

  仡樓獃獃地愣在原地,就連月洛也是掩口驚呼道:

  「茅山始終……都有著大乘期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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