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鑄道基
大驚之下的狄炻和秦九幾乎是瞬間出現在了晁笙的練功房外,卻聽得裡面傳出了燈靈白巫裳那充滿憐憫的聲音:「原本道基就有所損毀,如今又強行施法,這樣下去,莫說替我了卻心愿了,就連築基都難……」
由於晁笙的練功房和霍函的練功房離得極近,為了避免被其他弟子窺破茅山機密,秦九幾乎是瞬間就在周圍布下了一道幻術結界,使得這裡從其他地方看起來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而霍函門外的簡蘭和其他的弟子只看到晁笙被一縷白色的法力匹練卷回了自己的練功房,隨即兩位掌門便突然失去了蹤影。當他們反應過來,朝著晁笙這邊的練功房湧來的時候,卻發現已經被一道看不見的結界攔住了去路。
眾人一時都有些傻眼,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結界內,狄炻試著推了推晁笙練功房的石門,但卻沒有推動。
「仙子,還請讓我等進去。」
「你給我閉嘴!」練功房內的巫裳一改往日的溫婉,而是有些氣急敗壞地道,「這小傢伙的道基之前似乎有些損毀,所以才一直無法築基成功,進而無法修鍊到開光和兩弦的境界。也不知道你們是怎樣照看他的,竟叫他變成這副殘破不堪的模樣。他可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如今我寧肯拼著些元氣,也要修補他的道基,所以你倆別來煩我!」
秦九聞言,眉間的美痣一挑,冷笑道:「一盞荒魂燈而已,也敢大言不慚,信不信我現在就衝進去,把你滅了?」
「那也要你進得來再說。」巫裳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
秦九正要發作,狄炻卻揮了揮手,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狄炻清了清嗓子,又道:「仙子,我有辦法可以修補笙兒的道基。所以你還是讓我進去吧。」
但是裡面的巫裳並沒有任何回應。
無奈,狄炻只得運起法力,將手強行摁在了門上。
那石門在狄炻法力的催動下先是爆發出一陣耀眼的黃芒,隨即光華漸漸收斂,漸漸從金燦燦的黃色轉為瑩潤的綠色。最終,當石門完全被一層翡翠的顏色所籠罩時,晁笙練功房的石門也總算應聲而開。狄炻和秦九趁勢閃了進去。
「到底是擋不住你們兩個活了五百多年的老怪物!」此刻矮桌上的荒魂燈內傳出了不置可否的抱怨聲。
狄炻沒有理會她,而是徑直走到晁笙的床邊坐了下來。而且不知何時,一粒猩紅的丹丸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是?」莫說很少離開茅山的巫裳,就連常年陪在狄炻身側的秦九也不知道狄炻究竟打算要做些什麼。
「這是一枚擁有玄牝境界的山精內丹。」狄炻舒了舒眉頭,解釋道。
「山精?以山精資質,莫說玄牝了,應該連內丹都無法結成吧?」巫裳有些懷疑地道。
狄炻嘆道:「師姐之前為了毀去笙兒的道基,故而將一隻山精封在了笙兒的體內。笙兒先天法力精純,這山精吸食其精炁十餘載,故而僥倖結成了內丹,並修到了玄牝的境界。這內丹中凝結了笙兒多年的精炁,只需將其化入笙兒體內,就可為其重鑄道基。之前擔心笙兒根基不穩,我怕誤了他以後的修行,這才耽擱了許久。沒想到這兩年,笙兒竟然通讀了三千道藏,不僅指點簡蘭突破到了兩弦,竟還以區區一炁的法力,收服了魅……」
「那還不快給他重鑄道基。」秦九聞言,明顯鬆了一口氣,「我還擔心要是他一直都停留在一炁境界的話,該如何向師姐交待呢。」
「就是就是,還不快為他重鑄道基!幸虧這兩年我忍住了,沒有強行替他修補道基,不然我元氣大損不說,效果肯定也沒這內丹好的——」巫裳說著,然後頓了頓,若有所思地道,「你們這兩個老怪物剛才提到了師姐,看來這小傢伙確實是晁祆和臾姮的骨肉了……等等,你說他這兩年法力無法精進,所以通讀了三千道藏?就算是資質高者,想要悟透一本道家經典,也要花上年許時間,可這小傢伙,竟然只花了兩年的時間,就把茅山數千年的藏書全都看完了?」
狄炻微笑著點了點頭,秦九則秀眉一蹙,冷聲喝道:「要說老怪物,我二人比起你來,可差的還遠呢!」
燈靈聞言,不怒反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如果是這小子的話,我的機緣就不遠了。快,快給他重鑄道基!呵呵……哈哈……」
昏黃的石室中,一抹雀躍的火焰映照著兩張俊美的容顏——其中一張寫滿了無奈,另一張,則是滿臉的鄙夷。
而晁笙和霍函這一睡,便足足睡了七天。
最初,簡蘭頻繁地往來於兩人的練功房,悉心照料兩人,直至秦九喝斥她一個女孩子家天天出入男弟子的房間成何體統,她這才不再直接跑去兩人的練功房照顧他們。
但晁笙和霍函身上換洗的衣服仍舊是簡蘭洗的,他們嘴裡喝的粥,也都是簡蘭親手熬的。
經過此次事情,簡蘭彷彿瞬間長大了不少。雖說她和其他師兄弟之間仍舊有說有笑的,在秦九面前也仍舊忍不住時不時地撒一下嬌,但原本的刁蠻任性卻一下子從她身上消失不見了。現在的簡蘭不僅活潑開朗依舊,而且言談舉止間更懂得考慮他人的感受,不再如以往那般仗著秦九的寵愛,率性而為。
或許也是突感自己不能再這麼溺著簡蘭了,在晁笙和霍函昏迷期間,秦九開始頻繁地對簡蘭進行說教,並且每日早中晚還各罰其一個時辰的面壁。其實就連秦九自己都覺得說教是件很煩的事情,在她看來,這種耍嘴皮子的事就應該由狄炻來做,可她又擔心狄炻說得重了會傷到簡蘭的心,這才不得不自己攬下了這活兒。
殊不知她的說教其實遠比狄炻要難聽百倍千倍,什麼「你有沒有腦子啊」、「行事就跟豬一樣蠢」、「要是再惹禍就廢掉你一身法力」之類的話語,相信狄炻是絕對說不出口的。
好在簡蘭對此並無太大的抵觸情緒,一來她知道自己的師父就是這樣一副暴脾氣,二來她也清楚,由於她的魯莽,確實險些害晁笙和霍函兩人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