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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丹青討歡心

  張忘聽到「河南尹」三個字,抬頭看了看這氣勢恢宏的宅子,心想原來這裡就是未來的大將軍府邸,難怪透著一股暴發戶的氣息。


  此時的河南尹,就是何皇后的兄弟何進。


  何進是屠戶出身,後人談起來,都說他是殺豬的。


  但是范曄在《後漢書·何進傳》最後的贊語「(竇)武生蛇祥,(何)進自屠羊」一句,卻彷彿證明,何進家是殺羊出身。


  殺豬也好,殺羊也罷,總之都是屠戶,出身卑微。


  若非有一個美若天仙心的妹妹,何進不會有現在的地位。


  當然了,這個妹妹不光美若天仙,還心如毒蠍,為了爭寵,一杯毒酒就弄死了漢獻帝劉協的親生母親王美人。


  劉陶慷他人之慷,請自己赴河南尹何進的宴,這是有提攜自己的意思。可自己和劉陶並無交情,他為什麼會惦記著自己這根小蔥?


  何進府邸的謁者看了過晏一眼,轉身讓開了門。


  謁者是掌理傳達、通報的近侍,客人登門負責收謁,也就是收名帖,差不多相當於後世的前台招待。


  謁者這回不收名帖,自然是看在了侍御史劉陶的面子上。若是張忘自己來求見,根本進不了這個門。


  關於何進家的門難進,歷史上還有一個小故事。


  何進剛當上大將軍時,太尉楊賜派下屬孔融去送帖子給何進,表示祝賀,孔融自以為是孔子的後人,又是太尉府的官,謁者肯定要給自己面子,便插了個隊,要求提前入場。


  結果謁者壓根沒鳥他,大概還羞辱了他幾句,孔融奪回名帖,羞怒而走。回頭寫了一封彈劾何進的信,便打鋪蓋卷回老家了。


  他覺得羞辱,何進麾下的官員也覺得羞辱,提議何進派人去追殺孔融。還好何進不是蠢貨,聽了另一個門客的勸言,對孔融以禮相待,主動舉薦孔融回朝廷為官,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張忘想著歷史上的往事,跟著過晏進了何府。


  何進用來宴客的大廳,比庖人梁翼家的要大上許多,招待的客人,地位和名氣上也不是梁翼能比的。


  廳堂內聚集了不少達官貴人和士族子弟,還有一部分大將軍府的掾屬和文吏。


  過晏將張忘領到一個座位上,便不再管他,徑自回了侍御史劉陶身邊侍奉。


  劉陶遙遙望了張忘一眼,微微點頭示意。


  張家大火之後,過晏翻牆查看過火勢,見張忘在兩家院牆下挖了壕溝以避免火勢蔓延到劉家,便將此事稟告了劉陶。


  劉陶認定張忘乃是宅心仁厚的君子,便有了今日對他的提攜。


  何進宴客,司空張濟也是在場的,劉陶故意派過晏去請張忘,就是做給張濟看。


  張忘能出入河南尹的府邸,還是我親自派人請來的,你就算想要收拾他,也請收斂一些,莫把事情鬧得太大,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張忘體會到劉陶的良苦用心,不由得對他心生感激。


  他四下里逡巡了一圈,鎖定了河南尹何進的身影,思索著如何在何進心中留下好印象,好讓自己身上多一道保護符。


  前世玩三國遊戲,何進的造型無一不是屠夫模樣。


  實際上何進並沒有那麼不堪,雖然身軀略微發福,但總體上是一個雄壯威武的中年人。


  他的妹妹美若天仙,當了皇后,他的孫子何晏歷史上著名的小白臉,人稱「傅粉何郎」,這一家子的基因還是不錯的。


  何進正在和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對飲,張忘問過奴僕,得知那老者乃是時任議郎的趙岐。


  趙岐此人,是東漢著名的經學家,也是長壽翁,活到九十多歲,在士族中名聲很大。


  曹操和袁紹爭奪冀州的時候,聽說趙岐來了,雙雙罷戰,率軍在數百裡外迎接。


  而趙岐為後世人熟知,主要卻還是因為他的畫作。趙岐和蔡文姬的父親蔡邕一樣,是東漢四大畫家之一。


  想要直接引起何進的注意,不大容易。不如就從議郎趙岐入手。


  在別人最擅長的領域打敗他,往往引人注目最好的法子。趙岐再牛,也不過是東漢四大畫家之一,能比得過吳道子嗎?比得過唐伯虎嗎?

  想到此處,張忘揮手叫過一個家奴,讓他去取筆墨顏料和縑帛來。


  家奴並不認識張忘,但是能來何進府邸宴飲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貴,所以他也不敢多問,請示過何進之後,便徑自下去準備去了。


  何進雖然粗鄙,卻喜好附庸風雅,所以書房中筆墨紙硯丹青顏料居然應有盡有。


  何進不知道張忘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宴席上,想到他可能是哪位賓客順便帶進來的,便沒有放在心上。


  張忘向家奴索取筆墨縑帛,應該是想要作畫。作畫便作畫吧,宴飲之時,詩詞、歌舞、書法、繪畫等文雅事,本來就都是用來助興的。


  家奴取來了一應作畫之物后,張忘將縑帛平鋪在酒案上,揮毫潑墨,開始繪畫。


  何進此人,至少還要風光五六年之久,權傾天下。


  張忘繪畫,就是為了向何進釋放善意,他準備仿照《韓熙載夜宴圖》,做一幅《何進宴飲圖》。


  《韓熙載夜宴圖》,是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繪寫的是南唐中書侍郎韓熙載夜宴賓客的場面。


  張忘沒有本事做出傳世名畫來,但他掌握了這個年代的人不曾聽說過的繪畫技巧,隨便畫畫就能讓人眼前一亮,所以對自己頗有信心。


  賓客們觥籌交錯,或吟詩作賦,或放浪形骸,或搖頭晃腦,或手舞足蹈,種種姿態不一而足。


  除了隔壁長案上一個獨自飲酒的黑瘦的矮子,沒有人注意到在宴客堂的角落裡,有人正在觀察他們的言行舉止,並將之繪入畫作中。


  家奴取來繪畫之物后,就一直站在張忘身後伺候。


  那黑瘦的矮子來了興緻,也在張忘身後旁觀,眼看著一張構圖嚴謹,畫風華美的畫作慢慢問世,一雙眼睛不由自主就瞪圓了。


  家奴表現的更是不堪,他對藝術並無造詣,但是卻覺得這幅畫華美之極,一張嘴自從張開,就再也沒有合攏過。


  他強抑住心中的激動,一溜小跑直接去稟報何進得知。


  張忘則在此時畫完收工,起身尋找茅廁去了,酒喝多了,水就多,不放不行啊。


  何進飲酒飲得眉毛鬍子都濕了,正在開懷大笑,聽家奴過來一說,頓時驚叫一聲:「你說什麼?那張忘畫出一幅絕世佳作出來?」


  這一聲大喝,將堂內眾賓客都驚動了,大家斜著醉眼望過來,紛紛打聽發生了什麼事。


  別人沒有聽清楚何進說什麼,就在何進身邊飲酒的趙岐,卻聽得清清楚楚,他雖然一把年紀,好勝心卻強,頗為不服氣地站了起來。


  「什麼人有這般才華,居然能作出讓家奴也驚嘆的畫作來,容老夫前去一觀。」


  身為東漢四大畫家之一,趙岐自然有底氣有資本對別人的畫作評頭論足。


  眾賓客這才得知發生了什麼事,大家醉醺醺地涌過來,跟著那家奴,一起往張忘作畫的角落裡走去。


  司空張濟聽說作畫之人乃是張忘,陰沉著臉也站了起來,倒要看看這少年長什麼模樣。


  家奴帶領眾人來到角落處,發現酒案前已經人去樓空,頓時間暗暗叫苦。好在那幅畫作尚在酒案之上,並未取走,否則的話,他這家奴免不得要被何進鞭笞一番。


  趙岐並不在乎人,只在乎畫,他上前幾步,來到酒案前,俯身去看那墨汁尚未乾涸的畫作。


  這一眼看去不要緊,七十六歲的老人,頓時間就像石化了一般,一動也不能再動。


  那畫作之上,人物造型秀逸生動,線條遒勁流暢,色彩明麗典雅,畫中賓客或坐,或卧,或醉,或醒,悠閑風雅又熱鬧歡快,雖然觥籌交錯,杯盤狼藉,卻有如人間仙境,完美細緻得體現了貴族階層悠閑而奢華的宴飲場面。


  「咦,正在主座飲酒那個人,不就是我嗎?」


  何進在趙岐身後扒頭瞧了一眼,見到了自己的形象,頓時間喜形於色。


  宴飲圖中,那長案主座之上,一氣勢雄渾、威武不凡的中年男子,正在豪邁無比地仰頭暢飲美酒。在他的身旁,一個雍容富貴的老人,言笑晏晏,那是議郎趙岐。


  「畫得真像大將軍啊!」


  一個將軍府的掾屬湊過來瞄了一眼,連忙大拍馬屁:「你看那雄姿英發的神態,稜角分明的臉龐,魁梧健碩的身軀,笑傲王侯的氣度,一看便知是大將軍本人也。」


  何進聽得心中歡暢,哈哈大笑著讓開位置,好讓別人擠進來都欣賞一下他的英武神態。


  黑瘦的矮子在一旁看了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張忘這傢伙,分明是將何進無限美化了。何進長得不醜,但無論如何也不是一個器宇不凡的威猛男子。


  旁邊的賓客一個個擠過來,爭先去觀賞那畫作,驚嘆聲頓時間不絕於耳。


  畫作尺幅不大,只有一米左右,卻將一眾身份不凡的貴族都畫了進去。


  那一個個人物不但栩栩如生,而且個個美姿容,體矯健,舉止風流,就彷彿用自拍神器修飾過一般,讓眾人全都看得喜不自禁。


  「好哇!得此畫作,當浮一大白。」


  欣賞許久的議郎趙岐,終於醒過神來,他猛然一拍大腿,從一位賓客手中奪過一個酒爵,將爵中美酒一飲而盡。


  賓客們見精擅繪畫的趙岐也出口誇讚,頓時間再無疑惑,一個個對那畫作讚不絕口。自己在畫作中那般英俊不凡,誇畫作,豈不就是在誇自己?


  何進眯著眼睛看到畫作的左下部,用工整之極的楷書寫著兩句詩「金樽美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詩詞的下面,便是題款:何進宴飲圖。


  何進反覆讀了兩遍,頓時間神采飛揚,恨不得大吼三聲以表達內心的狂喜之情。


  「金樽美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這句詩明顯是在誇自己家奢華氣派,富貴逼人啊!

  而這般精美絕倫人人讚譽的畫作,更被冠以了《何進宴飲圖》之名。如此一來,自己的名聲,豈不是要隨著這畫作,名揚四方?


  有了這等大雅之事,從此以後,誰還敢說自己是粗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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