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入莫行
清晨醒來,枕邊已是空空蕩蕩冰涼一片,好像昨晚發生的事兒隻是一場春夢一樣,怕被發現,昨晚半夜他便離開了,沒有在我身上留下一絲痕跡,甚至說他都不敢親吻我,若不是下身酸痛,我真的會以為昨晚的一切,都是假的。
聽到房裏有動靜,小椅子輕輕敲了敲門,得到我的首肯後,便推門進來了。
我見天已經透亮了,連金烏都掛了起來,便問小椅子:“什麽時辰了?”
“已經巳時了。”小椅子回到。
都已經這個時辰了,我有些驚訝,看來昨夜真的是累極了。
小椅子端來濃茶為我漱口:“今兒個一大早,張大人來了一趟,臉色緊繃著,見你還在休息,沒有打擾,上朝去了。”
我頓了一下,將濃茶吐進痰盂:“不管他。”
“主子,今日出府,是乘轎還是步行。”衣服穿好後,我坐在飯桌前吃早飯,小椅子向我詢問到。
停下手中的動作:“左右也不遠,便步行吧,省的麻煩。”
“是。”
“對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時候想起了,抬頭問道,“牧童呢?”
從前他都是待我穿好衣服便跟在身旁伺候著,雖然一聲不吭,可是還是讓人習慣他在一旁了。
“今兒一大早他便出去了,昨兒主子不是讓他今早去把那簪子修好嗎。”
小椅子說道,我一下子鬆了口氣,本來我心還提在胸口,我怕牧童會躲我,雖然我知道可能性不大,可是我又怕他當做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一樣,然而我還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
我想我也真是魔怔了,昨夜他走後,便一直想盡早該如何麵對他,一直到實在累極了,睡了過去。
看一眼床上的枕頭,昨天牧童給我的龍鳳手鐲,我還用紅布包著放在枕頭底下,吃過早飯,起身走到床邊,伸手穿進枕頭底下,拿出紅布,握在手裏,裏頭的鐲子的觸感留在手上,我走到梳妝台,打開一個盒子,將裏頭的首飾倒出來,將鐲子放了進去。
這一次,不會再將它弄丟了。
牧童回來之時,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後麵色如常,我心中莫名的失落,可是抬眼時見他臉上有一抹可疑的紅,便一下子歡愉起來。
“事情辦得怎麽樣?”我問道。
牧童愣了一下,抬起頭後的眼睛還有一些茫然,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工匠說那東西不好修,最快也要明天才能修好。|”
還是之前我讓牧童給莫行找的院子,什麽都沒有便,甚至連大門上落了的油漆,他也沒讓人刷一下,走到莫行家門口,牧童上前去敲門,隻聽的裏頭人大喊一聲:“門沒落鎖,自己進來吧。”
他倒是活得悠閑。
牧童看了我一眼,征詢我的意見,我微微一闔首,他便將門打開了。
院子還是和以前一樣,我都有些詫異,如今他已不再落魄,卻還是沒有往家裏添置些東西。
他從房中走出來,手上還掛著水珠,兩隻袖子高高挽起,看見我是,停了一步,又揚起春風和煦般的笑容,雙手在長衫上前後擦了兩下,然後放下袖子,向我走來:“公主遠道而來,莫行卻未曾出門迎接,真是罪過。”
“先生怎能如此說,此次妙元不經同意便擅自前來叨擾,是妙元的不是。”
咋一聽我今日將身段放的如此低,他也有些詫異,低著頭,揚一下眉,嘴角憋一下。
“不知可否向先生討要一杯酒水,”他不開口說話,隻能我來。
他一笑:“實乃莫行一打榮幸,公主請。”說著,便用手將我引自院中石椅,“再次公主不會介意吧。”
我微微一笑:“怎會,此處樹木濃蔭,要比其他地方強多了。
“是啊,昨夜狂風暴雨,今早又是如此豔陽,今早一大早便起來將昨夜被風刮落的葉子掃了,就想著萬一有個客人來了,看到院子這樣子,還以為是我怠慢了他們。”他繼續與我嘮著家常周旋著,“我進去拿茶具,還請公主稍後片刻。”
我笑著向他點頭,示意他隨意。
看著他走進屋的背影,我終於知道為什麽總是看他與旁人不同了——他身上很輕,比我見到的任何人都要瀟灑隨意。
“先生好興致,無事是便在家打整打整,悠然自得,倒讓妙元羨慕不已。”他在給我看茶時,我唏噓說道。
“公主謬讚了。”茶水從壺嘴裏倒出來,絲絲熱氣往上冒,倒入杯中,將裏頭的茶整個翻騰了一番。
“隻是先生即使再瀟灑,可如今受到了重用,也該往家裏添點東西,否則若是有個講排場的貴人來了,難免會叫人小覷了。”我沒有往下接他的話,反倒是往四周看看,“我瞅著這院裏,什麽都沒變啊。”
“莫行不愛繁雜的東西,是怎麽樣便怎麽樣吧。”他不甚在意。
“難道先生不好奇我今日前來是所為何事嗎?”我有些不耐了,不願意再與他如此周旋下去。
“哦,莫行隻是在想,若是公主有要事,必定會告知,想來公主一直沒有開口,我還以為公主真是前來與莫行一聚的。”
他倒是好耐心。我心中腹誹到。
“隻是近來妙元思及上一回先生對我說的話,越想越懊悔,當時為何會豬油抹了心,如此蠢笨將先生拒絕了。”
“公主是何用意。”他一下子正經起來,斂了笑,對我說道。
“妙元用意很簡單,希望先生助我完成大業。”
他麵露為難:“可是想必公主也是知道的,我已經被納入了五皇子旗下。”
“我自是知道。”我直起腰,冷冷說道,大有鄙睨之意,“我還知道,既然五皇兄有本事能讓先生相助,定是有過人的本事,可是先生如今卻還蝸居在小院,我便知,要不便是先生還在觀望狀態,要不便是五皇兄眼拙,隻知先生可用,卻不知先生有驚世之才。”
他驚楞一下,我低頭拿茶杯,唇角輕輕揚起,我知道,我猜對了。
我也不理他,繼續分析說道:“況且,即使是五皇兄再有能力,隱晦了這麽多年,要追上二皇兄,也是極其艱難,而且,誰都知道,父皇不喜五皇兄,今朝如此重用他,不過是用來對衡二皇兄的權宜之計罷了,他的存在,不過是父皇用來警示二皇兄,若真要讓他有多大成就,恐怕還是很難,既是是你莫先生全力以助,奪得人心需要時間,培植勢力需要時間,讓五皇兄真正達到莫先生的要求,也是需要時間,我想即使五皇兄有那個野心,可是這麽久都未曾觸碰過那些東西,表現的還是很生澀,處理起來還是很是費力的吧。”
莫行渾身一震,抬眼看我,不可置信。
“況且,五皇兄需要時間,也要看我肯不肯給。”我不理他,狠絕說出此話。
“公主這是,何出此言。”
將茶杯放下,雲淡風輕:“我既能逼得李思元造反毒殺他,我想我也有這個能力,將五皇兄逼入絕境。”
看他一眼:“趁先生還未真正與五皇兄同入一流,勸先生還是好好思考一下。”
“公主就不怕莫行明著答應為公主做事兒,暗中卻損傷公主嗎?”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先生。”
“即是如此。”莫行起身,向我行禮,“莫行便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