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亂
“那些兵已經攻進宮來了,如今正在大殿廝殺,李思元和護國大將軍此時帶著一百來人,正向這裏走來。”
我不動聲色,放下手中碗筷,接過手帕擦了擦嘴,小椅子也是知我會意,便退到了一邊,倒是牧童,一下子警惕起來向我靠近了些許,雖頭還是像剛才一樣低著,可是卻一直留意著大門。
我將一切放在眼裏,微微一笑。
門外黑壓壓的一片,便停住了,最後李思元和大將軍進來,身後跟著十來個人,一上來,便將其他人製住,包括上麵的良妃,後麵也有一個人按住她的肩膀,李思元嘴角噙笑,大有得意意味,看著父皇,麵上桀驁,也不行禮。
隻是我沒有想到的是王錚竟然在此行列,站在李思元左邊,也不看我,全身筆直,麵上桀驁,手上拿著把檀木折扇,和真正謀反得手的得意樣無二,我心下一沉,我之前讓小椅子給他錢財,告訴他李思元進宮他便找個契機逃走,他竟然一開始便是用著共死的心來與我一起謀劃,我卻是知道,最後一次,他是賭不起了,未免中間出岔子,他必須跟在李思元旁邊,我也知道,我也讀不起了,若是李思元這次得逞,今後定會全力打壓二皇兄一黨,到時候,我定是沒有好結果。
“老七,你這是在做什麽!”父皇大怒,拍案而起。
李思元眉毛一挑,才彎腰行禮,卻不似以往那樣恭敬,隻有微微一彎:“兒臣參見父皇,隻是多日未見父皇,是在想念,又有一份緊急的文書需要父皇書寫蓋印,實在是緊急,便冒著大不闈進宮來找父皇了。”
父皇神色有微微緩和,將一隻手背到身後說道:“既然是這樣,是什麽文書,呈上來吧。”
李思元低頭輕笑一聲:“這文書還得父皇親自寫才有效,那便是傳位於我的退位文書。”
“混賬。”一聽這話,父皇臉一黑,直接將麵前的案桌踢到,碗筷掉在地上,綻放開來,刹那間傳來清脆的瓷器破碎聲,地上一片狼藉,良妃也被這一下唬住了,一個哆嗦,懷中的白絨犬也落到了地上,白絨犬一失束縛,便跑開了,問道地上有香味,跑到下麵碎碗出津津有味吃了起來,恐怕全殿之中,也就隻有它如此輕鬆吧。
“老七,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兒臣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李思元在微彎腰行禮,起身時正是著父皇,雲淡風輕說著,“父皇放心,待我即位,你當是太上皇,兒臣會將你安置城外行宮,衣食住行依舊與此時無異,哦對了,若是父皇需要,宮中的一幫嬪妃,兒臣也是可以送去陪你的。”
“放肆。”這一次,父皇是真的怒極了,連帶著一幫噤若寒蟬的宮人身子瑟瑟發抖,向外喊道,“來人,將這亂臣賊子給朕拿下。”
可是過了好久,還是不見有人進來,父皇有些掛不住,想要再喊,可是剛開口說出一個字便被李思元嗤笑一聲打斷:“父皇還是被白費心力了,既然我敢這樣堂而皇之地闖進來,便定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你都沒發現,這麽久了,都沒人進來嗎?”
“孽障。”這一次,父皇氣的直指著李思元手指發抖。
“父皇。”李思元好像失了耐心,一步一步走向父皇,路過那片殘籍,看那條白絨犬還在津津有味吃著,眉頭一皺,用力一踢:“滾開!畜生!”那狗受了痛嗚嗚叫著跑開了。
“父皇,兒臣還是勸你莫要再做強弩之末,否則吃苦頭的,到頭來還是你。”步步緊逼到頭來竟然還將父皇逼得退了一步。
“李思元!”時候差不多了,我起身掙脫束縛喊道,一臉憤然,李思元轉頭看著我,我扶著小椅子,快步走到父皇身邊,正義淩然,“勿要做亂臣賊子!”
牧童見我如此有些慌了神,將束住他的人甩開,緊跟在我身後,那人看一眼李思元,詢問要不要將他拿住,李思元沒示意,他便任牧童隨我來了,我已經聽到了身後刀柄的輕微抽出聲,能夠想象如今牧童正虎視眈眈緊盯著李思元。
李思元想必是進來之後就一直關注這父皇,並沒有發覺我在這裏,如今看了我,也有了一些興味,眉毛一挑:“哦,原來九皇妹還在這裏啊。”而後有哀怨看著父皇,再說出來的話已經是滿是委屈,“父皇你著實偏心,如此偏袒九皇妹,時不時便將她宣進宮來,對兒子卻是不管不問。”
“老七,你為何要如此說,到底還有沒有良心!”父皇又一次激動了。
而我卻是知道的,李思元解禁後父皇是不是的還會問起他的近況,可耐不住李思元遲遲不肯求見,對他也是頗有怨言的。
“對啊,七皇兄,回頭是岸啊,一切還有回旋之地。”這一次,我苦口婆心勸到。
“回頭是岸,九皇妹,你認為我還能回頭嗎?”李思元看著我,眼中滿是鄙夷。
“思元,別再浪費時間了,快讓皇上將退位文書寫了,此事兒便就了結了。”護國大將軍顯然是看煩了我們,不耐煩地催到。
“孫明濤,朕待你不薄,你竟撇下邊疆,跑來和這逆子糾結。”從李思元等人一進來,父皇便一直在與李思元糾纏,也就沒留意旁邊的人,如今才知道,竟是護國大將軍從邊疆回來了,心中憤然,卻也知道大勢已去,說話的氣勢都弱了些
“好了,父皇,不管如何,如今你大勢已去,快些撰寫退位文書吧。”說著,便讓人遞上紙墨。
“父皇,請。”因著剛才父皇將案桌推倒,此時拿筆墨的人直接拿著案盤,上麵放著紙筆墨端在父皇眼前,李思元一個手勢,示意父皇動筆。
父皇渾身顫抖,遲遲沒有動手,李思元沒了耐心:“來人,還不來幫太上皇動手。”
說罷下頭便有兩人往上頭走來,意圖脅迫父皇動筆,手剛碰到父皇,我便一臂揮開二人:“你們做什麽,如此大逆不道,當心誅你們九族!”
那兩人當真遲疑了,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李思元,想從他那裏得知自己到底該如何做。
“嗬。”嗤笑一聲,對我說道,“皇妹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以後這天下,可就是我說了算了。還不動手!”
最後一句話是對那兩人說的,那兩人一聽頓時嚇得一個哆嗦,立馬再次伸出手來,這一次,倒是父皇回過神來了,將那二人揮開,對著李思元嗬斥:“老七,你果真要如此!”
李思元顯然是煩透了,翻一個白眼,頭側了些許,用鼻孔長長呼出一口氣看向那兩人怒斥道:“沒看見太上皇心有餘而力不足嗎,還不快去幫他!”
“太上皇,失禮了。”說罷,兩人便要去抓父皇。
“放肆。”父皇躲開,可這一回,那兩人卻沒有給他機會緩衝,直接將他手束縛住,父皇那被人這樣對待多,一下子急了,想要掙開卻無能為力,我一看便覺時機正好,也上前去糾纏起來,想要幫助父皇擺脫束縛。
餘光看見牧童一臉焦急想要上前幫忙,小椅子卻將他手製住,我之前就想過牧童會這樣子做,便私下將小椅子叫到我麵前,讓他若是一直站在一旁什麽都不坐做,若是牧童要做什麽,將他拉住。
我也想過自己到底是希望牧童站在一旁不懂,還是若是我有危險第一時間衝上來,當時還真是想不出答案,如今我卻是知道,我心是歡喜的。
一個不留意,我被推倒,我想,或許就這樣了吧,已經做到了這一地步,是成是敗,都都有定數,反正最後,我什麽都沒有得到。
倒下頃刻間,能感覺到肚子震了一下,牧童見此,什麽也顧不上了,甩開小椅子衝向我,將我上身扶起。
下身洶湧澎湃,我能感覺到孩子一點點地在我體內流失,小腹也開始墜痛,心如刀絞,淚水頃刻留下,任我如何收斂都無法控製這揪心之痛。
牧童像個小孩子一樣,慌亂的替我擦去淚水,也怎麽樣也止不住,更加慌亂,最後隻好將我頭擁進他懷中,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輕輕喃著:“別怕,別怕。”
因為突然出了我的事兒,殿內一下子安靜了。
父皇見到此狀況,於心不忍,話語間已經有了些懇求的以為:“老七,先宣太醫來看看老九吧。”
“太醫。”李思元嘴角含笑,將侍從端的文書向父皇那方湊了湊,“好啊,隻要父皇簽了這方文書,我立馬宣太醫前來為皇妹把脈,還會不遺餘力來就皇妹。”
“你……”
父皇想痛斥他,卻又氣極詞窮,昏昏沉沉,我看到到牧童眼裏全是恨意,一隻手已經握在了刀柄上,小椅子就在一旁蹲著,牧童小心翼翼將我往小椅子懷裏移,正在此時,殿外湧進一群人,李思元等人措手不及,便被拿下。
“張堯,楚霖,你們這是做什麽。”孫明濤不可置信,質問道。
那二人充耳不聞,與另一男子向父皇下跪。
“副將張堯。”
“副將楚霖。”
“禁衛軍首領燕鐵衣。”
“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
直到這時,我才安然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