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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兒不保

  告別父皇之後,我讓小椅子扶著我,想要在宮裏頭轉轉,順便消化消化剛才發生過的事兒,調節一下心情。


  已是初夏,好多花兒已經開了,爭鮮奪豔的,到底是比張府隻有那小喬木女貞鮮活多了。


  “這不是我如今正風光的九皇妹嗎?”


  一個不善的聲音突兀了這大好風光,我心頭一顫,麵上一冷,懊惱怎會遇上他。


  “七皇兄安好。”深吸一口氣兒,換上了笑臉,轉過身去,向他問好。


  “我怎敢讓九皇妹向我問好哪。”依舊是麵色不善,將身子伸在了後頭跟隨的人耳邊,“要知道,如今的九皇妹可是炙手可熱啊,誰不去巴結巴結,在也不是從前那個對著誰都笑嘻嘻,任人欺負的小孩子了。”


  說罷,後頭跟著的一群人便隨聲哈哈大笑,王錚也在裏頭,站在最靠近七皇兄的位子,尷尬地看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


  七皇兄幾日前便解了禁,可是手中的事務還是沒有交還給他,每日過得著實憋屈,如見整日在宮裏轉悠,不敢主動去覲見父皇,便尋思著能夠與父皇遇上,多討好幾次便能讓父皇忘了他那梗,重新給他加以重任。


  “皇兄哪裏的話,你這如此一說,不是就讓別個以為皇妹我小人得誌了嗎。”我平生最恨他人那我往事兒說事兒,不由的,麵上已經掛不住冷了幾分。


  “難道不是嗎?”本事笑臉迎人,話卻說得越來越冷。


  他果然是把氣兒撒到了我身上,如今他與二皇兄此消彼長,他對二皇兄有恨,卻又動不了二皇兄,便將怨恨扣在了與二皇兄交好的我頭上。


  “七皇兄請務必慎言到底是自家兄弟姐妹,這話也著實不大動聽。時候也不早了,妙元地回府了,免得遲了家裏人擔憂。”


  說罷不便快步要從他身邊走過去。


  “你竟敢如此不將我放在眼裏。”他氣急,一下子製住我的手臂,還不待人反應,用力一拉,便讓我摔倒在地,瞬時間渾身震了一下。


  牧童和小椅子趕快上前來將我扶起見我麵色不佳,牧童想要衝上去教訓那些人,才剛握緊拳頭跨出一步,我便握住他的手臂製止他他,他回頭看我,眼中是心疼與氣氛,還有質問,我隻是對他搖一搖頭,能感覺到我的嘴唇已經有些幹澀了。


  我當然不能讓他上前,如此一來,七皇兄最多挨上一頓打,過幾天就好了,可是,毆打皇親國戚,卻是死罪。


  “原來我的九皇妹也是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那麽柔弱的。”


  此話一出,牧童再一次激動了,我握著他的手臂,能夠感覺到他的肌肉僵硬,若不是我死死地製著,他一定會衝上前去的。


  剛才還沒有感覺到,可是現在,小腹傳來絞痛,難耐的痛意讓我無處發泄,隻能更加死死地在牧童手臂上用勁。


  “七皇子。”我不願意在七皇兄麵前表現出我的脆弱,隻能忍耐著,還好,還好王錚出言說了話,“如今正是緊張時期,切莫不要為了逞一時之快,而影響了整個大局。”


  如今王錚在七皇兄麵前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七皇兄思索了一下,恨恨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離去,王錚在走了幾步後回頭看了我一看,滿是擔憂。


  “快,找太醫。”渾身繃緊後在鬆開已是全身沒了力氣,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牧童將我接住,小腹傳來的陣陣絞痛我還能忍受,可是我能明顯感受到下身的濕意,這樣的恐慌,我真的忍受不了,我覺得我的孩子在一點點的消逝。


  牧童慌了,臉色嚇得蒼白,什麽也顧不得了,一個橫抱將我抱在懷中,快步跑著。


  溫暖,牧童的懷抱真的很溫暖,就像當年打雷的那夜我嚇得瑟瑟發抖被他發現擁在了懷中感覺到的溫暖一樣,眼皮好重,迷迷糊糊中我看見小椅子往太醫院方向跑去,絆了一跤,有爬起來什麽也沒顧,繼續跑著。


  然後,便徹底沒了意識。


  待我醒來的時候,太醫正在為我把脈,神色凝重,我心中大慌,強撐著要起來,牧童見了,先過小椅子上前來,扶起了我,順勢倒在了他懷中。


  到底是和小椅子不一樣的,小椅子向來都隻是將我扶起,至多有時候我身子不適時用手給我勻點力,萬沒有讓我靠在他整個胸膛之說,況且,小椅子瘦弱,哪有牧童胸膛那樣的寬闊,讓人安心。


  “太醫,怎麽樣。”我遲疑開口,生怕對麵那人會說出什麽不好的事兒來,開口之時才發現喉嚨已是幹得冒煙,連說出的話也已經沙啞了。


  “公主,這孩子,怕是不保了,況且如今你已落了紅,不如,便吃一劑藥,斷個徹底吧,以免他在腹中拖累母體,時候長了,對你傷害也很大。”他有些斟酌地說著,一邊還抬眼觀察我的神色。


  心上一空,腦中一片混沌,不敢相信,詢問地看向牧童,希望她能給我一個否定的答案,卻看見他的臉色,恐怕是比我還白,心沉了一塊,再希翼看向小椅子,小椅子也是緊呡這雙唇,麵呈痛楚,將頭轉至一旁。


  我的孩子,心中大慟,一隻手將牧童的大腿當做了支撐點,放在上頭,死命的挖下去,那一瞬間牧童感到了痛意,大腿繃緊,馬上又將肌肉放鬆,任我使力。


  待痛過之後,心中剩下的,便隻有恨,轉念之間,神色堅韌。


  “還望公主早下決定。”見我沉默許久,太醫又一次開口提醒我,他本才而立之後,正值成熟魅力好時期,聲音也是充滿磁性,可我聽著卻是如催命符一般,一個個字符在我耳邊嗡嗡作響,串不成意。


  “蕭太醫,你時常前往趙兩人宮裏為她把脈,不知趙良人那淩弱的身子可有好一些。”


  再次開口,已是盛氣淩人,如願看他臉色一變,我得逞一笑,那趙良人本是與我母妃一同進宮的,那一期進宮的,早就大起大落,如今也沒留下什麽人了,偏偏這趙良人是個另類,隻道她向來便多病,卻是竟然進了宮,進宮之後父皇對她不甚在意,連惠嬪最低落的時候都抵不到,如此不得意,便更是多病,說來也巧,給她看病的,十有八九便是我眼前這蕭太醫,一來二往,時候一長,便做出了那大逆不道之事兒,時至如今,也是未斷,幸好宮裏大多數人早已忘了還有趙良人這麽一個人,連良人這一封號,都是幾年前宮中大封,徐貴妃看內務府覲來的名單,才想起有這麽一個人,念在她進宮數年,便進了個良人。


  “趙良人的身子還是老樣子,反反複複,還需靜養下去。”說此番話是神色無疑,語氣也很是平和,就是如同平常稟告哪位主子身子狀況一樣。


  我輕蔑一笑:“永盛十三年三月十八日戌時,趙采衣身子不適,請太醫蕭桓,兩人不經意順手碰觸,後情不自禁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兒;同年四月二十八未時,趙采衣再次請來蕭桓,兩人談話之後相擁而泣;永盛十五年,趙良人身子不適,吃過一副藥後,下身出血,靜養一個月後安好……”


  因著宮闈出現這種醜事兒也是難見,當時小椅子將這消息給我之時兩人已經安通款曲有些年了,當時也覺得難為那些人還能將此記得如此清楚,也特意留意了些,直至今日,還是留有印象,能夠說出一二。


  我說到第一條時他便已經臉上大變,隨後臉色更是越來越蒼白,臉上已經沁出了幾粒汗珠:“微臣願為公主效犬馬之勞,還望公主饒我二人一命。”


  “早這樣說不久好了。”我似有些責怪他,“也不用你做些什麽,隻消將我兒不保之事兒瞞下,今後由你來為我把脈便可。”


  我當然不會讓我兒白白流掉,我要他,看著我是如何替他報仇的。


  “微臣定將此事兒做好。”跪著向我重重磕一頭。


  “去開藥吧,務必讓這孩子多留些時日。”我向他一揮手,讓他出去。


  門一關,我便再堅持不住了:“牧童,牧童。”手四處撲騰,像是無助地溺著了水,牧童用手將我半空中的手握住,終於有了依靠,我狠狠地用力將牧童的手往下按,牧童卻是依舊用著裏,沒讓我將他手按下去。


  眼淚一個勁兒地流:“牧童,牧童,我恨。”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聲音,也有濃厚的痛意,這也是,他第一個孩子。


  良久,收拾了心情,我坐起來,對著小椅子說:“去張府說我今日留在宮中,明日回去。”


  知道我如今的身子但凡看一眼便能看出不適,隻能在廣陽殿養一晚上,到明日再說,而且,經了這麽大一事兒,我必須在今晚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將這事兒瞞下去,至少,瞞到我這孩子看到我為他報仇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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