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章 父親

  “安安啊,你是老大,今年十六歲,容兒今年才六歲,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等你爹回來,我會如實稟告她!做人最主要的就是實誠,如果你為了推卸責任而把責任丟在一個六歲的孩子身上,那我不得不考慮的你的人品問題!”


  這話嚴重了,這也是蕭安安兩世第一次被人如此侮辱,不帶髒字的侮辱!前世她治病救人,是患者口中口口相傳的華佗轉世,妙手回春!在這裏,居然被一個老人罵人品不好。氣得極了,她臉色鐵青,雙手不住的顫抖,倔強的望著老夫人那雙厭惡的眼睛,不緊不慢的說道:“二妹還記得上次我問容兒的那個問題嗎?後來容兒又來找了我幾次,我對燕都不熟,容兒告訴我燕都很多好玩的,還讓我出去幫她買老香齋的糕點。”


  蕭素問眼睛睜得大大的,是有這麽回事,可容兒去找蕭安安,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她不知道?

  “素問,她說的是真的嗎?”老夫人沉著臉,“如果撒謊,你知道後果的!”


  在這個家,是她娘大夫人掌握中饋沒錯,可自從宮家得了天下,一直以來都標榜以孝治國,所以,哪怕蕭少海官拜丞相,也必須要尊重這個母親。作為夫人的康氏,更是不能忤逆婆婆,所以,在蕭府最有權力的不是蕭少海,而是眼前這位年逾知天命的老婆子。


  蕭素問身體一抖,差點沒咬著自己的舌頭!這個死老婆子,居然威脅她!不過,她不敢說假話,畢竟那天不少人都看到了。“奶奶,素問怎敢說假話?”蕭素問溫柔大方,笑起來更是美麗,老夫人不禁微微一笑,嫡孫女就是不一樣,再對比一下蕭安安,越看越是不滿意。


  “那天還真有那麽回事,可後來我沒聽容兒提起過!”蕭素問的意思很簡單,雖然那天大家都聽到了,但是後麵的事到底是不是事實,還有待商量。


  老夫人自然也聽出了蕭素問的意思,對身邊的一個丫鬟說道:“去把五小姐帶來!”


  大夫人袖子底下一雙手握得緊緊的,容兒才幾歲大,她哪能真的放下心來!


  蕭安安倒是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樣,早在打算出府賺錢的時候她就想好了,加上那天之後,那個驕傲得像孔雀一般小丫頭居然纏著她說了許多腦筋急轉彎的問題,逗得那丫頭幾乎是逮著機會就過來。


  眼見蕭安安的模樣,大夫人更加不安了,那雙微微上翹的眼角輕輕朝王媽媽點點頭。王媽媽會意,朝大夫人微微頷首。可沒等他們有所動作,就有丫鬟逮著先前還蹦蹦跳跳瞬間就變成了小淑女的蕭天容。


  小丫頭一見到這麽多人都在,頓時被嚇到了。戰戰兢兢朝大夫人走去,快要走到大夫人身邊的時候,老夫人朝她招招手,“容兒,來奶奶這裏!”


  蕭天容邁著小短腿轉身來到老夫人這裏,甜甜地叫了一聲:“奶奶!”


  “哎!”老夫人脆生生的應了一句,“容兒啊,奶奶問你件事。你跟你大姐很熟?”


  “啊?不,沒啊!”小丫頭怯生生的瞄了一眼大夫人,老夫人突然拉住小丫頭的手,“外麵好玩嗎?”


  “好玩!”小丫頭想也沒想,馬上就回答老夫人,“元宵節我和二姐還有表姐他們去看燈會,整條街都是花燈,好看極了。”


  說到好玩的,小丫頭一顆心十分雀躍,幾乎整個人都快蹦起來了。


  大夫人臉色一變,有些著急,狠狠的瞪了蕭安安一眼。得到答案,老夫人淡淡的瞥了一眼大夫人,打發了蕭天容,才冷冷的對著蕭安安,“就算果真如此,可安安你是蕭家的大小姐,怎麽可隨意出府?”


  蕭安安就知道大罰遭受不了,可小罪難以避免!“我,我知道錯了!”


  “恩,知道錯了就好!你剛來燕都,不是不準你出府,等你熟悉了,到時候讓你母親帶你出府看看。不過········”頓了頓,又看著蕭安安,說道:“你到底是蕭家的姑娘,多多注意些身份。去祠堂跪著吧,五十遍女戒,去吧!”


  蕭安安無語望天,跪祠堂?沒說多久,天啊還有五十遍女戒?不過這個老太太倒是挺好說話的。


  祠堂裏紫草沒辦法進來,聽說也被老夫人罰掃去洗衣服了。跪在陰森森的祠堂裏,蕭安安百無聊賴,她已經跪了一天了,可老夫人始終沒說她到底要跪多久,這算什麽?

  “大小姐!”


  祠堂的大門打開了,進來的是白芷,她手上拿著一個食盒,“大小姐,餓了吧?”


  蕭安安點點頭,在祠堂罰跪,老夫人對她也不算差,一天三頓飯好吃好喝的供著,可沒人說話。一抬頭就是幾排靈牌,她盡管不害怕,卻瘮的慌!


  隻有當丫鬟們給她從來吃的這時候,她才可以打開話匣子,說上幾句話。


  “可不!赤芍,回去你在我匣子裏把那支雕刻著梅花的簪子給紫草吧,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我,哎,都是我連累她了!”蕭安安接過食盒,十分歉疚的叮囑白芷。


  白芷和紫草是他們四個中比較單純的丫頭,有時候傻乎乎的,很老實,很得蕭安安歡心。畢竟在宅子裏到處都是滿肚心機的人,看得久了,自然對這種有著一顆赤子之心的人格外偏愛。


  “大小姐,你說哪裏話!紫草姐姐肯定不會生你氣的!”白芷撅著嘴巴,“哼,到底是哪個大嘴巴,大小姐你出去好幾日都沒被發現,怎麽這次就被抓了?”


  蕭安安手上的動作一僵,是誰,她大概猜到了!早在出府的時候她就想到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可這件事也讓她看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春深苑裏藏著別人的耳目。


  “好了,這事不要再說了!回去記得替我跟你紫草姐姐說什對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打發走了白芷,蕭安安癱坐到地上,前麵放著一堆的紙張,滿滿都是女戒,混亂不堪,就如同此刻她的腦子一樣。


  當初從臨仙鎮來到這燕都,得知自己是小姐的時候就想了很多,隻是沒想到宅子裏竟然鬥得這般凶狠。她還是太過情敵了,這也給自己提個醒,免得到時候栽更大的跟頭。


  到了晚上,祠堂裏更加陰森恐怖,黑壓壓的夜幕下自由幾盞暈黃的燈光,等下斑駁的樹影幢幢,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妖怪,正朝她伸手!

  蕭安安的身體又朝光亮處移了移,無奈歎息!

  “吱呀!”


  蕭安安立馬緊張的看向門口,晚飯白芷已經送來了,這個時候還有誰來?她心底隱隱有點雀躍,該不會是老夫人派人來告訴自己,可以出去了?


  隻是她失望了,來人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看到站在自己麵前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男人,蕭安安一時間有點茫然!來到燕都幾個月,這還是她第一次和這個男人單獨相處。


  “堂堂蕭家大小姐,居然扮作下人偷摸出府,這幾個月寧夫子教的都白教了!”


  蕭少海一來就冷著一張臉,一張嘴就是說教!


  “幾個月就像改變我十多年的習慣,老爺,這個有點為難人!”


  蕭少海被蕭安安的話堵得一句話都沒說出來,隻是看蕭安安的眼神中多了些許她看不懂的神情。像是受傷,又像是緬懷,更多的是複雜。


  良久,他才沙啞著聲音說道:“你且先在這裏跪著,等明日我跟你祖母說說,以後不要隨隨便便出府了。府外到底不比府內,一個女子的名聲有多重要,你不會不知道!”甩了甩衣袖,背對著蕭安安,“就算要出府,以後可以先告訴我,我派人帶你出去,不必著急一個人偷溜出府,畢竟我是你父親!”


  說到最後兩個字,蕭少海的聲音竟然有點哽咽,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從他的話裏,她感受到了一種陌生的溫暖。不同於薛海的寵溺,不同於慕容大夫的愛護,這是一種她前世曾在爸爸身上感受到的父愛!


  如果這具身體的原主還在,怕是不能接受!畢竟任誰被丟棄在外十幾年,突然冒出來一個男人對於表現父愛,都不可能表現得十分淡定。可蕭安安不一樣,對原主,她沒有任何感覺。


  “恩!”


  蕭少海有些失望,女兒隻是淡淡的一個字,讓他覺得十分傷心!做父親的,到他這步田地,真的很失敗!


  “聽說你以前曾在一個藥鋪學過?”撿起地上的宣紙。當看到上麵的字時,眉心皺的很緊。


  “恩!”


  蕭安安沒想和他多說話,他們不熟,和一個陌生人,她真的聊不起來,哪怕她真的很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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