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6章 小人得志
方堃現在就是一小人物。
小的好象一陀屎的地步,誰叫他是真王境呢?
『真王境』在這裡是沒有人權的,是僕役中的僕役,八階的真皇境都只能淪為僕役,七階的真王還能有地位?
但是走了一趟『流雲閣』就帶回這麼個貨色來,冰靈仙無比鬱悶,可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惜了自己的面子,就這麼折在了『流雲閣』那邊,這是叫她氣悶的原因。
方堃沒有資格繼續參與殿級會議,就跟著靳飛雪出來了,在殿宇連綿的山巒中,很快來到了『器房』;
冰靈殿下設『丹散司』『法器司』『資庫司』『巡護司』『種殖司』『傳功司』『考證司』『綜務司』等。
靳飛雪是『法器司』司主,還有主持日常殿務的大許可權,可以說是除了冰靈仙之外的最有權勢的『司主』;
還有幾位副殿主,都是和冰靈仙一樣的『真傳』大佬級強者,也是冰靈仙結盟的盟友,這些人雖也各有巒頭,但發展不出規模來,所以跟著冰靈仙一起維護冰靈殿。
幾位副殿主們主要做的是帶領『寶團』尋資覓奇,日常的殿務他們才不會去管,對他們來說,只有在不斷的尋覓中才有撞到機緣的可能,呆在殿里就沒這機會了。
冰靈仙之所以能得到遠古大能的傳承,那就是因為當初帶寶團覓奇搜寶時的際遇,這種『奇緣際遇』只能去那些『遺迹』里撞,撞得到是你的造化,從此一飛衝天。
遠古大能的傳承,那算是萬世機緣了,千百年都難得一遇的,一萬年的努力能撞見這麼一次,你就發達了。
實際上,十萬甚至數十萬年能撞見一次都是奇迹。
不過,流雲峰下的『十二大巒頭』都有獲得奇緣的,不然想憑本身的修行擠佔十二大巒頭是不可能的。
十二大巒主中,獲得遠古大能傳承的僅有四位,前三位加上冰靈仙,其它八位都是獲得『上古大能』傳承的奇緣者,倒不是說遠古大能就比『上古大能』厲害,主要看人家留給了你什麼樣的傳承或寶藏,『上古大能』也是從『遠古時期』走過來的,只是死的比『遠古大能』更遲一些,若從生存能力方面講,上古大能的生存力似乎更強,也就是說應該比遠古大能還厲害。
其實不是這麼判斷的,誰強誰弱要看各自己的功法秘技,修行境界,寶物法器等綜合資本,誰怎麼死的怎麼滅的各不相同,也不能說人家死的早就不強大?有可能遭遇的對手太強悍,而你能存活到上古是沒有遇到那種強者,所以說以生存年月判斷不夠準確。
總之,不管是上古大能還是遠古大能,都是眼下這個時期諸修們仰望的存在,他們的高度是混沌秘境修士無法企及的,因為這些大能都是『准子』級別,他們的死大部分都是渡劫失敗的結果。
也就說『造化天劫』是他們的終結者。
遺迹中有太多這樣遇難的『准子』,在渡劫之前,他們都可能把自己的一生積蓄留在曾修行的洞府或秘地,留待有緣人接手吧,說不準還能發揚光大,更主要的一個原因是,一但有緣者晉陞『造化天境』,有感念師恩的,或有追溯本源再塑生魂的大手段,讓自己冥魂重生呢。
『遺迹』中天地奇珍,秘寶無窮,是任何一個修行者都想去搜覓撞緣的所在,但同樣兇險萬分,稍有不慎就把命搭進去了,即便如此也是前撲後繼的往裡涌。
想在億萬修士中展露頭角崢嶸,不拿命搏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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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個小真王,唉,算了,你也算有大運氣,我們冰靈殿巒幾乎是沒有『真王境』修士的,即便是有也是一些關係戶,把你和他們放一塊,怕是沒幾天就把你給整死了,這麼著吧,你拜入我門下,以後我罩你。」
靳飛雪瞅著方堃俊模樣,很是順眼,又隱隱感覺這個人有些與眾不同,師姐冰靈仙一慣有大氣運籠罩,這話可是師尊說的啊,搞不好隨便就能撿回個寶來。
不過怎麼看這個小真王也不象個寶啊。
只能指望變廢為寶了。
這種念頭也就是一掠而過,『安慰』一下一無所獲的師姐罷了,還是心裏面悄悄的安慰,若說給師姐聽,怕她面子上更下不來,沒得惹她一頓好訓。
「呃,拜入你門下?以後你是我『老頂』?」
方堃哭笑不得的問。
老頂?
什麼東西?
靳飛雪秀眉微蹙,「什麼老頂?亂七八糟的。」
汗,方堃把地球那邊的『港』語拿出來了,只看靳司主瞪著美眸詢問的嚴肅模樣,他覺得不解釋一下不行了,不然給打一頓板子豈不冤枉?
「哦,老頂是我們那邊的土語,意思就是頂爺,引路人,老大,我們那邊稱『老頂』,就是很牛的那種。」
「這樣啊,老頂?嗯,有點意思,對,我以後就是你的老頂了,告訴你啊,這是可憐你。」
「那感謝老頂罩我……」
別說,叫老頂,好象比叫『師姐』『司主』的都有感覺,既然現在是『混』嘛,就要有個『混』的態度。
他是有感覺了,可是靳飛雪感覺有點彆扭。
老頂?
什麼嘛,不過,聽著好象挺新鮮趣味的,管它呢。
「還不跪下磕頭?」
靳飛雪瞪眼道。
這小真王,怎麼一點規矩也不懂?
方堃真想破口大罵,這萬惡的古禮,動不動就要跪?
「那個……」不行,還得忽悠,方堃就接著解釋,「老頂,是這樣的,我們那邊不時行『跪禮』,門下對老頂的尊敬是放在心裡的,出來混,就沒有屈膝下跪的道理啊,這是軟骨頭的表現,我們那邊講究『寧肯站著死、絕不跪著亡』,男人嘛,那必得有血性,有剛毅不折的神勇意志,腿軟的貨色怎麼配跟著『老頂』混啊?」
聽著方堃的話,靳飛雪神色有了變化。
似乎是有點道理,難道說『跪』也是個不祥的兆頭?
但她還是覺得『古禮』為大,整個世界都是這傳統,什麼你們那邊?你現在是在我們這邊好不好?
「你現在是在我們這邊,不要拿你們那邊的禮來說話好吧?是不是覺得我不配你一跪啊?嗯。」
靳飛雪覺得這個小真王有點猾頭,不由端出威勢來。
就人家的修為境界而論,是與弘巽老祖齊平的大帝境中期,但是在青霄宗內也不過是『入室』弟子。
古世和末世的差距由此可見,非常之大,同樣的修為境界,在古世你只是個小人物,可放在末世大戰雲聯邦,你就是巨頭之一,十以內的大巨頭,巔中之巔啊。
方堃是真的不想跪,別說是『人』,就是天和地也不能叫他下跪,哪怕是敷衍一下,他都感覺做不到。
於是,他道:「老頂,話不是這麼說嘛,我們那邊講究這邊,一但跪了,我的意志就崩潰了,更不要談什麼修行,心靈意志是一個人的生存根本,跪,對我來說是極大的羞辱和恥辱,與其一跪,不若一死!」
「是嗎?那我殺了你吧,反正你也沒啥用!」
靳飛雪殺機盎然,撮手為刀,就劈出一道雪色光芒。
實際上她的眼底並沒有殺機,她這是在考校嚇唬,看方堃是不是能無視生死,真的把跪和他的意志拴一起?
方堃沒動彈,昂立如故,屹立如山。
只是微微閉了星目,一派坦然。
雪色光芒捲起的元氣覆蓋周遭空間,令人無法呼吸,氣勢無比威悍強大,九階大帝境中期的強者出手,怎麼是小真王能對抗的?彈彈手指就要你命啊。
但是方堃沒有給嚇尿或腿軟。
他立姿如故,雲淡風輕!
「咦!」
光芒閃到方堃身上就消於無形,果然就是一試,看似威悍絕倫的一擊,其實不會傷到方堃一根汗毛。
但要是換一個人,估計這陣兒活活就嚇死了。
「果然如此,你族中有不跪的祖訓,用以鍛練自身之堅心意志,看似小道,實則深固本心,倒是異數,不算異法,卻更勝異法,我這一擊換個小真王,嚇不死也會暈過去,因為氣勢也不是真王境能扛下來的,你族修行心靈的不跪大法,還真有獨道之處,居然能對抗法者氣勢。」
靳飛雪居然講出這麼一大堆,這是她從方堃表現里看到的『東西』,全數歸功於方堃一族的練心不跪大法。
居然可以這麼理解?
『不跪大法』?
好,好名字!
「老頂功參造化,居然一眼識破我族秘技,門下佩服異常,日後有老頂相罩,我命無憂矣!」
方堃趕緊大拍馬屁,只要不叫他跪,其它都無所謂。
他最怕的就是『跪』人。
「算了,既然你族有此秘技大法,實效也非常強大,以小真王之境,硬扛九階法者的氣勢壓迫,此法真乃曠世之神法啊,你可願意把這『不跪大法』獻於老頂?」
靳飛雪漸漸進入『老頂』角色了。
方堃心中暗笑,看來忽悠人也是一種『秘技』啊。
「老頂你就是我以後的大『腿』,別說區區一種功法,便是獻上這條命又如何?我既入老頂之門,便是老頂之人,命亦是老頂之命,不過所謂的不跪大法,就是從小鍛練的一種『堅卓意志』『勇猛心態』,至死不跪,一往無前,威不能屈,霸不能催,死亦無悔……老頂,不跪大法練心秘訣僅是如此,大陋至簡,但奇效非凡!」
「哦,原來如此,明白了,堅卓意志,勇猛心態,不退不讓,至死不悔,剛,太剛,剛極易折啊……」
靳飛雪嘆喟道。
「修行心念,必堅如剛,若遇難敗返,何日成道?」
「話也不是你這麼說的,道有萬條,殊途同歸,剛性可練心,但做事要圓潤,在心性不折的情況下要懂得剛柔並濟,世間萬事萬遇,不是一剛可克,只能說你以前運道不錯,該剛是必剛,該柔時轉柔,道非剛直,曲柔迴轉,千百變化,你可明白了?」
「老頂教誨,門下謹記,心可剛,意可剛,行事曲柔迴轉,處世綿里藏針,剛接柔承,堪破萬難!」
「孺子可教,」
靳飛雪居然拿出了『師譜』,不過以她修行的年月來說,給方堃當師傅太有富裕了,人家這境界是一步步修上來的,都沒什麼奇緣際遇,誰知用去多少個年頭?
方堃心下哭笑不得,就解釋了一個不跪,引來這番說教,總算自圓了其說,還給整出個『不跪大法』,唉!
不過,只能誇靳飛雪一句,你天賦悟性兩強啊。
「你的情況,我自會向巒頭師姐解釋,也會將你獻上的不跪大法呈上,並記你一大功,至於叫你去哪……」
靳飛雪也是頭痛了,小真王還是初期的,未有先例,她也不知把這個『門下』塞哪去合適,其實塞哪都不合適啊,壓根就沒有小真王的『位置』。
「呃,門下自然是跟隨老頂身側,隨時伺奉!」
「你倒想得美,想當我近身伺奉的多了,真皇巔峰境的我也懶掃一眼,何況你這個小真王,哼。」
「老頂見憐啊,這滿山滿殿都是高我一大階的真皇,要不就是更高階的法者,哪有我容身之所?老頂若不能叫我隨身,我便只剩下死路一條了,他們又怎會有老頂的心胸氣量?只我這個『不跪大法』就是尋死之由。」
方堃可不想見誰就點頭哈腰的奉承,可他這身份也只能奉承別人以換取生存空間,所以呢,奉承了一個就可以了,別人就不想尿他們了,而且這靳飛雪還頗有地位。
靳飛雪也是嘆氣,小真王說的這些也是實情,自己能識得不跪大法,也可容忍不跪大法者的存在,可別人就會把不敬的罪名扣他頭上了,分分鐘把他弄死啊。
好歹來說這小真王是巒頭師姐一趟流雲閣之行的唯一成果,若是給人再弄死了,師姐豈不是更『鬧心』?
再說這個小真王來歷有點神秘,『他們那邊』的規矩自己在這世界可沒聽說過,他是從哪來的呢?
來自『前世』?仰或『後世』?又或『秘世』?
總之,這個小真王,不是『當世』的人,這一點,靳飛雪心裡有了認識,俊模樣倒是滿順眼的,能言善道的,說是個巧言令色的傢伙也不為過,他的存在與否,並不影響大局,解個悶兒的話還是可以的,老頂,老頂……
靳飛雪心念間一瞬間掠過諸多想法,方堃也沒有暗窺其念,法者境界的強者,精神異力什麼強大,自己若動用混沌之眼窺其心念,都不保證被其察覺,還是算了。
要低調一些嘛,先摸摸這裡的情況再說。
總的來說,靳飛雪的大『腿』得抱牢了,不然自己在這就不好混了,一定要把『老頂』的說法深入人心,也就堅固了靳飛雪死罩自己的心志。
你是我『老頂』,我是你『死忠』,互相維護唄。
「那你暫時跟在我身邊吧。」
「謝頂爺關照啊,門下一定竭心儘力,維護老頂尊嚴臉面,也絕不給老頂你丟了顏面或弱了氣勢……」
「你就一小屁真王,還能維護我個啥?可笑。」
見方堃大表忠心,靳飛雪真覺得有點可笑了,你一小小真王怎麼維護我的尊面啊?怎麼能不弱了我的氣勢?
「別賣弄口舌了,要做實際的事。」
「是,老頂。」
「還有,老頂就老頂,別說什麼頂爺,我是爺嗎?」
「呃,老頂,其實『頂爺』就是老大的意思,不分男女的啊,習慣就好了,『頂爺』多霸氣啊,嘿嘿!」
說到霸氣,靳飛雪還是喜歡的,在這個霸者為尊的世道,越霸道越強大,當別人說你夠『霸道』時,正說明你非常強大了,只有強者才能霸世啊。
頂爺,霸氣嗎?
嗯,是那麼點霸霸的味兒!
不過,還是不喜歡,但也不能叫頂『奶』吧?
靳飛雪這一琢磨,就翻了個白眼,發現自己給這個小真王帶他們那邊的『溝』里去了。
其實方堃的本意就是找個說法,把『跪』禮給免除了,但是編了這麼一段,又給人家悟出了『不跪大法』,這就不能不繼續了,『我們那邊』的規規矩矩什麼的就要進行下去了,不然無法自圓其說了。
「我和你說,一峰一巒一勢力,吃誰的向誰,嗯?」
「懂,請老頂放心,我不會吃裡扒外的。」
「敢吃裡扒外,叫你死一百次。」
「是。」
「眼下丹器兩房正缺人手,可也不多或不少你這樣一個小真王的,留在我身邊跑個腿兒吧,做點小事,資薪嘛,就與『器士』相同吧。」
器士,就是在法器司做工的散修。
要說『資薪』高低的話,各司中就是丹器兩司的最高,不過也不比其它司的人多拿多少,只是有些區別。
「老頂手邊漏點,也夠我吃肥的了,薪不薪的,我不看在眼裡,只是想為老頂排憂解困,做點實事。」
「你這張嘴啊,你說說你能做啥?就你這修為。」
「老頂莫小覷了我,門下我也有過奇遇,雖只是真王初境,但便是對上真皇境的,我也不給老頂你丟臉。」
「呃……」
靳飛雪目注奇光,「你是說你能逆抗真皇?」
「老頂以為自己收了個廢物門下嗎?我若不能逆抗真皇也不配隨侍老頂你啊,打得打不過先不說,但凡有誰對我老頂不敬,我管他是誰或什麼修為,砍了再說。」
「哈哈,好一個『砍了再說』,『不跪大法』培養出來的果然剛氣霸氣,好,我喜歡這樣的隨侍,你好好做事,頂爺我自然不會虧了你,正如你說的,我手頭漏點也夠你吃得肥頭豬腦的了,重要的是要與我一心。」
「那必須的啊,恨不能把心掏給老頂你看,赤紅血熱的啊,哎唷……」
正說著呢,後腦勺給靳飛雪抽了一巴掌。
她笑咪咪道:「閉嘴啦,馬屁精,做事去……」
「嘿嘿,是,老頂!」
然後兩個人在法器司大殿上,就招來了一眾司內高管小頭目,這些人都乜斜著眼兒瞅方堃的,小真王嘛,不這樣瞅他還能『正視』啊?
要知道司內的高管小頭目那都是青霄宗正式的『登堂弟子』,都是初期境的法者,九階大帝境啊。
在小真王面前,他們連刷存在感的念頭也興不起。
不過,靳飛雪馬上糾正了他們的『觀念』;
「這個小真王方堃是我新收的門人,以後是我的隨身近侍,有些事或會通過他來傳達給你們,都知道了?」
「啊?」
「呃?」
「哦,明白……」
眾人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又瞅方堃。
方堃卻立在靳司主一側,誰都不尿他們,咋?老子是近侍,就是親信啊心腹啊,你們不懂?哼哼。
靳飛雪把方堃的神態都收在眼裡,唉,小人得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