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 女帝
“娘娘,不好了!”侍女驚慌失措地跑進月闕,跌跌撞撞地一路小跑。
泣幽姬正在池邊喂魚。
一支黑色的細杆頂端紮著一塊帶血的肉,冰涼的黑玉手柄握在她的纖纖玉手中,映得那指甲愈發是血一般的紅。
一尾三尺長小型蛟龍狀的魚從混沌的池水中一躍而起,張開嘴露出了滿口的尖銳獠牙,咬住了那塊肉,又躍回了水中。
“娘娘!”侍女麵色發白,十分冒失地衝到泣幽姬麵前跪下。
泣幽姬神情頗是不悅,稟退了其他侍從,壓低了聲音道:“何事這般慌慌張張,失了體統,哪裏像在本宮身邊做事的人?”
“娘娘,君主他……他把狂煞父師殺了……”
“當真?”泣幽姬驚起,圓木凳翻了,手中裝肉的碗掉到了水裏,頓時引來了群魚搶食,瞬間便沒了個幹淨。
泣幽姬眼珠左右微動,心緒開始不寧,喃喃道:“好端端的,怎麽殺了狂煞?今日不是兩位少師歸來,狂煞答應本宮,要取了寧浥塵的性命嗎?怎麽會……”
侍女跪在她身前泣道:“君主說,狂煞父師在為鬼道做事,他不用不忠之人,所以殺了狂煞父師。還有,君主讓夜少師和那個女人,都晉為父師了……”
“好,好,好。”泣幽姬氣得周身發抖:“好一個浥父師,我還是小覷了你。這一次,萬萬再容不下你了。”
“娘娘,娘娘?”泣幽姬眼底雪亮的殺意,讓侍女瞧了都感到害怕。試探著喊了她兩聲,她仿佛依舊沉浸在滔天恨意中,醞釀著不可見天日的大計。
與此同時,在鬼道冥殿,冥帝下令嚴禁除他們夫婦外任何人踏足的禁殿,此刻正散發著濃重的能量波動。
冥帝察覺到了異樣,火速趕往禁殿。
禁殿上方暗紅色的詭譎雲層湧動著,冥界的怨、恨、嗔、癡等負能量不斷地湧入禁殿。裏麵仿佛關著一頭巨大的凶獸,貪婪地將這些能量紛紛吞食,還猶嫌不足。
“嫇姬!”冥帝見狀,欣喜之情掩藏不住,連聲音都有一絲不易被察覺的顫抖。
“父王。”從禁殿中飄出一道縹緲魅惑的女聲,恍如海麵上美妙至極的海市蜃樓,十分不真切,卻又真實存在。
冥帝感歎道:“嫇姬,你的力量,又強大了。”
“是的,父王,這也是托我那妹妹的福。”
“泣幽姬……”冥帝一想到她,眉宇間便浮現起淡淡的憂傷:“難道,真的沒有辦法護住她了嗎。”
“父王,這,是她的宿命。”
冥帝腦中思緒激烈地掙紮,最後神情歸於平靜,隻是眼中平添了無奈。
“我可憐的小女兒,罷了。”說罷,長歎一口氣。
一股濃鬱精純的陰森之力從禁殿中升騰而起,炸裂成一朵巨大的暗紅色彼岸花圖騰,久久不散。
“嫇姬嗬!你將成為冥界至高無上的女帝,冥殿和鬼道的未來,就交予你了!”
魔道。
寧浥塵在被加封為父師後,回到了女人湯。
蘭兒早早聽聞了消息,已經候在屋外多時,畢恭畢敬地向她行了大禮,將她迎了進去。
蘭兒眼中隱隱含淚,是真為寧浥塵高興:“大人,如今,您終於是父師了。那些大臣們,總算會顧忌您的身份,再不敢胡言亂語,對您惡語中傷了!”
寧浥塵和緩地微笑著,許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真摯的關懷了,對於蘭兒,她確實感激。
“隻怕,這才是個開頭。如今狂煞已死,泣幽姬的計劃失敗,不知她還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她是鬼道的公主,冥王的掌上明珠,君主也不得不給她三分麵子,想來頂多隻是會冷她一陣子,而不會真的給什麽懲罰。往後,凶險隻怕會更多。”
蘭兒聽了感慨:“是啊,這便是出身高的好處了。”
她旋即又補充道:“不過,她越是這樣,越得不到君主的心。自打君主迎娶她過門,就從未在她那裏留宿過一次。”
“果真如此?”寧浥塵端茶的手頓了一頓,驚詫地看向蘭兒。
蘭兒極篤定地點頭,道:“其實我也看得出,君主對大人您……”
“君主對我確實很好,非常器重。我無以為報,今後定當舍生忘死助他成就大業。”寧浥塵打斷了蘭兒,宙洪荒的深情,她隻有逃避。
想至此,寧浥塵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過自私了。她已明白,她的心裏隻有元迦。可是感情,又怎麽能做到大公無私呢?
“大人,為何歎氣?”蘭兒見她神色糾結,眉頭深鎖,關切問道。
寧浥塵尋了個別的緣由,道:“我在想,君主這樣做,有些不明智。若是冥王過問起來,又該當如何?”
“你果然像個臣子一樣,十足地替我考慮到了。”宙洪荒緩緩鼓掌,踏入了內閣:“有你這樣的臣子,是不是我之大幸?”
蘭兒看他臉色不是很好,自己在這裏仿佛有些礙事,便趕緊行禮:“奴婢見過君主,奴婢先告退。”
她很快退了出去,把原本開著的大門緊緊關上了。出來後,她又囑咐伺候的婢女:“君主就在裏麵與大人議事,爾等不得擅自打擾。”
想必方才與蘭兒的對話,他一字不落地全部聽到了。
寧浥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隻得轉身去倒茶:“君主,口渴了吧?喝茶。”
宙洪荒也不客氣地接過,往桌邊一座:“你確實說對了,我收到了冥王的信函。信裏問起了泣幽姬的近況。貌似以長輩的關懷姿態問,是否是泣幽姬哪裏做得不妥,引起了我的不滿才冷落她許久。哼,老東西,實則是指責我的不是。仗著這重身份,他真以為能臨駕到我的頭上了?”
寧浥塵站在一側,想了片刻,決定還是以人臣的身份進言:“君主,泣幽姬公主已然成了魔道的君後,您如此疏離她,確實會引起冥王的不滿。”
宙洪荒放下茶盞,如獵鷹般銳利的眼神直勾勾地鎖住她:“你這是把我往別的女人床榻上推嗎?”
說罷,他站起身,一步步向她靠近,直將她逼到床榻上,退無可退,打算將她占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