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飆車
在所有人憐憫的目光中，溫暖顯得有些疑惑。
為什麽都這麽看著她？
她看向程冽，“他們為什麽這麽看我？”
“誰知道呢，可能是被你的美貌震驚了。”程冽反應過來，聲音有些發緊，“老七，把她送去醫院，讓醫生給她好好治一治。”
老七更加疑惑，甚至疑惑到震驚。
別人不了解程冽，可他從小就跟著程冽，再了解他不過，自然知道程冽現在有些忐忑不安，仿佛是有些害怕。
這怎麽可能呢，程冽曾經一人一刀挑翻整個小幫派，怎麽可能會有害怕這種情緒？
難道說……
他隱晦地看了一眼溫暖，心裏明白了什麽，馬上肅容道，“您放心，我馬上去。”
說著，他就帶走了那個受傷的女人。
程冽補救似的，無視所有在場的人，拍拍自己的後座，“來不來？”
溫暖是個救死扶傷的醫生，為人本就和善溫柔，如果發現他的本來麵目，會不會對他越來越疏遠？
他的手停在機車後座，仿佛在等待審判。
溫暖沒說話，隻踩住一邊的腳蹬，長腿一甩跨坐在他身後，淡淡道，“走吧。”
她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成人的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能夠在京都這海一般深的汪洋裏一統黑道，她自然明白程冽不是個真善美齊全的富家公子。
就隻看之前的接觸，程冽也跟真善美搭不上邊。
隻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存方式，在不同的生態裏，她並沒有資格對程冽的行為說三道四。
她現在什麽不想，隻想痛痛快快地飆一次車。
看溫暖什麽都沒說，程冽說不上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有點遺憾。
溫暖總是這樣，跟他之間總保持著恰當的距離，絕不逾矩，可他知道他想要的不是這樣，他想要溫暖毫不避諱地說出她自己的想法，然後按她的想法來管教他。
程冽戴上頭盔，一腳油門踩到底，機車瞬間彈射出去。
一圈下來，夏日的燥熱總算散去幾分，溫暖扶著機車躍躍欲試，她已經很久沒感受過騎著機車飛馳的快感了，說起來還真有點想念。
南美洲叢林中那刺激的生活已經遠離她的生活很多年，可每每想起來她還是忍不住腎上腺素飆升。
程冽打量著她的表情，邀請道，“要不要試試看？”
溫暖被驚醒，手都已經握上車把，又抿著嘴收了回來，勉強笑了一下，“算了吧，我很久沒騎過機車了。”
“很久沒騎過，就是曾經騎過嘍？”程冽的好奇心再次被挑起。
溫暖失笑，點點頭。
程冽敏銳地察覺到這是他拉進跟溫暖之間距離的好機會，果斷慫恿，“那就來試試嘛，不會出問題的，有我在呢。”
溫暖對上他鼓勵的目光，猶豫著握上車把。
她這些年來一直待在龍澤山莊，恪守作為蕭夫人的規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做事永不逾矩，待人溫和有禮，甚至五年來都沒怎麽跟人生過氣。
可現在她已經下定決心離開蕭淮，也踏出了最艱難的一步，心中那蠢蠢欲動的想法又開始試圖占據她的腦海。
最終，她終於握上車把，心中一直漂移不定的想法終於塵埃落定。
這一刻，她意氣風發，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程冽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心中突然有一種馬上要失去她的恐慌，這讓他忍不住喊，“溫暖。”
溫暖跨上機車，像剛才程冽做的那樣，拍了拍後座，“上來！”
程冽選擇的地點是市郊的一處山道，這裏修著盤山公路，公路一側是峭壁，另一側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平時很少有司機會走這條道，也隻有來找刺激的飆車族會經常來這地方。
溫暖人看著溫軟，小小的一隻，可開起車來卻生猛無比，表盤指針直接起飛，連程冽都有點震驚。
即便是那些不要命的都不敢這麽開，溫暖竟然直接把油門開到了底！
獵獵的風刮過，耳朵裏都是呼呼的風聲，溫暖覺得自己的靈魂在這激蕩的風中奇異地平穩了下來，再一次堅定了離開蕭淮的心。
山風浩瀚，溫暖的心胸瞬間開闊。
她跟蕭淮結婚五年，一直貌合神離，既折磨自己，也折磨蕭淮，那又何必再繼續下去？既然已經跨出去最艱難的一步，那就無需再黯然神傷。
她決定放過蕭淮，也放過自己。
隻是可惜了，她剛剛拜入展先生門下，眼下卻不得不離開。
走之前還得跟展先生聯係一下，這一次不能這麽不明不白地直接消失。
腦海中不停地在思考之後的去處，卻絲毫沒影響手中的操作，在一個大彎處溫暖壓了一個漂亮的彎，機車幾乎整個貼在地麵上，可她冷靜如水，在下一秒就漂亮地立起，繼續加速。
等到了山腳處，之前的人群已經全都散開了，隻有老七百無聊賴地靠著樹等他們。
溫暖也想清楚了，渾身輕鬆地從機車上下來。
程冽反倒有些難受，他不常來飆車，主要是飆車危險性太高，而程家隻有他一個男丁，他不可能置自己的安全於不顧，今天也是為了溫暖才來飆車的。
隻是沒想到溫暖開起車來這麽狠，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溫暖注意到他的臉色，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程冽，不好意思啊，我太興奮了，沒掌握好速度。”
她有些自責，遞給程冽一瓶水。
程冽絲毫沒有不好意思，他的強大不需要飆車來體現，看到溫暖的自責，順水推舟地捂住胃，虛弱地靠在樹上，可憐兮兮地說，“溫暖，我好難受，我是不是生病了？你看看我，需不需要去醫院？”
一旁已經回來的老七：“……”
老大，你還能更不要臉一點嗎？
溫暖擔心地揉了揉他的胃部，又捏住程冽的手腕把了把脈，“沒問題啊……”
“……可能是我暈車了。”
失策，忘了溫暖是個醫生，自己身體的狀況根本瞞不住她。
溫暖不住地自責，沒想到一時沒控製住自己，反而讓程冽不舒服了，她連忙用礦泉水澆濕了毛巾給程冽擦臉，“那我送你回去吧。”
出來這麽久了，也沒告訴西瓜，西瓜該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