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一地雞毛
溫暖蹙眉,看到蘇吟雪拿起字典,不由心中一緊,“蘇吟雪,你想做什麽?別忘了,這裏是軍營!”
“嗬。”蘇吟雪披頭散發,詭異地笑,“你從我身邊想走阿淮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一天?你搶走他還不夠,還要把老師搶走,你太貪心了。”
頓了頓,她嘲諷,“不過我沒想到,你這樣的老師都能看上,看來他已經饑不擇食了,說不定你用了什麽下作的手段才攀上老師,我這麽潔身自好的,老師自然看不上。”
溫暖眼睛微眯,心頭火氣。
蘇吟雪說什麽她都無所謂,反正她已經修煉的金剛不入,可是她無法忍受蘇吟雪侮辱展雲揚!
“蘇吟雪,你嘴巴放幹淨一點!”
蘇吟雪已經走到床邊,伸出手,摸了摸溫暖的小腿,不懷好意地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這條腿徹底廢了,變成一個瘸子,阿淮會怎麽看你?你猜他會不會覺得一瘸一拐的你惡心?”
她揚起字典,溫暖心中一緊。
麻藥的效果還沒退去,她做不了什麽大動作,隻能勉強坐起來,抄起旁邊的鐵質掛衣架狠狠一掄。
同時,厚厚的帳篷簾子被人撩起。
掛衣架是一根圓柱形的主體上延伸出去幾個分叉,足有一米七高,放在床邊供人掛些常用的衣物,此時被溫暖一掄,竟然打了蘇吟雪一個措手不及。
“砰——”蘇吟雪應聲倒地。
“吟雪!”
冷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溫暖一怔,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掛衣架,失笑。
不過片刻,她斂住笑意,淡淡地跟滿臉冰霜的蕭淮對視。
“阿淮,我好痛。”蘇吟雪倒在地上,小聲地抽泣,哀聲叫著。
蕭淮幾步走過來,警告地看了溫暖一眼,彎腰把蘇吟雪抱起來,問,“怎麽樣?傷到哪了?”
雖然臉上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可語氣中還是露出幾分焦急,是溫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親昵。
“阿淮,我沒事。”蘇吟雪勉強衝他笑了笑,“是我不小心。”
她低眉斂睫,看起來楚楚可憐。
溫暖手中還握著的掛衣架,讓她這一句話顯得滑稽又可笑。
誰看不出來是溫暖打的呢。
駐地就在郊外,找了一片地麵堅實的空地就紮了帳篷,地麵也沒有打水泥,都是堅硬的土塊與石粒,蘇吟雪倒在地上,米色的連衣裙上滿是泥土,胳膊與小腿也在地麵摩擦出細小的傷口,露出一大片紅腫與血絲。
她抓住蕭淮的胳膊想要站起來,可剛剛一動,就被手腳的傷牽扯地猛然驚叫,一雙落滿了繁星的桃花眼也湧出淚花。
整個人像是一朵在風中搖曳的小白花,堅強又可憐。
蕭淮一把將人摟在懷裏,冷冷地看著病床上的溫暖,眸色暗的像是深淵。
溫暖看夠了戲,隻覺得索然無味,伸手把掛衣架放回原位,甚至還有心情彎腰把整個上半身探下床,把落在地麵的帽子掛回去。
動作太大,麻藥又已經逐漸消退,小腿抽抽得痛。
這痛讓溫暖頭腦清明,她沒有一點要為眼前的畫麵解釋的意思,畢竟人確實是她打的,而且打人的時候確實很爽。
她唇角勾出一抹笑,“太晚了,我這個病人就不送兩位了。”
說完,她躺回去,閉上眼睛,仿佛是真的要睡了。
蕭淮目光從她身上掃了一圈,在她的小腿上停留兩秒鍾,又落到她蒼白的臉上。
剛要說什麽,蘇吟雪柔柔出聲,“溫暖,我知道你是太激動了,你的腿受傷了,很有可能好不了,正好我來了……沒關係的,隻要你心情好起來,對你的身體才有好處。”
她臉色蒼白,整個人柔弱的窩在蕭淮懷裏,還在為溫暖解釋。
溫暖心中冷笑。
好一個善良溫柔貌美的小天使啊,襯托得她這個躺在病床上的人如此肮髒下作。
累了。
溫暖眼睛緊閉,出口趕人,“展先生就在旁邊,蕭少將最好先帶蘇小姐讓展先生看看,免得留下什麽疤痕就不好了。”
她這麽一說,蘇吟雪也有點慌。
引以為傲的長相一直是她的利器,如果真的在手臂和腿上留下疤痕,那她會心痛死的。
看蕭淮沒有動靜,她著急地抬頭看著蕭淮,推了推他的胸膛,“阿淮?”
“還是說,蕭少將想要先打我一頓出出氣?”溫暖聲音古井無波,既沒有對此事情境的擔心,也沒有什麽多餘的期望,淡的像一杯白開水。
蕭淮深深地看她一眼,聲音裏像帶著冰碴子,警告道,“我說了會給你一個交代,你不要做多餘的事。”
說完,他抱著蘇吟雪離開房間。
溫暖睜開眼睛,一滴眼淚順著眼角落下。
不要做多餘的事。
她為了保護自己,不想徹底成為一個瘸子,是正當防衛,可在蕭淮嘴裏,就成了多餘的事。
帳篷左右兩邊都留了直徑三十厘米左右的圓孔,用透明軟塑料封住,可以看到天空。
從溫暖的角度,可以看到牛郎和織女星正兩兩相望,天津四則在另一個方位,從她這個角度看不到。
兩顆極亮的星星拱衛在星河兩邊,無數閃爍的繁星都是襯托,而牛郎星和織女星,就是主角。
這次來安庾,本意隻是臨時出差,可誰料到落得個一地雞毛。
誰欠誰的更多,她早已分不清,隻能在心裏為她和蕭淮的感情畫一個圓,結束在這裏。
駐地十分忙碌,接下來的小半個月來自各地的醫生讓醫生們輕鬆了許多,救援物資從各地一路運進災區。
溫暖一直沒走。
她本來第二天就要隨運輸隊回去,可當時她的傷還很嚴重,醫生又少,本來蕭淮給她批下來一個隨隊醫生,又被她拒絕了。
在那時,一個醫生就可以救回無數條人命,而她離不離開也不過是占用一個帳篷,她做不出來在緊急時刻帶走一個醫生的事。
而幾天之後,醫生寬裕了,溫暖的小腿又結痂了,偶爾還能下地走動。
蕭淮又催她離開,可她又仗著自己能動了,開始跟著展雲揚給病人看病。
她不能長站,就搬了個凳子為人看診。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震後第13天,災區已經用不到他們,溫暖才跟著展雲揚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