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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重拾回憶

  “良宴、良宴。”顧青蔓微微地抬起頭來,看著一身白衣早已經破敗不堪的他,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微笑。她的記憶都回來了,她突然明白了,為什麽自已和風爺短短的相遇卻能如此的相愛,他為什麽如此的愛自己,自己又為什麽這樣地眷戀著他,因為他們是早已經相愛至深的一對眷侶。可是,隨後如潮水般洶湧而至的便是顧青蔓內疚而痛苦的懺悔,在皇宮,她已經為了杜一泓而放棄了良宴一次,這一次,又是因為杜一泓……“對、對不起。”顧青蔓淚如雨下,她恨不得此時能有一把刀殺了自己才能夠謝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忘記了你,我隻是——我隻是——我——”她哭著,喘息著,一度哽咽,一度無力呼吸,仿佛下一秒就會死去。他痛苦的模樣被良宴和杜一泓看在眼裏,兩個人的心都痛了起來。顧青蔓用手緊緊地揪住胸口,大口大口地連吸了幾口氣,她可以能撐不到說出自己心裏那麽多內疚與懺悔了,於是,千言萬語隻化作了一句話——“良宴,我愛你——”良宴像是被什麽東西一下子就擊中了,一口血沫便從口中噴薄而出,他用力地握緊了劍柄,那劍因為吃力而往足下的青磚中又沒入了數寸,可見主人心力已盡。無論有多少的怨,多少的恨,多少的惱怒與不安,都被她這一句“我愛你”抹得平平整整,他說不出來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杜一泓看著懷裏的顧青蔓,已經快要昏迷了,可是,眼睛還是無限依戀地看著良宴,他的心裏湧上一股強烈的嫉妒的感覺。這種愛,他始終是得不到了,顧青蔓給良宴的,是自己發了瘋也想要得到的感情,可是,卻怎麽也得不到。“你放開她,她犯病了,如果不立時醫治,會死的。”良宴上前一步,受了傷的胳膊已經在青石的磚麵上滴下了很大的一攤血跡。杜一泓抱著昏迷的顧青蔓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眼底有著不容人侵犯的堅決。良宴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阻止他帶走顧青蔓,緩緩地從懷裏掏出了一隻小巧的銀瓶,扔給杜一泓,咬著牙:“我不會放棄她的。”就因為那一句——我愛你。“哼。”杜一泓接過銀瓶,輕蔑地看了一眼良宴,他的血好像永遠也流不盡似的,可是,卻還能強撐到現在,說明他的體質異於常人。杜一泓現在什麽都不在意,隻想帶著顧青蔓離開。這是他一生最大的心願,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墮入魔道的他,唯一的心願。杜一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幕裏,良宴終於支撐不住而倒在地上,手中的劍也“咣當”一聲被丟在了青磚鋪就的地上。一直躲在暗處的管家和下人們立即一擁而上,阿秋一把便抱住了良宴:“風爺、風爺。”“快、快,將風爺抬到屋裏去。”管家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夫人被擄,主人受傷,這風府的天都要塌了:“快去叫大夫。”眾人七手八腳地將良宴扶起來,小心翼翼地便要往屋子裏扶,可是,屋子裏早已經一片狼藉,連床都已經被拆得七零八落了,哪裏還能住人呢?香雲見狀,連忙吩咐大家:“把風爺送到我住的屋子裏去吧,我那裏寬敞。”管家顧不得其它了,連忙指揮大家將良宴送到了偏廂去休息,香雲站在一邊,也幫不上什麽忙,隻好站在人群外觀望著,心裏有些吃驚。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會闖下這樣大的禍事,也沒有想到那個黑衣人竟然如此的厲害,不過,她卻一點兒也不後悔,顧青蔓離開了,風府便沒有了女主人,看來,她還是有機會的。百裏山莊,早已經不複當年的氣勢,屋宇依舊在,不過卻平添了幾抹蕭瑟肅殺的淒涼。尤其是在這冬日裏最冷的時候,一切都是冷冰冰的。可是杜一泓的心裏卻是溫暖如春,他此時正站在琉瓔水榭前,看著那一大片被填平的蓮池,正命人挖開凍土,種上蓮花,然後再重新引入池水,將它恢複成原來的麵目。以前他之所以同意讓父親填掉這蓮池,是因為顧青蔓離開了他,他再無可戀,如今她回來了,自然要還給她最美的一池蓮花。那個時候的自己太弱,心中有太多的牽念和顧忌,連想要挽留的人都留不住,現在不一樣了,他變得強大,他無所不能,不過是一個女人,隻要他願意,她就必須留在百裏山莊。然而,他依舊不願意太過強迫,因為她是顧青蔓啊,他用盡心力愛了半生的女人,他的付出,沒有人會知道,他的愛,也沒有人會懂,隻要她安安心心地留在這裏,他願意好好地寵著她、愛著她,生生世世地眷顧著她。顧青蔓來到百裏山莊之後,一直都在昏迷,吃了良宴給的藥,她的心悸和哮喘好了很多,臉色也不如之前的那樣壞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她還是沒有醒來,就這樣一連三四天,她都靜靜地躺在床上。而蓮池已經被挖開,池水也注了進去,隻等著春暖花開的時候撒入蓮種,便可以期待花開了,杜一泓久久地佇立在池連,看到這個破落的琉瓔小榭似乎已經重回了舊日的風光。突然有丫鬟來報,說是顧青蔓已經醒來了。杜一泓大喜,連忙往她住的小院奔了過去。內室裏,簾幔層層低垂,裏麵溫暖如春,杜一泓在進去的時候,不自覺地有些緊張,他正了正衣領,掀開了最外麵的那一層紗幔,卻聽到有丫鬟們輕聲勸說的聲音:“青蔓姑娘,您就喝一點吧。”“是啊,如果讓莊主知道您不喝藥,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求求你了,青蔓姑娘。”……杜一泓走了進去,看到兩個丫鬟跪在床前,手裏捧著一碗已經冷掉的藥,看樣子已經勸了好久了,而顧青蔓則躺在床上,麵容憔悴,對她們的哀求聲充耳不聞。見杜


  一泓進來,她轉過臉來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扭過頭去了,倒是那兩個丫鬟,嚇得連手裏的湯藥也差點兒灑在了地上,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杜一泓坐在床邊,伸出自己冰涼的人,輕輕地撫摸著顧青蔓的臉龐,發現她隻是昏迷了幾天而已,就已經瘦了很多,一張小臉越發讓人心疼了。“怎麽不喝藥呢?嗯?”杜一泓的聲音溫柔得仿佛能夠滴出水來,可是,隻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這聲音如同軟綢裏包裹著的刀,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地傷人。他的目光從麵無表情的顧青蔓臉上轉過來,盯住跪在腳下的那兩個丫鬟,突然沉聲責問:“你們兩個人是怎麽照顧她的?為什麽不讓她喝藥?”小丫鬟嚇得全身都顫抖起來,其中一個大著膽子回話道:“稟、稟告莊主,奴婢、奴婢有勸過青蔓姑娘,是她不肯、不肯喝藥?”“喔?主子不肯喝藥,便是你們服侍不周嗎?”杜一泓微微地眯起了眼睛,隨手便拿過床帷間的一隻金鉤,金鉤的另一頭連著絲繩,他隨手一抖,那金鉤便已經緊緊地纏住了其中一位丫鬟的脖子,杜一泓輕彈手指,那金鉤便嵌進了她的喉嚨裏去,有一條紅色的血流流了下來,可是那小丫鬟卻連求饒都不敢,臉色煞白,不敢動彈,就那麽仰著脖子,生怕一動,自己的小命就沒有了。另一位丫鬟見此情景,嚇得跪在地上,膝行了幾步,將手裏的藥碗伸到了顧青蔓的麵前,手裏哆嗦著,可是聲音恭敬而快速地說:“青蔓姑娘,請、請您喝藥吧!”顧青蔓看到這樣的情形,驚得目瞪口呆,她看著杜一泓,可是,杜一泓卻全無反應,好像是在做著什麽好玩的遊戲,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而那金鉤下的丫鬟,隨著杜一泓手指的慢慢收緊,已經口吐鮮血,臉色青白了,顧青蔓知道,隻要自己再多猶豫一下,她的性命必定不保了。“我喝——”顧青蔓爬起來,伸出顫抖的手,接過小丫鬟手裏的藥碗,一飲而盡,她覺得自己有熱淚掉進了碗裏,冰冷苦澀的藥汁,此時已經不再那樣讓人難以下咽了。“真乖。”杜一泓鬆了手,卻全然都不看一眼倒地不起的小丫鬟,隻是柔情地看著顧青蔓,看到她眼睛裏清澈的淚水,溫柔地替她拭去:“是不是藥太苦了,明日我讓他們調些蜜在裏麵便會好些了。”顧青蔓全身都因為他的碰觸而顫抖起來,說不清是因為怕,還是因為憤怒,總之,眼前的這個杜一泓,真真正正地變成了一個她所不認識的陌生人。小丫鬟倒地不起,用手捂住喉嚨,血順著她的指縫間不住地往下流,顧青蔓剛想上前去,見看到有人上前來拖走了她,自己連關心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了。屋子裏的人一下子走得一個都不剩,重新恢複了寧靜,顧青蔓隻覺得自己的心就好像掉進了冰窖裏,冷得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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