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婚期在即

  公主大婚的消息傳遍朝野，宮裏幾乎人人都要沸騰起來了，就連皇帝的病也因此好了很多，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情形。賀喜的官員們都一一地進京來了，帶來了金銀珠玉，珍奇異寶做賀禮，聽說安寧宮的大門都要被踏破了，可是新月公主卻一律不見，隻一心一意地安排著自己的婚禮事宜，每一樁每一件都要親自過問，力求做到盡善盡美。尤其是她的嫁衣，是京城內外最優秀的繡娘日夜兼程，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趕製出來的，雖然時間緊了一點，可是，做工卻是一點都沒有馬虎，那衣袍上的金色龍鳳呈祥的圖案，都是用提純後的金線一針一針地繡出來的，堪稱絕世珍品。因為婚期就安排在一個月後，所以，新月覺得自己很忙很忙，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她去做定奪，畢竟這是她期盼的婚禮，要嫁的正是她心儀的男子。不過，就算是再忙碌，她也不會忘記去華芳殿看望良宴，就算是敗興而歸，她也要去。良宴依舊過著與從前無異的日子，喜歡清靜，嚴禁任何人的打擾，大家都知曉他的規矩，所以便由著他去。新月才剛剛走進華芳殿，就看到一位小太監端著托盤退了下來，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於是連忙叫住了他：“你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小太監見到了新月，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將托盤裏的東西呈了上去：“回稟公主殿下，這是朝中的官員們專程準備的，為了送給國師大人做新婚賀禮，可是國師大人他卻連看也沒有看一眼，便吩咐說要原封不地退回去，這新婚的禮物，哪裏退回去的道理呢？”“我知道了，既然讓你退回去，你照做便是了。”新月知道良宴的脾氣性格，他根本就不是會為那些珍寶而動心的人，所以自然不會將這些東西放在眼裏了。“是，公主殿下。”那小太監不解地將托盤端走，雖然覺得很納悶，可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隻管長一張嘴巴匯報就好了，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吧！倒是月茵有些不解了：“公主，您說國師他是什麽意思，既然願意娶你，為什麽卻如此的不情理，連別人送的賀禮都不要？”“不要便不要吧，他原本也不是看重這些的。”新月不在意地說著，走進了華芳殿，看到良宴正在窗邊看書，於是，笑眯眯地走了過去。良宴知道是誰來了，可是，卻連頭都沒有抬，根本就不想見到她的樣子。新月有些尷尬，她從來都沒有在誰的麵前受到過如此的冷遇，一時間倒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她回過頭來揮手示意讓月茵到門外去候著，自己則想單獨和良宴聊一會兒。“我不知道為什麽你會突然答應娶我，不過，我是真的很高興能夠和你在一起。”新月毫不掩飾地問：“你不愛那個叫小蔓的宮女了嗎？”“.……”“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向她解釋，任由她誤會我們兩個人之間發生過什麽，不過，這不在我關心的範圍之內。”新月得意地揚了揚頭：“我隻能說，在我和她之間，永遠沒有辦法去比較的，我是高貴的公主，而她則是個低賤的女奴，是男人都會清楚應該選擇誰，而我，做了這麽多，都是因為愛你。”良宴依舊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看著遠方。以前他們隱居在牽牛巷的時候，顧青蔓經常會說，一個人的高貴還是低賤，不是看他身處在什麽樣的位置，也不是看他的家裏多有權勢，而是看他的靈魂是否潔淨無瑕，以前自己對她的話不以為難，而現在才明白，她說得不無道理，像新月這樣的人，雖然貴為公主，擁有所有人仰慕的目光，可是，他卻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你為什麽不高興？”新月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身上的守宮砂沒有了，所以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其實是騙你的啦！”她高高地挽起袖子，就在那天她露出來給顧青蔓看的地方，奇跡般地出現了一個殷紅的小點，紅得耀眼。原來她隻是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將它蓋住騙過了顧青蔓而已。良宴嗤之以鼻，她是不是處子之身，自己一點兒也不在乎。新月看他的反應，說不出來他究竟地想些什麽，不由地萬分奇怪，這個男人，想什麽做什麽，都讓人有一種猜不透的感覺，明明兩個人就要成親了，卻是這個世間最陌生的人一般，她來這裏說了這麽大半天，他卻連一句話都沒有，如何不讓新月覺得垂頭喪氣？“你究竟想要什麽？”新月問：“無論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替你辦到？”良宴緩緩地轉過臉來：“我們成親那日，我要大肆天下，犒賞三軍，以示隆重，你能夠做得到嗎？”“當然可以。”他終於答話了，讓她如何不開心？這個時候無論他提出什麽樣的建議和要求，她都會一力應承：“我們成親是舉國歡慶的大事，這麽做是應該的，我會去向父皇說的。”良審看著她興奮的樣子，淡淡地一笑，心裏卻突然開始有些同情起新月來了，她聰明而有才氣，可是，在愛情麵前，卻和自己一般，表現得像個白癡一樣，全身心地投入和信任，豈不知這樣的無知會將自己陷入困境，隻是那一刻，什麽都不再重要，唯有自己所愛的人，哪怕是對自己輕輕的一笑，便覺得付出了所有，也是值得的。他朝夢醒，隻怕剩下的，隻有對自己的恨意和無盡的後悔吧！大婚的日子一天天的臨近，連浣衣局都已經感受到了緊張而忙碌的氣氛，一件件的新衣被送了進來，需要仔細地漿洗，熨燙和熏香，而這些，大多都是新月公主婚後穿的衣裳，每一件都是萬一挑一的精品，所以眾人格外的小心。顧青蔓是專職負責熨燙的，她小心地將炭火烤熱，放進小巧的銅壺內，試過溫度之後，墊

  上一張幹淨的白巾之後，再輕輕地覆上去，來來回回地將那些衣服上的皺褶和繡花都一一熨平。這些工作需要做得很細致才可以，所以顧青蔓一坐就是大半天。突然，那堆新衣當中出現了一疊白色的男裝，無論是款式還是繡花，都是比照著良宴穿慣的款式，看上去差不多，隻是在選料和做工方麵，力求精致完美，一看便知道是新月特意囑咐為良宴裁就而成的。手裏摸著那些上好的衣料，還有衣袖間銀色的絲線繡出來的那朵潔白的雪蓮花，顧青蔓的心像是被誰一把揪住了一般。她曾經也親手為良宴做過衣裳，袖口上就繡著這樣類似的繡花，良宴很喜歡，也很珍惜地一直穿在身上，到現在都已經舊了依舊沒有脫下來過。可是，從此以後，他不必再穿著自己給他縫製的舊衫了，因為新月會給他安排周全，以後他穿什麽穿什麽，都會由她這個夫人來安排打點，她留在良宴身上的痕跡會一點一點地被另一個女人慢慢摸去，直到完全地消失不見。她的命似乎有些不好呢，命中注定會孑然一身，她愛著杜一泓，杜一泓娶了別的女人，她想要安安心心地跟著良宴，可是良宴卻莫名其妙地背叛了她，如今也要和別的女人成親了，娶的還是她視為宿敵的仇人的女兒。她卻還要悲催地坐在這裏為他們大婚做著準備，真是天大的諷刺啊。顧青蔓突然覺得有些頭暈，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有些透不過氣來，難道是因為心裏太難過了而導致的幻覺嗎？這幾天她無時不刻地不在想著良宴和新月公主大婚的事情，她放下手裏的衣衫，站起身來，想要休息一會兒，喝些茶水，也或者是連日來的辛苦工作，太累了吧？再強悍的人也經不起這成心的折騰的。可是，她才剛剛站起身來，就發現有什麽粘綢的東西滴到了她的裙子上，一低頭，潔白的裙角上像是染上了幾朵妖冶的紅蓮，一朵兩朵.……顧青蔓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這才發現自己流鼻血了。怎麽會流鼻血的呢？看來自己是真的病了，顧青蔓想找一條手絹擦一擦，可是，才抬腳剛剛走出幾步，就覺得一陣頭暈目旋，眼前一黑，便往前直直地栽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秋桃進來取衣服的時候，看到了栽倒在地上的顧青蔓，嚇得她連手上的衣服都扔了一地，連忙跑過去將她抱起來，看到她的鼻子裏還在往外溢著鮮血，不由地嚇得手腳發抖，一邊掐著她的人中，一邊扯開嗓子大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出事了，小蔓暈倒了。”昏睡著的顧青蔓，睫毛輕輕地動了動，她隻感覺到自己的周圍一片嘈雜的聲音，來了很多人，七手八腳地將她抬了起來，放到了柔軟的床上，她很想睜開眼睛告訴大家沒有，可是，卻覺得全身無力，連眼睛都睜不開，便又陷入了黑沉沉的暗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