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誤會加深

  “你懷疑我？”良宴的嘴角不由地輕輕上揚，她生了這麽多天的悶氣，原來隻是懷疑自己和新月公主有染，這是不是說明顧青蔓心裏其實是非常、非常在意自己的？“不是懷疑，是肯定。”顧青蔓見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不由地氣得眼睛都紅了。“看來你還是對我不夠有信心啊！安寧宮的守備雖然森嚴，可是對我而言簡直是形同虛設，我之前答應教導公主彈琴，是因為安寧宮那麽大，在我不確定東西在哪個房間之前不想浪費時間，而且悄悄潛進一個未婚姑娘家的閨房，也實是情非得已才會去做的，而那天晚上你的無理取鬧實在是讓我生氣，我便去了.……”“你撒謊！”顧青蔓根本就不信他的說詞，她剛想提到玉蕭的事情，就看到新月公主帶著宮女月茵走了進來。“他在撒謊！”新月一進門，便對著顧青蔓說：“那天夜裏，他根本就不是悄悄潛進來的，分明就是我們兩個人約好的。”顧青蔓見當事人都來了，正好當麵對質，便不說話了，將目光轉向良宴。這下子輪到良宴傻眼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堂堂的一國公主，竟然也會顛倒是非黑白，而且不惜毀壞自己的名譽，難道就是為了要嫁給他？“新月公主，你胡說什麽？”良宴鎮定如常，眉頭卻又習慣性地皺了起來：“我什麽時候與你約好？”“你怎麽可以這樣？”新月眨了眨眼睛，明亮的水眸瞬間便紅紅的，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人好心疼：“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麽可以不承認呢？那一夜，你分明將我抱在懷裏告訴我，你會向我父皇提親，會對我負責的，為什麽今日你在小蔓麵前，卻又要百般狡辯？”顧青蔓的臉色大變，怔怔地看了一眼良宴，可是，良宴卻麵無表情，也沒有阻止新月繼續說下去。“如果說你喜歡小蔓，不想讓她知曉我們之間的事情的話，大可不必擔心，本公主不是那樣小氣的人，既然你喜歡她，便可以將她納進門來，日後我做大，她做小，我們一起盡心侍奉你。好嗎？”新月拿著素白的帕子，這些話雖然說得大膽，但是她卻從容不迫，沒有一絲不好意思。“說完了嗎？”良宴靜默地開口，不急不燥地轉過頭，看著顧青蔓：“你信她？”顧青蔓不知道自己信還是不信，原本以為兩個人當麵對質便會得出答案了，可是沒有想到兩個人竟然各執一詞，尤其是新月公主，她有可能會自毀名譽來誹謗良宴嗎？顯然不會，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名譽是何等的重要，就算是公主也不會例外。“你不信？”新月公主看著顧青蔓，突然將自己的衣袖撩了起來，露出了一段雪白如藕般的玉臂：“我國女子，但凡身份高貴一些的，都會在出生的時候用朱砂在手臂內側點一枚守宮砂，如果是處子之身，守宮砂則不會褪，但如果處子之身已破，那守宮砂便會跟著消失不見，你看看我的守宮砂已經不見了——”說著，新月公主的眼睛裏浮起了氤氳的水氣，這便是最有力的證明。顧青蔓看著陽光下她的手臂，膚白如雪，那裏的確是幹幹淨淨的，找不到任何守宮砂的影子，她不由地伸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手臂，身子一陣陣地發冷，她從小也有一顆守宮砂，雖然母親早逝，沒有人可以教導她一個身為女人的自覺，可是，她卻非常清楚，這枚小小的紅色的標誌代表著什麽，那是一個女人最珍貴的東西，一生隻有一次，隻能獻給自己未來的夫君。“小蔓，你也是女人，你懂得一個女人一旦失身給一個男人，就隻能嫁給他，何況，我這麽愛他，我不能沒有他，所以，你不要和我爭了，好不好？”新月一把抓住了顧青蔓的手，緊緊地握住，態度哀傷而又誠懇，顧青蔓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麻木得沒有知覺了，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這已經是她遇到的第二遭了，第一次，是丁宛如生生地奪走了她的愛人，這一次，是新月公主，再一次奪走了她身邊最值得信賴的男人，她甚至還沒有考慮好是不是此生就要堅定地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可以全身心地將自己的未來交給他了，他卻如此迅速地背叛了自己，讓她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看到顧青蔓的反應，良宴的心也漸漸地涼透了，她居然如此輕易地就信了新月，那個女人如此蹩腳的演技，竟然這麽輕易地就騙過了顧青蔓，隻能說，她對自己完全沒有信任可言，這是一件多麽失敗的事情？錯的是誰？“你信她？”良宴再度問道。顧青蔓抬起眼看良宴，他怎麽可以依舊裝出那樣無辜的樣子，在這麽有力的證據之下，還想要逃避嗎？她的確是不想相信的，可是，眼前的事實卻讓她不得不信。她的心如此被刀剜過一般的疼，可是，卻無處訴說，在這座深宮之中，她最後的依靠都沒有了，日後想找一個可以哭一哭的肩膀，都很難了。“我會向父皇請旨，盡快讓我們完婚的。”新月之所以會用這一招也是鋌而走險，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成功地喝退了情敵，隻要良宴百口莫辯，父皇就一定會為她“主持公道”的，雖然良宴現在會恨她氣她，可是，相信隻要他們結成了夫妻，天長日久，總有一天會生出情愫來的。良宴沒有反駁，他已經不在意新月說了些什麽，他在意的隻有顧青蔓，而顧青蔓顯然是相信了新月，她勉強地擠出了笑容：“是嗎？那奴婢可要恭喜公主和國師大人了！”“謝謝，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大度。”新月公主勾起唇角，這個小宮女，實在是太單純、太好騙了：“不過，我們既然都要大婚了，那麽你住在這華芳殿內就不大合適了吧？畢竟孤男寡女的多有不便，我可以安排你去別的地方住，然後再安排一些妥當的宮人們來伺候良宴，你覺得如何


  ？”顧青蔓已經心如死灰，這個時候新月公主提出來的任何要求她都不會有意見，事實上就算也不說，自己也不想再這樣每日麵對良宴了。“公主既然有心，那便讓我去和臘梅、春香還有秋桃她們同住吧！”至少在這個宮裏，她還有幾個可以值得信賴依靠的人！“臘梅？她們是誰啊？”顧青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能夠感受到一側的良宴正看著自己，那目光仿佛要穿過她的身體，讓她難受極了，可是，卻倔強地不肯與他的目光接觸。“回稟公主，她們曾經是我在淑妃宮裏做宮女的時候，結識的朋友，如今淑妃出逃，她們便被打發到浣衣局去做浣衣的宮女了。”顧青蔓眼觀鼻鼻觀心，眼下隻想盡快地離開這個華芳殿，去哪裏都好：“奴婢原本也是卑賤之人，所以，便讓奴婢和她們一起去浣衣局吧？”此話一出，新月心中暗喜，但是良宴卻輕輕地眯起了眼。她竟然如此的絕決，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就想著要逃離了嗎？原本滿口就要答應下來的新月想了想，還是開口問向一邊一直都沒有開口的良宴：“這個——既然你是良宴愛戀過的人，那麽是去是留，也應當由他做決定才是。”良宴剛想開口拒絕，可是顧青蔓卻比他更快地說道：“這是奴婢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幫我做決定，至於之前的約定——”顧青蔓終於抬起了眼睛，看著良宴，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就此作罷！”良宴倒抽了一口冷氣，她居然說之前他們的約定就此作罷，那也就是說她不會遵守約定，跟自己出宮，更別說一起回雪山了。“你——”良宴的聲冷得像十二月裏的冰雪：“你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從來都沒有打算跟過我？”“是的，我說的是真心話，也從來沒有打算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這樣說，你滿意了嗎？”顧青蔓心中氣苦，明明是他違背約定在先，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時，卻觸犯了她的底限，現在還要一副責備的樣子來質問自己，在他的心裏，自己真的就是那樣一個沒有原則的人嗎？“好，很好！”良宴氣極了，他不是第一次為了她而失去了理智，可是，這一次卻是最嚴重的一次，氣到口不擇言，氣到無法冷靜地思考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留你，你愛去哪裏，愛和誰在一起，都隨你。”說完，他拂了拂衣袖，率先奪門而出。顧青蔓木然地站在那裏，不言不語。為什麽，他們之間會變成這個樣子？“既然如此，我便著人將你的行李都搬去浣衣局——”最開心的莫過於新月了。“不用了，我沒有什麽行李，自己過去就可以了。”心都已經死了，還要那些身外物做什麽呢？顧青蔓隻想早一點離開，也許換一個地方，會讓她告別這些紛紛擾擾。未來的日子應該何去何從，她還需要好好地想一想，或者浣衣局便是最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