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成功出逃
良宴的布陣之法,顧青蔓早就見識過了,看似平常的景物,經過他排過之後便會大有不同,也正是用這種方法,他當年在雪山之下才結下了一層層難以通過的關卡,就算是杜一泓,也是仗著藝高人膽大,這才強行突圍的。因為闖陣的人一旦行差步錯,就像支觸發機關,引來殺身之禍。顧青蔓相信良宴這一次布的陣法,隻是為了阻止她找到走出這片密林,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方式,應該用的是障眼法。沿著良宴出去的方向,顧青蔓鑽進了那片密林裏,雖然是白日裏,天清氣朗,可是,這黑壓壓的密林深處卻飄散著一層淡淡的煙霧,她越往前走,這煙霧便越濃,起初顧青蔓不過以為是山高林密而產生的霧氣,可是,走了約摸半盞茶的功夫,才恍然明白過來,這煙霧便是良宴結下的陣法,蒙蔽她的雙目,讓她一直在這片林子裏迷失,找不到出路。不過,她是不可能那麽輕易就氣餒的,這也許就是她唯一一次可以逃出去的機會,所以,喝了幾口水休息了一下,顧青蔓便再一次上路了,可是,繞來繞去,似乎一直在走同樣的路,她不甘心,不想就這麽放棄,可是,繼續走下去,也實在沒有了力氣。她的體力消耗得很快,又急又累,心口又傳來了陣陣疼痛的感覺,不由停下了腳步,捂著自己的胸口,想要靠著一棵樹休息一下再走。“你真的就這麽想離開?”良宴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那片濃霧中走了出來,和離開的時候一樣,兩袖空空,顯然並不是從集市上回來的,而是早就已經預知到她的所做所為,剛剛指不定是躲在什麽地方在觀察著她呢。顧青蔓有一種被人看穿的尷尬,連忙撐著身子站了起來:“你是故意的。”“是的,我是故意的。”良宴出現的地方,霧氣消散了一些,隱約地露出一條小路來,通往外麵,而這條小路巧妙地隱藏在兩棵大樹的後麵,不輕易還真的無法察覺,怪不得顧青蔓走了那麽多的冤枉路。可是,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顧青蔓知道,自己想要趁機逃走的可能性非常的渺茫了。“你讓我走吧。”顧青蔓哀求道。“走?讓你走去哪裏?去殺進皇宮,然後去天牢救幻遙?”良宴哂笑道:“你還真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有沒有能力我都要去,他救過我的命,我不能夠在他遭受危險的時候放任他不管。”顧青蔓試圖說服他,可是,沒有用,良宴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他今天的確是打算進城去采買一些東西的,可是看到顧青蔓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欣喜之色便知道她的心裏一定是在打定了主意想要逃走的,於是便守在這裏,一直看著她奔忙了大半天,她甚至都沒有停下來休息一下,可見想要逃離他的決心有多麽的強烈。“和我在一起就那麽痛苦嗎?我們當初在京城隱姓埋名的生活不是很好嗎?為什麽,這麽短的時間裏,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良宴也不明白她究竟是怎麽想的,明明都過了那麽多年平淡的日子,為什麽現在突然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顧青蔓不想解釋,也解釋不了。“回去吧。”良宴伸手要去拉她的手,可是,沒有想到顧青蔓卻突然出手格開了他的手臂,他原本就沒有準備,不曾想到她竟然會反抗自己,愣了一下,顧青蔓一掌便劈了過來,他雖然不在意這小小的一掌,可是,因為是顧青蔓向他揮過來的,感覺自己的心還是很痛。她竟然會對自己動手,可見是有多怨自己了吧?可是,他早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想讓她再離開自己的身邊了。良宴閃身輕易地便避開了她的攻擊,伸手向她抓來,不想再和她多費口舌。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良宴就要碰到顧青蔓身體的時候,她從袖子裏掏出了那瓶藥粉,打開瓶塞,往良宴的眼前一灑,漫天飄起了紅褐色的粉塵,良宴避之不及,吸了一大口之後這才意識到這是什麽,沒想到顧青蔓會想到用這種東西來對付他。顧青蔓屏住呼吸,看著良宴高大的身子瞬間就倒在了地上,不由嚇得跳了開去。良宴再想伸手,卻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眼前一黑,最後看到的便是顧青蔓那青色的衣袂飄然遠去的樣子。該死的丫頭,他一定要去把她抓回來。因為有了樓輕塵送來的良藥,幾日的功夫,幻遙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了,他一直在養精蓄銳,靜待時機。而這一天,仁業終於有了動作,讓葉瑾瑜下牢去提他出來,他要親自審這個與自己有著血緣之親的謀逆之人。沉重的鐵鐐拖過華麗的大理石地麵,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響,幻遙動作有些遲緩,可是,眸子卻是銳利的,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坐在龍案後的仁業。那是他的親叔叔,然而他們並沒有見過麵。皇氏間的親緣關係,比普通的人家疏淡了不少,他的父親仁禮被立為諸君之後,就更加嚐到了這炎涼的滋味。幻遙並不在乎,可是,這個仁業卻生生地奪走了他父親的諸君之位,被他囚禁,生死不明。還有他的母親,死得很冤枉,誰會想到這樣的痛楚,全部都壓在了一個十來歲的他身上。仁業也在打量著幻遙,沒有想到當年自己的一時心軟疏忽,真的讓這個小家夥長成了今天這樣強韌勇猛的男人,他居然敢暗自招兵買馬,準備公然地反他,若不是他有特殊的情報消息,恐怕自己的皇位早已經易主他人了吧!“你知道謀反的罪行,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嗎?”仁業威嚴地問。幻遙昂首挺立,站在大廳中央,態度輕蔑地答:“我自然知道,這是我大秦國最大的罪,是在株連九族的,可是,皇叔,我要是被判了株連九族,是不是連你也要一起伏法?”“放肆,居然敢對皇帝無禮。”站在一邊的
蘇洵喝斥一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跟在自己身邊的葉瑾瑜,葉瑾瑜領命上前,用手中沉重的刀鞘,大力地敲壓向幻遙的後背,幻遙吃力之下一個趔趄,單膝跪倒在地上,鮮紅的血緩緩地從嘴角流了下來。站在皇帝身邊的樓輕塵看到他受傷,不由緊張地上前一步,雙手顫抖著,壓抑住自己想要衝上去扶他一把的衝動。“皇上,此人不能留,您不能再行婦人之仁了!”蘇洵上前一步,看了看半跪在自己身邊的幻遙,啐了一口:“若不是您當年的慈悲,他早一該死了。”幻遙真想哈哈大笑幾聲,仁業當年的慈悲,真是說得比唱得好聽,他掀起了那一場腥風血雨,傷害了他的家人,現在反倒過來和他討論慈悲與否了嗎?“罷了,你畢竟是我三哥這世間唯一的血脈,如果你坦白承認罪行,並且告訴我你的那些殘部藏在哪裏,我會考慮饒你一死,而且還會讓你去見你的父親。”仁業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來,看著他:“你覺得如何?”幻遙輕笑了一下,他所說的無非一是要將他也軟禁起來,對一個活生生的人來說,一輩子都被囚禁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簡直比殺了他還要可怕,他以為那是仁慈,可是,偏偏卻是最殘忍的刑罰。“好啊!”他衝著仁業勾了勾小指頭:“你過來,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也許是遍體鱗傷、被鐵鏈鎖住了雙手雙腳的幻遙讓仁業失去了防備,也許是根本一沒有想到他的身上藏著武器,所以他緩緩地起身,靠近了緩遙,俯身過去:“好吧,你可以說了。”這是最好的時機,幻遙憤而飛身而起,拔出藏在袖子裏的那把流光,飛速地刺向了仁業。那流光的刀尖上泛著點點青色的光,是樓輕塵事先一已經淬好的劇毒。仁業大駭,想往後退,卻已經是來不及了,驚慌之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匕首劃向了自己的頸項,然後便是一陣疼痛襲來——一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站在不遠處的葉瑾瑜突然揮出手中的刀,來不及出鞘,那刀便生生地擋住了流光,仁業早已經嚇得癱軟在了地上,脖子上留下了一絲絲的血口,他驚慌地用手捂住,卻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有大量的血噴出來。“這匕首上淬有劇毒,快護送皇上回去,請太醫來清毒。”葉瑾瑜看了一眼幻遙,用力地鉗製住他,所幸他傷得很重,所以揮出的這一刀力道不足,否則一算是他也攔不住,仁業今日必定會死在他手裏。“還不快點將他押下去!”蘇洵氣得大喊,可是,心思卻已經不在幻遙的身上了,跟著那些護送皇帝去後殿的內侍,急匆匆地離開了。幻遙被人粗魯地押起來,整個人都已經失去了生氣,他目光空洞地看了一眼樓輕塵擔憂的臉,已是心如死灰。他最後的一次機會都沒有了,就算是死,他也沒能親手報了父母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