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瘟疫橫行

  “怎麽會這樣？”顧青蔓上前去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體溫，果然很熱：“快點把孩子抱進藥鋪裏來吧，讓大夫給她瞧瞧。”“可是——”一路上受過多少冷遇，這位母親早已經心力交瘁，如果有銀子的話，她早就拿去找大夫了：“我……沒有銀子。”顧青蔓拉了她一把：“沒人說要收你的銀子，你快點跟我來吧。”孩子的母親這才明白自己遇到了好心人，連忙抱起孩子，跟著進了藥鋪。良宴正在大堂裏替人把脈，看到顧青蔓領著那對衣衫襤褸的母女倆進來了，招呼她將孩子放在床上。“你快點幫她看看吧，這孩子發著高熱，是不是應該開方取藥，讓她的熱症趕緊退下來啊？”顧青蔓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替那位小姑娘鬆了鬆衣領，好幫助她散熱。良宴看了一眼那孩子，連忙走上前來，拉開了顧青蔓：“你離遠些。”“可是——”顧青蔓還想說什麽，卻看到良宴的臉色有些不好，伸出兩根手指頭搭上了她纖細的手腕，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怎麽了？”顧青蔓知道事情不大妙，連忙問：“她得的是什麽病？”良宴回頭看了那位母親一眼，從口中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來：“瘟疫！”“什麽？瘟疫？”那些母親腳步踉蹌地往後倒退了幾步，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不、不會的，我女兒不會染上瘟疫的。”顧青蔓也嚇了一跳，瘟疫可不是普通的症狀，它傳播的速度快得驚人，一個村子隻要有一個人傳染了，那麽絕大部份的人都會因為染病而死，所以，但凡聽到這兩個字的人，無一是不害怕的。藥鋪裏還有前來診病的人，聽說這個孩子得的是瘟疫，嚇得連藥都顧不得拿，連滾事實爬地奪門而去。“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家鄉發大水，我們所有的田地都被水淹沒了，孩子她爹也在逃難的時候和我們走散了，現在隻有我們娘倆相依為命……”孩子的母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拉住了良宴的衣擺，痛哭流涕：“求求您了，大夫，您一定要想想辦法。”良宴看著這個悲慟的母親，既生氣又同情，她未必不知道自己女兒得的是什麽病，黃河決堤，瘟疫橫行，他們從那裏逃難出來，一路上應該都會有人因為瘟疫而死去，可是，他們這波難民還是進了城，將瘟疫也一並帶了進來。既然這個孩子得了瘟疫，那麽外麵那些難民，必定也會有為數不少的人也患有此病，如果不早些控製，隻怕會連累更多無辜的人。顧青蔓也非常的焦急，不過，她突然想起在昆侖山腳下的時候，聽夏一達她們提起過，他們族人曾經也遭受過瘟疫，是良宴施醫贈藥，幫他們度過難關的。既然如此，那麽他一定懂得如何能夠治好瘟疫的。“良宴，你不是會治瘟疫嗎？我聽夏一達說過，你曾經救過雪山下的族人們，既然如此，你就救救這個孩子吧！”“看來你還知道不少我的事情嘛。”良宴輕瞥了她一眼，卻又有些苦惱：“不過，雪山多的是各種珍稀草藥，而如今遠在京城，有很多藥材很難見到！”顧青蔓一心隻想著要救回眼前這位小姑娘，於是，心急地說：“我想要什麽藥，我會盡力地幫你去找……”“……好吧”廣濟藥鋪無條件一收治了一位瘟疫病人的消息一傳出去，門口沒多一會兒便圍攏了很多難民，他們中間有很多出現相同症狀的病人，都是被家人抬著，抱著一線希望而來的，一時間，哀求聲、哭泣聲不絕於耳。這麽多的人，又是得了要命的傳染病，如果把他們都聚集到一起，一旦瘟疫大麵積地爆發，後果將不堪設想，可是，如果不管他們，任由他們死在街頭，瘟疫一樣會傳給更多的人。顧青蔓一時間沒有了主意。良宴從藥鋪裏走出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群，知道顧青蔓不會不管他們的死活，於是對她說：“安排這些已經有症狀的人去家裏住，和其他健康的人隔離開來，我會教你一些抵抗病緣的方法，不過，你不能親力親為，要教會給他們的親人，讓他們去做。”“這樣可以嗎？”顧青蔓眼睛裏燃起了一線希望。“我說的，自然可以。”良宴深深地看著她：“隻是，救人可以，你不可以以身返險。”既然良宴都說得這麽有信心了，顧青蔓便立即著手安排了起來，她指揮若定，讓那些人將患者抬進牽牛巷的家裏，然後簡單地安頓下來。牽牛巷裏住的雖然都是一些窮人，可是，大多都是心地善良的，聽說顧青蔓和良宴收治了瘟疫病人，雖然覺得很害怕，可還是有人表示了支持，甚至有人前來幫忙照顧這些病人們。春曉和小石頭們聽說了這件事，也連忙趕回來幫忙。“你們點燃艾葉，然後用布沾著酒精來擦拭屋子裏的家具，會阻止此病的蔓延。”良宴一邊說著，一邊從衣袖裏拿出一個小巧的瓷瓶，從裏麵倒出一些小小的藥丸，一人一顆分發到他們的手裏：“這些藥丸服用之後也可以保你們不易被傳染瘟疫，所以，大可以安心。”“這麽神奇？”顧青蔓想多拿一些，可是，良宴卻看穿了她的想法，親自捏了一顆，喂進了她的嘴巴裏。“真是小氣，既然有這麽好的東西，為什麽不全部拿出來，讓大家一起分享呢？”良宴看了她一眼，也不作解釋，收起了瓷瓶：“你不需要留在這裏，你跟我一起進山找草藥。”“啊？我也要去嗎？可是，你說的那些草藥我根本就不認識。”顧青蔓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家裏橫七豎八躺著的病人。“你自然是要跟著我的，不然我怎麽可能放心留你在這裏呢？”良宴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手，帶著她便往外走，路過院子的時候，順手提走了藥簍。可是，他們剛走到院子門口，便看到一列官兵手持


  著武器遠遠地跑過來，將小小的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為首的是一位年輕的將軍，他穿著一身威武的戎裝，手壓寶刀，端坐在馬上，英姿過人。顧青蔓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個破落的小院子居然也值得動用重兵重重把守嗎？還是她犯了什麽王法，要抓她回去？“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帶兵的統領衝上前來，衝著顧青蔓一把抽出了腰間明晃晃的大刀：“大膽刁民，居然敢對葉將軍無禮！”“葉將軍？”顧青蔓重新打量了一下這位坐在馬上的年輕人，他也正在打量著自己，兩個人對看了一眼，顧青蔓率先輕哧出聲：“就算是將軍也沒有理由闖入民宅，肆意橫行啊！”“你們可知道瘟疫已經進了京城，上麵有令，要趕緊將這些難民驅除出城，可是，你們不僅僅不遵守命令，反倒是將這些患有瘟疫的病人們抬回家裏，意欲何為啊？”“驅除出京城就有用了嗎？”顧青蔓氣不打一處來：“就算是把所有的難民都趕出京城，那又怎麽樣？瘟疫一樣會在京城近郊傳播開來，隻要城門大開，總會被帶進來的。而且，你們就隻知道自己怕死，想要對他們趕盡殺絕，卻沒有想過這些人的命也是命嗎？”“這些賤民的命，留著隻能是禍害。”統領嗬斥著：“你們還不快快讓開，難道真的想被抓起來嗎？”顧青蔓見他想要衝過來，順勢便抽出了自己的劍，與他對峙：“你們私闖民宅，難道就不怕王法嗎？”“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敢與朝廷作對嗎？”那位統領輕蔑地一笑，將刀抽出來，用力地想要格開顧青蔓手裏的劍，長驅直入。顧青蔓知道從力量上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可是，憑著心中的一口怒氣，她還是沒有退縮，手中的劍剛剛遇上對方的刀刃，卻聽得“當”的一聲，脫手的竟然是他的大刀，原來，身後的良宴正握著她的手，勢氣如虹，讓那統領毫無抵擋之力地連連後退，最後狼狽地跌坐在地上。顧青蔓回頭感激地看了良宴一眼，可是，他卻麵無表情地收回手，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似的，氣定神閑。“你們——簡直是反了。”統領在屬下麵前丟了麵了，趕緊爬起來，就要指揮著那些士兵就要往裏衝，可是，卻被在馬上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的葉將軍伸手阻止了。“葉將軍，他們——”統領雖然不服，可是，卻很聽話地住了手，讓他手下的士兵們都安靜下來。顧青蔓長身直立，神色自若，麵對著這一切毫不畏懼，淡紫色的衣袂在風中輕輕地飄舞著，讓馬上的葉瑾瑜看得有些呆了。他雖然年少，可也是出生入死很多回才能夠坐上今天的位置的，在戰場上，見過不少臨危不懼的對手，可是，卻沒有見到有哪位姑娘家有如此的勇氣，她的眼神裏有著堅定的光芒，讓人見了不由自主會退讓的堅定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