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奔赴京城

  “大哥，他配做我的大哥嗎？”杜念杳早已經失去了理智，恨不能和他持戈相向：“就是因為他是我的大哥，我才處處讓著他，他喜歡青蔓，我也喜歡她，可是，和青蔓有婚約的人是他不是我，我的心裏有多痛，你們懂嗎？我離開山莊，就是不想看到他們兩個人在我麵前親親我我，就是因為父親一再告誡我，青蔓是我大哥的，我受不了，才離開的——”杜念杳再也忍不住了，殘存的醉意加上失去顧青蔓的痛心不住地衝撞著他的心，讓他忍不住將自己內心多年的愛戀都傾吐出來，再也顧不得旁人的目光。“杜一泓，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辜負她，你和這個賤女人在一起，她選擇了原諒你，你知道她的內心有多麽糾結多麽痛苦嗎？可是，因為我知道她愛你，所以才忍你了，沒有想到，你竟然在禮堂上給她那樣的難堪，生生地逼走了她。”“我——”杜一泓無話可說，垂著頭，任由杜念杳發泄著怒氣。杜念杳氣憤地怒斥著，覺得無論什麽樣的語言都無法表達此時他的感受，他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人抽光了，不由地閉上了嘴巴，轉身往外走去。“念杳，你要去哪裏？”杜雲笙連忙叫住了他，他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氣，他想要做什麽，從來都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杜念杳垂著雙臂，沒有回頭，他根本就不想回頭再看一眼這個家，因為心裏早就沒有了留戀，如果不是因為顧青蔓還在，他根本就不會回來，如今她走了，自己更加沒有必要再留下來了。“我要去找青蔓。”杜念杳的聲音像是在輕輕地歎息，有著心死的無奈：“無論找得回來，還是找不回來，我都不再會回這個家了。”“念杳——”杜雲笙想要追上去，卻看到他施展輕功，急速地離開，可見他的心意堅定。杜一泓木木地站在那裏，仿佛對剛剛發生的事情無知無覺一般，丁雪薇上前來想要看一看他臉上的傷，也被他拒絕了，隻是淡淡地說：“沒事的話，我要去忙了。”“一泓——”丁雪薇沒有想到，有一天，她的兒子會這樣對待自己，杜一泓一向都很有孝心，從來不會用這樣冷漠的口氣和自己說話的。“瞧瞧你做的好事。”杜雲笙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對丁雪薇十分氣惱，拂袖而去。“姑母，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丁宛如怯生生地道著歉。丁雪薇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丫頭，你要知道我可是為了你，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就好好好地爭口氣，給杜家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我知道了。”丁宛如低下頭，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久久地不敢抬起來，直視丁雪薇的眼睛。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她是為了阻止昨天的婚禮才那麽做的，想著利用這個並不存在的孩子順利地嫁給杜一泓。隻要他們兩個人成了親，夜夜睡在一起，到時候再想要一個孩子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其實這一招實在是很險，昨天良宴走過來給她把脈的時候，她幾乎以為自己的陰謀就要被揭穿了，可是，沒有想到良宴竟然什麽都沒有說。以他的醫術，是不可能連喜脈都摸不出來的，可是他卻沒有揭穿她，目的無非就隻有一個，他也不想讓杜一泓和顧青蔓成親，所以，丁宛如這才逃過一劫。這世間的人原本就是如此，誰對自己沒有一份私心，隻是那個顧青蔓，究竟何德何能，讓這些男人一個個都對她死心塌地，愛得欲罷不能呢？這一點，丁宛如實在是想不明白。一人一馬在黑夜裏奔馳著，一路穿過蜿蜒的山道、掠過平坦的草地、淌過淺淺的溪流，向著無盡的天際，狂奔而去……杜青蔓坐在馬背上，窩在良宴的懷裏，風吹過她的發絲，吹亂了她綰得精美的發髻，她還穿著新娘的大紅喜服，衣服上的寶石摩擦著，發出細碎的聲響，她卻什麽也顧不得了，心碎著，痛著，隻有在飛馳的馬背上，承受著顛簸之苦，才會覺得好受一點。而良宴一路上都未發一言，隻是緊緊地摟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帶著她、護著她，同她一起感受著這黑夜裏內心的不平靜。黑色的馬兒似乎能夠感知到他們的心意一般，撒開四蹄不住一飛奔，天快亮時候，他們拐上了官道。“想去哪裏？”良宴輕輕地勒住僵繩，馬兒喘著粗氣，搖擺著頭，看了看路兩邊。杜青蔓這才探出小小的腦袋，她不明白良宴是如果從這黑黢黢的道路上分辨方向的，他明明過著隱居雪山的生活，卻比任何人都要通曉世事，有他在，自己倒是安心了很多。“去京城，還是回雪山？”見杜青蔓一臉茫然的樣子，良宴再度出言提醒，其實，他內心更加渴望她說她想回雪山，不過，無論她做出怎樣的選擇，自己都會跟隨著她，這是他早就已經做好的決定。顧青蔓幾乎沒有猶豫：“京城吧！”其實她去哪裏都是無所謂的，隻是京城和雪山相比，她更想去京城，畢竟雪山對她來說還是太陌生了一點，而京城，曾經是她的家，是她爹娘的家，顧衛北曾經重兵把守，盡心守護的一座城，她想去看看，她兒提時代生活過的地方，也想知道，那個高高在上坐在龍座上的皇帝，究竟有多昏庸，才可以黑白不分，對她那般為國盡忠的父親下此毒手。良宴知道她一定會選擇去京城，帶她離開百裏山莊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隻能夠跟隨，卻不能夠主導她未來人生的方向。他若想留在她身邊，勢必要放棄很多東西了，他並不覺得可惜，隻是不知道他的師父知道之後，會不會對他很失望。百裏山莊雖然地處偏僻，可是離京城卻並不遠，拐上官道之後，快馬加鞭，到達城門下時，天色已經微亮。良宴低頭一看，顧青蔓已經窩在自己的懷裏睡著了，臉上似


  乎還有些淚痕，就算是在睡夢裏，眉頭也是輕輕地蹙著，他愛憐地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想要拭去她早已經幹涸的淚痕。昨日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又經曆了一夜晚的奔波，看來顧青蔓是真的累壞了，良宴打馬進城，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一間幹淨的客棧，將她安頓下來。將馬匹和行李交給客棧的店小二，良宴抱著熟睡的顧青蔓下馬的時候，引來了路人詫異的目光。這一男一女好生奇怪，男人一身白衣勝雪，清雅動人，女人喜服未褪，殘妝猶在，花冠卻不知道去了哪裏，隻有一頭烏黑的長發飄蕩著……立即讓人聯想到這可能是一對逃婚的情人，不由紛紛地朝這邊看來，就連店小二，熱情招待之餘，也不免要多看兩眼。良宴卻並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從容地將顧青蔓抱上樓，來到一間雅致的客房裏，將顧青蔓小心地放在柔軟的床褥上。顧青蔓躺在床上，一時間似乎有些不習慣，皺著眉翻了個身，卻因為太過困倦而沒有醒來，良宴小心地拂開她臉上的亂發，拉開薄被，將她輕輕地蓋住，卻發現她的一隻手緊緊地握著，手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良宴打開她的掌心，看到了一粒粉色的珍珠正安然地躺在她白嫩的掌心裏，他認出那是杜一泓送給她的那串粉色珠鏈，在婚禮上被她扯斷了，拾了一顆在手裏，沒有想到一路顛簸，她竟然緊握著不放，可見對杜一泓，還是有著百般的留念。接下來要拿她怎麽辦呢？如何才能夠幫她忘記杜一泓給她帶來的傷痛呢？良宴覺得有些傷腦筋，他實在是不太擅長做這樣的事情，不過，就算是沒有辦法，也要想辦法。這可能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讓他改變自己人生的一次機會，就在他以為自己可能就這樣在雪山主度過漫長的歲月時，她不經意地闖進了自己枯寂的生活中來。從此，他的人生裏慢慢地有了色彩，他多麽希望，自己看到的顧青蔓，像最初時的那個樣子，充滿了生機的，快樂單純的小女孩。良宴就打定了主意，他從帶出來的行李裏拿出裝銀子的荷包，然後打開窗戶，扔了出去，窗戶外麵是一片亂草叢，一包銀子扔下去，一點聲息都沒有，隨即，他拿著那粒粉色的珍珠走出去，緩緩地下了樓，將它放在掌櫃的櫃台前。“我可以拿它抵一天的房費嗎？”掌櫃的正在劈裏啪啦地打算盤，看到那粒碩大的粉色珍珠，眼睛瞪得老大，連忙將它收了起來，如獲至寶：“夠了，夠了，自然是夠了，這位客官，您出手可真是闊綽。”良宴看著那粒粉色的珍珠被掌櫃小心地收進了一個匣子裏，這才回身上樓去了。他要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就要幫助顧青蔓將過去的一切統統斬斷，隻有那些閑著什麽事情都不用幹的人，才會有心思去傷春悲秋，而窮人，忙著填飽肚子都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