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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信任危機

  丁宛如從琉瓔水榭裏出去,徑直便找到了杜一泓,將她從良宴那裏看到的都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顧青蔓如何的衣衫不整,還有專門送去的小點心,描述得很生動,就好像她全程在一邊看著似的。杜一泓什麽都沒有說,雖然他對顧青蔓是絕對的相信,可是,這樣的話還是讓他的心裏犯起了疑慮,所以,送走了丁宛如之後,他便去竹心院找顧青蔓,想要問個清楚。窗前,顧青蔓低著頭不知道在繡些什麽繡得很認真,連有人靠近她都不知道,杜一泓走進去,這才看清她手裏繡的是一對鴛鴦戲水的枕套,從小愛習武而不愛女紅的她每一針似乎都很吃力,蹙著眉頭慢吞吞的,那一對好好的鴛鴦也歪七扭八的讓人難以辨認。杜一泓不由地輕笑出聲:“你在做什麽?”顧青蔓突然聽到他的聲音,嚇得連忙回頭,卻看到杜一泓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他的笑容頗有幾分捉狹的意思,不由有些窘迫,這幅繡圖她都已經快要繡好了,可是杜一泓卻問她是什麽,很顯然自己繡得實在是太糟糕了,而且,這是繡來給兩人大婚用的,根本還沒有心理準備讓他提前看到,所以,顧青蔓連忙用手去捂,這一捂不要緊,掌心一下子被針尖紮破了,她連忙輕呼了一聲,攤開手掌,心嫩的手心裏沁出了一個小小的血珠。“沒事吧?”杜一泓連忙俯聲,抓住了她的手,看到那顆血珠,他想也不想地低下頭,吮去了。感受到掌心傳來的那種灼熱酥麻的感覺,顧青蔓羞得隻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杜一泓卻固執地將它執在自己的大掌裏,心疼地說:“這樣的事情,自然有下人去做,你何必親自動手?”杜青蔓瞅了一眼繡圖:“怎麽?繡得不好嗎?”“不是啊,我覺得很好。”杜一泓拿起桌子上的繡花,忍住了笑意,違心地誇獎她:“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哪個姑娘家在新婚的時候拿不出一些像樣的繡品啊,我可不想被人嘲笑。”杜青蔓知道自己繡得不好,不過,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心意,她繡這一對鴛鴦繡枕,喻意著從些兩個人都可以和和美美,同床共枕恩愛一生。“你高興就好。”杜一泓由衷地說:“這將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婚禮物。”顧青蔓認真地補了最後幾針,咬斷了線頭,這才算完工,她仔細地收好一幅繡圖,這才發現杜一泓一直都在盯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那樣的話,杜一泓其實很不想說出口,他覺得以自己對顧青蔓的了解,她和良宴是絕對不會發生什麽違背道德的事情,可是,丁宛如說過的那些話就像一個釘子一樣紮在他的心裏,讓他難受得緊。他想,愛情就是這樣自私的吧,就算一絲絲的可能,杜一泓都不可能讓另一個男人有機會覬覦自己的女人。“青蔓,你回來之後,我一直都沒有仔細問過你治病的事情,我知道良宴他醫術高明,可是,他是如何幫你診病的呢?茫茫的雪山上,隻有你們兩個人,你——過得還好嗎?”顧青蔓不明白杜一泓問這些話是什麽意思,疑惑地看著他。“我自然過得是很好的,他幫我如何診病,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那個時候我病得太過沉重,所以大半的時間都是在昏迷之中的,一泓,你為什麽問這些?”“喔!”杜一泓籌措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因為宛如說看到你從琉瓔水榭出來的時候,衣衫未整,所以——不過,青蔓,我絕對沒有想要懷疑你的意思,隻是、我隻是——”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得那麽理直氣壯,可是,卻發現顧青蔓的臉微微地紅了。“怎麽了?”杜一泓緊張起來:“是他對你做了什麽不應該做的事情嗎?”“不、不,絕對不是,你知道良宴不是那樣的人。”顧青蔓連連揮手,解釋起來:“你知道他為我診病,不僅僅是診脈喝藥這樣,有時候還需要配合針灸,而需要針灸的穴位很多,總有幾個會在衣衫內的,不過,他都很君子,都會等我褪去衣裳才會回頭的……”“什麽?”杜一泓的腦子裏轟的一下,自己心愛的女人竟然在別的男人麵前解衣裳,就算是為了診病,他也覺得無法接受,臉色很是難看。顧青蔓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樣隱秘難說的事情,她為什麽要說給杜一泓聽呢?他們很快就要成親了,這樣會不會破壞兩個人的感情?“一泓,我——對不起。”顧青蔓有些手足無措,今日在針灸的時候,她也曾猶豫過,可是,良宴一副從容淡然的樣子,如果自己太過扭捏,倒是顯得以小人之心去揣度他人了。杜一泓雖然生氣,可還是保持著理智,努力地壓製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可能地溫柔:“這件事情不能怪你,隻是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好嗎?”“好——”顧青蔓乖巧地應著,雖然杜一泓沒有怪她的意思,可是,還是感覺得出來他的無奈與氣憤。從竹心院裏出來,杜一泓覺得心裏悶悶的感覺,他一個人走在花園的小路上,想要散散自己心中的鬱結。正巧良宴從藥房回來,身後跟著一位背藥的小廝,那小廝見到了杜一泓,連忙上前去恭敬地打著招呼:“少莊主!”杜一泓的目光就這樣對上了良宴清明無垢的眼睛。他生得很美,身量纖長,氣質出塵,任何人看到他,都會心生喜歡,如果不是他周遭那“生人勿近”的氣息,任誰都會忍不住想要主動接近他吧?如今他在莊中已經住了半月有餘了,平日裏就連莊主想要請他去喝茶,他都會冷然拒絕,聽宛如說,他也拒絕了為母親診病的要求,還說他來這裏隻是為了顧青蔓一個人治病的。這些日子裏,杜一泓發現他很少說話,隻是見到顧青蔓時,才會主動開口,獨獨對她一人青睞有加,他卻一直都沒有提起警醒。現在仔細一想,實在是愚笨至極。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那點微妙的感覺,隻有他們自己會懂,良宴也


  察覺出來了。“你先下去,我和良宴先生有話要說。”杜一泓冷聲地吩咐著小廝。良宴負手而立,似乎能夠看透人心,猜透他會和自己說什麽似的,也不問他,隻是安靜地等他先開口。“我聽青蔓說,這些日子裏,你為她熬藥針灸,很是辛苦,一泓感激你對她如此用心。隻不過——”杜一泓直直地看著對方的眼睛:“我和青蔓就要成親了,我覺得除了用藥這樣的診病方式,其它的能免就免了吧,畢竟人言可畏,我不希望會因為此而破壞了她的清譽。”良宴料定了他會說這樣的話,表情向來寡淡的他勾起唇解決冷笑了一聲:“難道在你看來,青蔓的聲譽會比她的健康來得更加重要嗎?”杜一泓被他問得啞口無言,當然不是這樣,在他的心目中,青蔓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他這一生了忘不了在那山間的小路上發現顧青蔓氣息全無,快要死去時自己的那種心情,真的是肝膽欲裂,恨不能立刻隨著她一起去了。他付出了那麽多,辛苦送她入昆侖山,不過是抱著一線希望,想要救她。“當初你上山求我的時候,我就說過,想讓我救她的命,就要按我的規矩來。”良宴繼續說道:“怎麽,現在看到她已然大好了,所以,就不需要我再施手了嗎?要知道,她的病根深種,遠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如果延誤時機治療,隨便哪一次發病,就又可能會帶走她的小命。”杜一泓想他一定是危言聳聽了一些,顧青蔓臉上紅潤,根本就不像他所說的那般脆弱不堪,隻是偶爾有些氣喘心悶的症狀罷了,一個人從生死邊緣硬生生地拉回來,落下些舊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隻需要日後慢慢調理,自然就會痊愈的。“你說這些,不過是在為自己找借口開脫罷了,我去求你的時候,你根本不願意收留青蔓,可是,短短的兩個月,你居然肯親自送她回來,如此細心嗬護,每日裏親自上山采藥,我不信你對她一點心思都沒有動。”杜一泓知道自己這樣揣測很不應該,良宴是他恩人,可是,他卻懷疑她的用心,但是隻要涉及到顧青蔓,他就是這樣失去了理智。“那又怎樣?沒有我,就沒有現在的顧青蔓,你沒有辦法否認,她的命是我救回來的。”這個男人好聰明,沒有人能夠看穿他的心思,可是,杜一泓做到了,他居然會懷疑自己。“這麽說,你是承認了?”杜一泓心跳不止,惱怒地看著良宴,恨不能上前去和他狠狠地打一架。良宴慢條斯理地回答,不承認也不否定:“杜一泓,就算你有諸多揣測,然而又有什麽用?我給顧青蔓診病的時候,不僅僅是看過她的裸背,曾經幾度她陷入危機,我都需要用草藥替她入浴,那個時候她還在昏迷之中,所以都是我抱著她坐在浴盆裏才能夠助她平安,如果我沒有救回她,你們自然不會說什麽,現在我把她救回來了,你倒是跑來質問我對她是不是存有什麽心思,你不覺得這樣太可笑了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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