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死而復生
「讓他承認自己的罪行？」方長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並不覺得這樣一個狡猾的犯罪者會這麼輕易地將自己的犯罪事實交代出來。況且他身邊還有一個精明的律師，我們基本上沒有什麼機會。」
「確實，靠一般的手段，基本不可能成功。」李耳，「而且對方也知道我們手上根本沒有掌握決定性的證據。憑藉他的家庭背景，這就足夠了。」
方長皺緊了眉頭：「沒錯，對於這樣的嫌疑人，我們根本不可能用誘導或者恐嚇的手段獲得證詞，你所說的計劃也就行不通了。」
「這點你倒是錯了，首先他的心理防線並不是牢不可破的。」
「哦，何以見得？剛才的審問中，我們幾乎沒有得到什麼可以利用的證詞。就算將他的辯護律師支走，他也不會在律師不在場的時候說半個字。基而這樣的幾乎是銅牆鐵壁一樣的防線，你居然說並不是不可以突破的？」
「但他這次是第一次殺人。」李耳用食指抵著太陽穴，「你還記得他的殺人手法嗎？腹部多次創傷，而不是一擊斃命。而鄧某死前發生的那次意外事件，導致嫌疑人沒有找到證物就匆匆離開。」
「可這又怎麼樣呢？」
「關鍵在於，我後來找了你們的法醫確認了一件事。他告訴我這樣的傷痕使得被害人兩個小時后才因為失血過多而身亡。而在那之前，嫌疑人已經離開了房間，如果他確認了被害人沒有死亡的話，為什麼不補上一刀呢？」
「你是說……」方長眼睛一亮。
「沒錯。」李耳道，「嫌疑人壓根沒有確認被害人是否死亡了！很有可能我們早一步發現鄧某的話，現在調查的就不是謀殺案而是謀殺未遂案了。」
「難道你想……不，這根本行不通。」
「所以，我要找一個人進行協助。在她的幫助下，我有十之八九的把握，讓王道一自己坦白殺人行為！」
———————————————三小時后—————————————————
審問室里，以小時收費的陳律師的頭髮和來的時候一樣，還是那副被髮蠟固定得很好的樣子。他嚴肅地對王道一說道：「王先生，我已經申請了保釋程序，咱們很快就能夠離開了。」
王道一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而正坐在他們對面的方長正百無聊賴地玩著筆，好像絲毫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現在我得去局長辦公室簽一下文件，別忘了我之前說的。」臨走前，陳律師不忘囑咐道。
「不聽、不說、不看嘛。」王道一笑了笑，「我懂的。」
陳律師點了點頭，提著自己的公文包出去了。留下方長和王道一兩個人面對面干坐著。
按照之前三個小時的相處，方長知道自己對他說什麼都是廢話。他露出一個頗有諷刺意味的笑容：「你現在一定覺得警方都是白痴吧。」
王道一笑著抱著胸，把陳律師的諫言貫徹到底。
「這個審訊室，是你最後的機會了。」方長還是用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說道，好像並不在意王道一是否認罪。「如果我們發現了證明你是兇手的證據，那你將面臨的，就不是坐牢這麼簡單的事了。到時候，你也沒有任何可以重來的機會了。」
看到王道一繼續無動於衷，方長嘆了口氣，「還是不相信是吧。哎，你們這群人啊，總覺得自己聰明絕頂，覺得別人都是傻的是吧？都覺得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王道一還是無動於衷。
方長諷刺地笑著：「行，你這麼想正好。喏，這是你來的時候放在警局保管的私人物品，拿著，滾蛋吧。」
被推過來的是一隻銀白色的梨子6S手機和一個男式鱷魚皮錢包。王道一看了看，發現上面沒做什麼手腳后，拿過來揣進了兜里。
「你還以為我們會放竊聽器啊？」方長不屑地說道，「你可想好了，出了這個門，就再也減刑的機會了。」
王道一看了他一眼，往門口走去。那裡兩個穿著警服的大漢正守在門口，他們腰裡別著明晃晃的手銬和小口徑的手槍。
就在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王道一莫名其妙地打開手機，瞬間表情便凝固住了。
手機上方，顯示著一條新聞的推送通知。這樣的通知，每天王道一都能接到不少，他也毫不在意。可今天的這一天，標題卻無比駭人聽聞——
「死而復生，搶救12小時微博話題大V生還，熊貓吃番薯將闡述自己被襲經歷！」
「是炒作還是真人真事？大V被殺案驚天大逆轉！」
「他死了還上微博頭條，他活了還上微博頭條！汪星人：上個頭條怎麼這麼難呢？」
……
王道一邁出的腳頓時停了下來。他瞪大了眼睛，手微微地顫抖著，怎麼可能……那個人，居然還沒有死？
他明明，捅了那麼多刀，那麼多血都流了出來……
可是，他確實沒有確認，那混蛋到底死了沒。因為當時他太亂了，急著找證據，後來警察又來了……
如果那個人沒死，那他豈不是要暴露了。不，不可能，不可能復活的，根本沒有看到搶救的報道，可這些新聞，又是怎麼回事？
王道一顫抖地點下新聞鏈接，彈出來的是一篇篇幅不長的報道。最上方便是一副微博截圖，上面清楚地印著熊貓吃番薯的名字，還有發言：「我很好，讓大家擔心了。」
最讓王道一感到震撼的是下方的一張照片，他死都認得出那張臉，正是熊貓吃番薯無疑。而照片上的他，雖然微微有些蒼白，但看得出是醒著的，身後一堆儀器和管子，身上也穿著病號服，可確實是醒著無疑。
甚至他還能在一起的反光上，看到疑似警察的人物。
他們居然早就拿到證據了……？那為什麼還要審問他？
王道一立刻恍然大悟，他們是為了拖延時間！因為他們拿不準在王道一還活著這個信息早被人知道后，他的父親會不會做出別的舉動。
搞不好，他們現在已經得到了那個人的證詞，他只要一出去就會被逮捕。而謀殺，就算是謀殺未遂，下場也是槍斃……
想到剛才方長那無所謂的表情，王道一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冷汗嘩嘩地就冒了出來。
還好，他沒有上當，要是真的邁出這一腳就完了。
要是死刑的話，又是當場逮捕，他們家再有勢力，估計也毫無辦法。而如果是坐牢，還能想辦法動用關係，減免刑期，甚至找人替罪。
「喂，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這裡又不是什麼總統套房，你還想賴在這不走了是吧？」
「等等，方警官，你剛才說如果自首的話，能夠減刑是吧？」
「哦，怎麼，改變主意了。不好意思，我不想聽了。」
「方警官，別走！方警官，等一下，我確實做了！我確實想要殺了他，我告訴你，我統統告訴你，包括兇器在哪裡……求你了，不要讓法官判我死刑，我不想死啊！」
「哦？」方長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笑眯眯地說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