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爆發前的平靜
上京的郊外，高巧的工作室里，《萬游王》第一話的創作已經結束了。李耳正翻看《萬游王》的原稿內容。
高巧坐在椅子上，感覺身後都出現了表示緊張的效果網點。他攥緊的手裡冒出了汗，他已經好久沒這麼緊張過了。
李責編會給出什麼樣的評價呢？他的心砰砰直跳。
李耳沉默地不停地將原稿紙往後翻，臉上基本沒有什麼表情。這讓高巧越發緊張了。
「嗯，完美。和我心中想的效果一模一樣，而且怪獸卡牌呈現的效果比我想象得還要好！離截稿日還有一天，高老師就完成了質量這麼高的原稿，真不愧是高老師啊！」李耳放下原稿說道。
高巧這才鬆了口氣。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手掌邊緣都是常年畫漫畫留下的墨漬。
「多虧了助手們的幫忙。不過老實說我有點擔心，第一話的內容大部分是鋪墊，真正精彩的劇情要到第二話和第三話才出現，要是這一話刊登以後，無法吸引到讀者怎麼辦啊。」高巧有些擔憂地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總得花點篇幅解釋這個遊戲是怎麼回事。不過小孩子一般都會被外形奇特，而且會顯影的怪獸給吸引的吧，所以名次應該也會有所上升的。」李耳說道。
「要是這樣的話就好了。」高巧點了點頭，突然他想到一件事，「對了，其實在第二話的創作過程中我遇到了一點問題。」
「嗯，什麼問題？」
「我們本來設計的是對手把萬游打至極限，然後萬游用了一個方法翻盤對吧。可無論我怎麼想，都想不出萬游是怎麼翻盤的！」
「但是，第二話的分鏡稿你不是已經提交上來了嗎，而且這個對局設計得挺不錯的啊。」李耳疑惑地看著手裡的分鏡稿說道。
「那是因為我後來找到解決方法了。」
「什麼方法？」
「我那時候思考了一下，覺得問題出在我只和你還有我自己玩過這個遊戲，所以思路被固定住了。」高巧點了點原稿上的卡牌。
「所以我就找到了幾個人，讓他們幫我玩這個遊戲。這樣他們的對局也許會給我靈感。我把完成的一百張卡牌製作了出來，分給別人試玩，然後果然發現了很多自己玩的時候沒發覺的技巧。」高巧說道。
「哦，這是個好想法。不過你找誰測試的？」
「你還記得那封讀者來信嗎。就在她開的漫畫咖啡店測試的。我印了幾百張卡給老闆，讓她幫我找桌游愛好者測試。相應的他們要把玩的過程記錄發給我。」
「感覺好像遊戲公司內部的測試啊。」
「靈感就是來自於我之前呆的遊戲公司的。對了，我這麼做，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不會啊。」李耳擺了擺手說道，「最多就泄露了一些下一話的遊戲內容吧，也沒涉及到關鍵的劇情內容。實際上等於變相給你做了宣傳。」
「……至於版權方面的糾紛，衍伸遊戲的版權本來就在你自己身上，而且印刷量也不大。說難聽點，《萬游王》都快被腰斬了，公司也根本不會在意它周邊的版權。」李耳實話實說。
「啊，這真相聽起來還真是讓人心塞。」
「可惜一家漫咖也影響不了什麼大局。」李耳搖了搖頭，他拿過分鏡稿，翻開其中一頁，指著底下的橫格說道：「再討論一下第二話和第三話要修改的部分吧，首先是這個分鏡……」
…………
上京某初中附近一家漫畫咖啡店中。
兩個二十來歲的大學生在進行萬游王卡牌對局，而他們的身邊已經站了不少人。
他們都是剛玩不久，對卡牌的組合運用還沒形成完整的思路。但倆人水準差不多，也打得有來有往，平分秋色。
從上個世紀龍與地下城的風潮席捲世界以來，桌游就在華夏生根。沒有電腦也沒有電視的時代，桌游就成了當時富裕的華夏人最好的消遣品。
當時能玩上桌游的，都是精英階層，比如大學生或者一些比較富裕的家庭的孩子，這些人長大后，就成了桌游的擁護者。
即使在智能手機、互聯網普及的現代，桌游仍然是華夏國多元化的娛樂方式的一部分。可桌游雖然流行，但經典遊戲卻只有那麼幾個，大部分還是國外公司出的。很多桌游愛好者都很希望華夏能出一款自己的經典桌游。
就有一個桌游論壇，每當有國內公司出新的桌游時，就會有資深玩家發出測評。裡面的高分桌游，會吸引很多人購買。
最近論壇上出現了一個非正式公司製作的桌游，好像還在測試階段，只能在一個漫畫咖啡店玩到。有骨灰級桌游愛好者去玩了幾盤，回來在論壇上給了極高的評價。
而在幾個人交口稱讚卡牌的遊戲性和平衡性后，又有很多居住在上京的愛好者跑去試玩。沒想到玩過的人都讚不絕口，一下子就在論壇里疊出了三十多頁的高樓，還有人把每一張卡都寫了分析的評論。
大人的遊戲也吸引了附近初中的學生。而這群熊孩子借著近水樓台先得月，一到放學就佔了位置，弄得幾個桌游愛好者只能等熊孩子上學的時候過來玩了。
「黑魔導士，直接攻擊！」
「休想，發動攻擊的無力化！」
「啊，差點就贏了的！回合結束。」
大學生之一搔了搔腦袋，不甘心地說道。
「你應該在攻擊之前用旋風破壞他的蓋牌的。」一個初中生模樣的少年說道，他的身後還背著雙肩包。
「那也沒用，另外一張蓋牌是和平的使者，發動的話這回合的戰鬥損傷都要變成0的！」另一個圍觀群眾說道。
「要我說上一回合應該召喚人造人7號，這樣就可以無視蓋牌直接攻擊了。黑魔導士雖然攻擊力高一點，但是沒有特殊效果。」
圍觀群眾嘰嘰喳喳的聲音，讓兩位對局者頭大不已。
「喂，你們再說下去，我的手牌都暴露了！」
他的對手接著說道：「不說你，我的手牌都暴露了！」
決鬥怪獸卡牌這個遊戲，就像傳染病。每一個玩過的人，幾乎都會像上了癮一樣再玩一次。
漫咖里的人也越來越多，本來空曠的咖啡廳，現在卻像是上班高峰的地鐵似的，到處都是人，還用發放號碼的方式叫客人進場。
為了減少入店人數，老闆已經開始對遊戲採取收費措施。但這樣也無法減少大量的初中生，也不知道他們是哪裡來的零花錢，一個個拿著鮮紅的大鈔拍在桌上，說道：「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由於卡牌數量有限，最多也只能讓五組人進行遊戲，於是這樣的組團圍觀現象就成了常態。
有時候看別人玩甚至比自己還好玩，但還是有很多人想隨時能玩到遊戲。可印刷的卡牌數量有限，這也讓玩遊戲的名額變成了搶手貨。
「老闆，什麼時候進貨啊！想玩都沒辦法玩。」
「是啊是啊，至少告訴我哪有買啊。我的同學上次看我玩這個的視頻，老是問我哪裡有買。」
扎著馬尾辮的女老闆夏雨滿頭大汗地拿著五六杯茶，放在顧客的桌上，不知道第多少遍地解釋道：「這個是朋友放在我們這測試的新遊戲，市場上是沒有賣的。」
「啊……怎麼這樣。」
「我說怎麼跑了整個上京都沒看見賣呢。」
「老闆，你們朋友的遊戲上市了一定要通知我呀！」
夏雨擦了擦汗，說道：「好的好的。」
這幾天，被人這麼追問已經不是一兩次了。一開始，她也沒有想到一個遊戲，會使得漫咖里的情況有這麼大的轉變。
只要玩過一次的玩家，哪怕要在很多人後面排隊也要再玩一次。
他們店裡的生意也變得異常的好，原本雇的人都忙不過來了，還得她這個老闆親自上陣。
她開始只是為了幫助她喜歡的漫畫家測試遊戲，卻收穫到了這樣的回報，還真是沒想到。這也算是好人有好報吧。
好不容易熬到打樣的時間，夏雨在空無一人的櫃檯后坐下，感覺渾身上下酸痛不已。自開業以來，多久沒這樣生意火爆過了？
她打開遊戲卡牌的盒子，例行清點卡牌的數量，沒想到在盒底的縫隙里發現幾張百元大鈔。她又打開另外幾組的盒子，果然裡面也有錢。少的有三四百，多的有一千多，卷得細細的，卡在塑料托盤和盒子的中間。
卡牌有幾張不見了。其中青眼白龍和真紅眼黑龍這樣的高攻卡被禍害得最厲害，總共四張卡都不見了。
雖然這些卡是非賣品。但這幾張卡片的成本絕對不到幾塊錢，而他們居然放了這麼多錢在裡面，也真是太瘋狂了。
夏雨把錢收到單獨一個抽屜里，這個抽屜里已經放了許多錢了，都是這一陣子推行收費賺到的。她不打算拿這些錢，等高老師來的時候，她會將錢轉交給他。
對了，她得打電話告訴高老師這個遊戲火爆的情況，可她拿出手機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沒有高老師的電話，每次都是高老師自己到店裡來拿遊戲對局的信息的。
也只能等他下次過來了再告訴他了，夏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