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厄運山

  方莫看著那些人的屍體，他的心有些麻木，但還是覺得這些人活該，沒有對錯，只有生死，無論如何都會死，如果換作是他的話，恐怕絕不會出現在這裡。


  拷問完成，許昭心滿意足的打開地圖，一條紅線在他的視線里放大，很快伸向另一個方向，兩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裡。


  厄運山。


  站在入山口，方莫看看天空，天上不知為何，竟然露出一點紅色，他這才發現，太陽被雲遮住了，這天氣真不一點的壞。


  風有點凄涼，吹在他心頭，看著荒蕪的山，凌亂的碎石在兩人的腳步下遠去，有種心慌慌的感受，但絲毫吹不動他的心。


  方莫原本以為路上會遇到一些阻礙，但是他錯了，兩人一路平推過去，別說人影了，什麼都沒有。


  他以為找錯了路，反覆查看地圖，這才發現，路沒錯，可能是他們看錯了，他這樣想。


  這時候，他發現了異樣。前方山體明顯被分成兩部分，中間呈「V」字型。一路上凄涼的見聞，也如同這般，沒有什麼不同。他看到了一具屍體，被剝的乾乾淨淨，人皮耷拉在一旁，在風中凄慘的聳著。


  方莫和許昭互相對視一眼，都加快了速度，來到近前，屍體早已乾巴巴，血跡乾涸，黑斑斑，活生生一副抽象畫。


  「這裡是黑虎幫在厄運山的總部。」許昭說。


  他抬頭打量著兩座山峰裡面，兩具屍體映入眼帘，一具壓在岩石下面，身子被壓斷，另一具吊在半空中，腦袋和身子只連著一層皮，第一具屍體讓人想到了腰斬，第二具卻無法和斬首聯繫在一起，古代有種刑法叫做扒皮，和這個都是去皮，把人活生生的剝皮。


  掠過這兩具屍體，目光繼續推進三米，一輛坦克滿身血污，比血ying湯里的娃娃還慎人，炮口上掛屍體，一顆腦袋驚恐的大張著嘴巴，啃在上面，坦克輪子下也滿壓著了屍體。


  這些屍體看上去沒有留下多久，但是風化的嚴重，方莫看著，感覺一塊塊肉乾，不能吃的肉乾，看一眼就倒胃口。


  他走進去，打量著四周，許昭也是皺著眉頭。


  「死光了都，找找看，還有沒有線索？」


  方莫也是這麼想的，目光掃過一具具屍體，踩在上面，跟走在垃圾場里一樣。走了一會兒，他揉著被咸濕的氣息污染肉痛的眉頭，停下了腳步。人死光了，但是血腥味還沒散去，一層怨氣籠罩著整個山谷。


  一輛飛車落入他的視線，頓時讓他感覺有些熟悉。


  飛車已經壞了，四個軲轆崩開裂縫，車頂更像被一柄刀子削開，切口鋒利平整，車內坐著一個男子，半截腦袋同樣沒能躲過，清晰的露出裡面的大腦結構。這人死在方向盤上，鮮血流了一車，但在他懷裡，藍核已經消失不見，把整個車搜了一遍，也是沒有看見。


  許昭已經走了過來，方莫只在車內找到一本日記，和一張老舊的照片。


  「初生的太陽，血色浪漫，我就這樣死去，但真好，我還有個孩子，王醫生。」日記上只有這句話能模模糊糊看清，其他字都被血泡爛了。


  他翻翻日記，目光又落在老舊照片上，感覺心一下子被提起來，怔住了。


  照片上是一個清秀的少女，扎著兩隻大辮子，這還是不久前可見的模樣，可以想象這張照片拍的時間不長，許昭眼睛看到，也是一怔，「怎麼可能，你朋友。」


  「他們的目標是娟玲。」方莫反應過來，掏出手機給娟玲打電話。


  嘟嘟——


  電話不通，五分鐘過去了，已經試了好幾次。


  方莫合上手機，毫不猶豫的往來路跑去，半途中，他召喚海車。許昭已經追過來，跑了不久，海車迎面駛來，兩人上了海車，駕馭海車奔騰而去。


  到了醫院，方莫立刻往病房趕去，打開門，一聲驚叫傳來，他原本急慌慌的心立刻沉下來，抬頭打量裡面，一個女護士落入他的視線，目光驚訝的看著他，「你……你回來了？」


  「娟玲呢？」方莫問。


  「你說病人家屬，不知道，不過聽她說，如果你回來，告訴你，她去山林了。」


  「山林。」方莫回過神來，眉頭微皺，離開房間，朝外面走去。


  「我陪你一起去。」許昭走上來。


  「師姐，這一次有可能把你牽連進危險中來。」方莫想要拒絕，人情冷暖，他還是懂得一些。


  許昭搖搖頭，毫不以為意，說：「對你來說危險的東西，對我來說不值一提。」


  方莫點點頭，能獲得許昭的幫助，他自然樂於如此，當即也不廢話，兩人出了醫院，乘坐海車，目標直指山林。


  「能知道娟玲是在哪處山林嗎？」許昭問。


  方莫想了一下，忽然想起曾經和娟玲採藥的地方，點點頭，「有了。」


  「那就好。」


  兩人出了城，來到山林，一條小路，伸出幽暗樹林，看到這條小路，方莫想都沒想沖了進去，許昭跟在他身後，兩人走一路，只感覺四周安靜詭異。


  嘰嘰——咕咕——


  一隻竹節蟲從葉子中鑽出，舒展著翅膀，方莫看到這隻蟲子，差不多有小臂那麼長，一節節碧綠的身體，和竹子分不出區別，唯有兩隻身體長短的翅膀，抖動著水珠，扇動幾下，這隻竹節蟲飛起來，消失在樹葉叢中。


  方莫獃獃的看著這一幕，這才發現，林子里的竹節蟲還真不少，或單獨飛行，或三三兩兩，或五隻結成隊伍，從一棵樹飛到另一棵樹，允吸樹汁，伸著鋼針一樣的口器。


  他看到這裡卻覺得怪異，一陣勁風恰好落下，強悍力量推開四周的大樹，枝葉飛卷，碎石迸濺，一座高大身影出現，滴滴的聲音傳來，黑色半腰上，一點點紅光閃爍著。隔著樹林子看不清，方莫來到被推平的廢墟才看到，一個大約三米的，像油罐一樣的鋼鐵容器立在眼前，上面還有門，把手位置露出顯示器，除了顯示器還有玻璃，透過玻璃，可以看到一張泛著金屬光澤的臉。


  金屬臉看上去十分精緻，若是換成人皮的話，肯定察覺不出來。看到這金屬臉，方莫立刻感覺熟悉，隱隱預感到罐子里的東西。當他看清裡面的存在後，心裡更加確信。


  警報聲響起。


  罩門打開，一具玲瓏軀體走出罐子，除了通體金屬，這具人形身體苗條的嚇人，全身上下無不透著誘惑人的光澤，從她嬌俏的模樣，可以看出是個女人，她慢慢走出罐子，背後露出一對淡金色翅膀，瞳孔暗黃，目光慢悠悠落在方莫身上。


  竟然是個機器人，而且非常嬌麗，即便許昭看到，都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