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高中畢業啦
葉子把東西放在床邊，眼睛瞟向窗外，神秘道:“你知道今天柯繹那個公主抱有多招搖嗎？可惜你跟個死人一樣掛在他身上，完全沒有美感了。”
柳絮又貼了過來，浪笑道:“柯繹好像還真的有問題呢。”
我沒力氣跟她們再探討柯繹對我是怎樣糾結的感情，我在鬱悶要怎麽償還柯繹這個人情。這件事至少驚動了我們整個班的男生，如果我無作為，就會被同學罵狼心狗肺。如果我要采取行動，難免跟柯繹要有互動，我們的關係本就尷尬，這下就更玄妙了。
打完點滴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剛好直接去教室上課。葉子和柳絮走後，我一個人又開始回想剛剛做過的夢。
我記得我七歲那年生了場大病，高燒不退，紅彤彤的跟烤小豬一樣，昏迷中聽到老媽喊了聲“醫生”，我立即從床上坐起來，把老媽嚇了一跳。
我盯著那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看了好久，喃喃道:“怎麽才幾天不見，你就長那麽高了？”然後我又昏過去了。
那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生病住院，等我病好了出院後老媽又把當天的場麵描述給我聽，我笑得前仰後合，卻始終不理解我那句話到底什麽來由。
病愈後，我終於決定親自跟柯繹道謝了。我準備給他一盒牛奶，作為象征性的禮物以回報他的幫助。
我在座位上，緊握著手裏的牛奶，連做三個深呼吸。葉子不耐煩道:“又不是去告白，這麽緊張幹什麽？”
我瞪她一眼，故作深沉道:“你不懂。”然後起身朝柯繹的座位走去。
當時班裏就隻有幾個人，分布得很散亂，柯繹周圍沒有人。
“謝謝你那天幫我。”我將牛奶遞到他麵前，努力表現出感激涕零的樣子。
柯繹將深埋進書本裏的頭抬出來，怔怔地看著我，沉吟道:“你不必專門感激我，換做其他人我也一樣會做。”
我疑惑地望著他，這話怎麽聽起來那麽容易讓人誤會呢？我將牛奶直接放到他的書堆上，輕笑道:“你就把我當作其他人不就好了？”
柯繹的臉色暗淡，瞳孔的光彩也有些渙散。我害怕他會動手打人，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我正準備逃跑，他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同時，我聽到身後傳來葉子的一聲驚叫。
“可我不想把你當作‘其他人’。”柯繹說完就一直盯著我看，好像我的臉上開出了小花一樣。他既然這麽倔，我又有什麽辦法呢？
“隨便你。”我推開他的手徑直走開了，心裏在埋怨我的“初手”被一個我曾經喜歡的人拉了。
起初我還擔心柯繹會對我展開猛烈的攻勢，讓我應接不暇，結果證明我是想太多了，他對我的態度比我之前對他還冷漠，估計是被我打擊到自尊心受挫。幾天下來，我也懶得再警惕了。
隻想著學習的那段日子很充實，也很發泄，每天奮鬥到淩晨，看著一張張白卷被寫得滿滿當當，便覺得人生有了方向。
顧逸森不定時地會過來看我，帶給我一大包我愛吃的零食。他身邊的女孩永遠在換，我看不懂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麽樣的，所以沒有奮鬥目標，也就沒有努力，我依舊是純真無邪的校園學生，升級成了顧逸森眼裏的“三年級小學生”。
顧逸森說他要考博士，我驚住了，他是什麽時候考上的碩士？
我記得老媽說過顧逸森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就被他老爸抓去管理公司了，不就是說他隻讀了大學嗎？
顧逸森說他跟我在一起待半年發現學習還是挺有意思的，於是突發奇想考了個碩士。也就是說他隻半工半讀了半年就順利考上了！
這全是我的功勞啊！當我要求他論功行賞的時候他卻不說話了，是怕我讓他以身相許嗎？
我本以為高三會很漫長，卻不曾想也僅是瞬息。站在今天的時間尺度上回想曾經，多長也隻是瞬間，因為我們隻記得起始點。
高考那天，老爸老媽全力助陣，葉郎西給我一塊滑溜溜的小石頭，嚴肅道:“這是‘應運寶石’，會保佑你考個好成績的。”
“切，迷信。”我不屑地瞥了一眼葉郎西，隨即將“寶石”捧在手心，念道:“叔叔嬸嬸舅舅姑姑弟弟妹妹們，一定保佑我考個好成績！”
念叨完詞以後我虔誠地朝“寶石”點兩個頭，算作叩首。當我睜開眼時，看見了不遠處的天空有一個高飛的氫氣球，上麵寫著什麽字，我眼睛的度數因為複習大幅度升高，現在看葉郎西已經重影了。
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大大的氫氣球的時候，葉郎西塞給我一個紙條，書雲:蕭蕭，我在你的天堂等你。
一定是顧逸森，因為我曾跟他說過我想去A市上大學，那裏是我的天堂，顧逸森笑著說他要到那所大學讀博士，跟我做同學。
“顧逸森，如果我去了那裏你一定要在。隻有我一個人的天堂，是地獄。”我默默注視著遠處的人群，卻找不到顧逸森。
高考期間是老媽陪著我住賓館的，老爸要忙著賺錢貼補家用。第一天結束以後的晚上，我和老媽在外麵遛彎覓食，周圍的飯店感覺平時都吃過了，沒有新意。老媽想給我吃一點不一樣的東西，於是，在繞過一圈以後，她笑著問我:“想不想吃泡麵？”
我當時都要哭了。人家小孩子高考家長都把當熊貓一樣寵上天，可是我呢？我沒有挑剔什麽營養均衡，也不講究什麽葷素搭配，我想要的，不過是吃得幹淨不拉肚子，結果，我媽居然讓我吃泡麵哇！
看我臉色不好，老媽也就緘口不提了，最後又繞了幾圈吃了麻辣燙。
我這一高考可把老媽緊張壞了。考數學的時候有個別學生在半個小時以後就交卷出去了，自然引得一大批家長圍觀。
“怎麽樣？題目難不難啊？”
“難，難，難死了，我都不會做，就早點出來了？”
另外一個早交卷的學生嘲諷著說:“難嗎？哪裏難？我才半個小時就寫完了。”
老媽已經急得不行了，要不是保安攔著，她估計就要衝進考場找我了。
最後，我出來以後，老媽立刻拉著我問我感覺怎麽樣？難不難？
我看了看她，一臉不可思議，“媽，你對高考試卷的難易有任何概念嗎？”
老媽拍了一把我的腦袋，急迫道:“你個臭丫頭，趕緊說，跟我拽什麽文！”
我鬱悶地瞪著她，不開心道:“我會的我都寫了，不會寫的該蒙的我都蒙了，剩下的就看閱卷老師了！”
老媽似懂非懂，但是終於算是放心了，於是拉著我的手，笑道:“走吧，帶你去吃我新發現的一家麻辣燙。”
當晚我原本打算在賓館蹭網玩通宵的，可是老媽心疼住酒店的錢，所以趁著太陽還在就把我拖回家了，於是我隻能在動車上半夢半醒。
下了動車，老媽是不知道路的，而我……就更不知道了，不過我是學生，我認字啊！可是我看不太懂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標，最後，在警察叔叔的帶領下，我們找到了家。
當警察叔叔敲開我家的門時，老爸當時就懵了，不等警察叔叔說明來意他就急忙解釋我們一家世代清白，連小偷小摸都沒有。老爸滔滔不絕，一旁的警察叔叔靜靜地聽著，還時不時地笑笑，最後，老媽一句話老爸閉嘴了。
警察叔叔有點不盡興，說道:“你怎麽不讓他繼續說了，這rap說得還挺有意思的。”
我很無奈地擠進房間，葉郎西在裏麵探頭探腦，看他鬼鬼祟祟的我就不舒服了，一把揪住他，問他在幹什麽昧良心的事。
葉郎西示意我小聲一點，還說外麵有警察。
我無語道:“我知道啊，我就是警察叔叔送回來的。”
葉郎西一臉不可置信，而後就聽見外麵老爸和警察叔叔一片融洽的洽談，老爸還邀請警察叔叔進來喝茶。
“不用了，我就希望你以後好好照看你的老婆孩子，沒事別讓她倆單獨出門。”
送走了警察叔叔以後老爸就開始問我事情的起承轉合了，因為他不敢問老媽。
我因為有些暈車還沒反應過來，一臉迷糊相，老爸一看問不出來什麽也就先算了。跳過這個話題又問我考得怎麽樣，我依然是迷迷糊糊的。
老媽一揮手，不耐煩道:“趕緊洗洗睡覺吧，這幾天累死我了。”
聽從老媽的指揮，我們各回各房去了。葉郎西拉著我確認是不是以後我就解放了，是不是再也不用寫作業考試了，是不是就可以玩手機玩電腦了……
我忽而笑了起來，一臉得意，“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死狗。我以後就解放了，再也不用寫作業考試了，隨便怎麽玩手機電腦都沒有管我了！而且……”
我笑意更深，臉貼近葉郎西的，“我可以找男朋友談戀愛啦！哈哈哈！”
葉郎西不屑地看著我，打擊道:“有些人就覺得自己大學以前單身是家長和學校禁止，到了大學你就知道不是那樣了！”
兩聲房門摔響，我和葉郎西誰也不搭理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