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我好像瞎了
未嵐扶著車門站著，雙眼帶著銳利的光，似乎要將我戳穿。我緊張地抓著安全帶，不願意解開，也不願意下去。
“這裏不是顧逸森的家，為什麽要下車？”
我問著，心裏還奢望她會對我有點同情，說不定會放過我，然而並沒有，她的目光冰冷，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隻是那個要死的人不是她，是我啊！
“這裏當然不是顧逸森的家，但是，這裏是你的家，或者說，是你的墳墓。”
墳墓？我驚訝地瞪大眼睛，又四下看看，這裏荒無人煙的，估計我死了也沒人給我收屍吧？不過，我又覺得這裏有些熟悉，好像就是我和柳絮上次迷路的地方。
心底燃起希望的火苗，我在想，如果柳絮發現我不見了會想得起來來這裏找我嗎？後來還是歎息一口氣，她和葉子還不知道要在外麵瘋到什麽時候呢，怎麽可能會發現我丟了。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鼓足勇氣看向未嵐，她完美的臉蛋上透出濃鬱的殺氣，但是我還不敢相信她膽子大到敢摧殘祖國未來的花骨朵。
“姐姐，你是嚇我的對嗎？你這麽好看怎麽可能會做那種心狠手辣的事呢？”
未嵐一臉厭惡道:“誰是你姐姐！我明明比你嫩好嗎？”
我猶豫了一下，又看向她，徐徐道:“大妹子……”
“住口！”未嵐叫囂著，動手把我從車上拽下來了，直接扔在荒草地上。夏天的草有些韌勁，紮得我胳膊疼。
遠處又駛過來一輛車，我的第一感覺是奇跡要出現了，如果等下車子裏下來的是顧逸森，我一定直接撲過去跟他告白。
我怕車子沒看見這邊有人以大欺小，就趁著未嵐不注意溜過去喊“救命”，她隻是冷眼在後麵看著我垂死掙紮，並沒有阻止我的意思。
那輛車子停下來了，我仔細辨認車子是不是顧逸森的，這時，車門打開了，裏麵跳下來三個大漢，我感覺來者不善，掉頭就跑，未嵐卻把我堵在那裏。
“還想跑嗎？我到要看看你能跑到哪兒去！”
我真的開始害怕了，那幾個大漢如果拿我練手的話我一定是沒有命活了。可是，如果他們不拿我練手而是做別的事情的話，那我就是沒臉活了。
“你們想幹什麽？我……我還隻是個孩子，我……我不能出事啊。”
未嵐冷豔一笑，摸了摸我的臉，“你要是不出事我怎麽會安心呢，嗯？”
她用力一推，我撞到了一個大漢的胸膛，肌肉好堅硬，我撞得肩膀都疼，但還是要好說好笑地跟他們道歉。
未嵐轉過身，朝一眾人揮手道:“你們看著辦，別出人命就行。”
這話讓我聽得脊背發涼，敢情這個未嵐是想把我整死啊。不等我多想，三個大漢就聚過來把我圍在中間，各個眼神帶著惡俗的顏色。
“你們是怎麽健身的啊？這麽好的身材是怎麽練出來的，別亂來啊，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啊啊！”
三個人對我動手動腳的，我敵不過隻能蹲下來抱成團，盡可能縮小他們可以攻擊到的區域。可即使是這樣也難逃厄運啊，夏天本來就穿得少，上衣被扯壞了，肩帶貌似暴露出來了，我卻不敢鬆開摟著肩膀的手去遮住它。
“你們不能這樣啊！我跟你們無冤無仇，我還是一個學生，你們這樣欺負未成年人以後怎麽在社會上混！”
我知道自己這樣大喊大叫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或者阻止的作用，但是我還是幻想有人會聽見我的聲音，然後出於好奇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其中一個大漢估計是被我的聲音吵煩了，在我的頭上打了一拳，當即我就感覺眼冒金星，有種想吐的感覺，大概是他用力太大，我的腦子有點混亂。
看著周圍覺得景物都在晃動，我抱著肩膀的手慢慢失去力氣，最後癱倒在草地上，皮膚感覺不到野草的刺痛。
柯繹把自行車停下，慌忙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公安局，他的襯衫已經濕透了，緊貼著身體，顯得他很消瘦，很單薄。
“喂，110嗎？這裏有人搶劫！”
“請你說清楚地址，我們馬上過去！”
“在信櫻高中東校區旁邊的……”柯繹並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他隻是跟著車追過來的，情急之下，他直接丟下手機衝過去了。
“喂？喂？請你說清楚位置？”
對方的聲音還在繼續，隻是沒有人答複。
柯繹一個人殺進去了，先是把最前麵的一個大漢一把拽開，然後護住被他們欺壓的我。他沒有被動挨打，而是試圖喊醒我。
頭很痛，真的很痛。我的眼瞼那麽沉重，我睜不開眼睛。
“葉蕭，葉蕭你醒醒！葉蕭！”
急促的聲音，喊著我的名字，似乎感受到了對方的緊張，我支撐著才讓一絲光明進入眼眶。
“不是顧逸森。”我絕望地想著，久久閉上眼睛，再也不願意張開。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我似乎墜入冰窟，感覺周遭都是寒冷，終於，冰川始融，陽光出來的時候我感受到了溫暖，刺激著我的食指指尖。
“動了動了！葉蕭的手指頭動了！”
驚喜的呼叫聲，一聽就是柳絮。我急切地想看看她的樣子，可是，眼前始終是一片黑暗。我開始恐懼，手開始胡亂地抓著什麽，終於，觸及到一團溫暖，包裹著我的手。
“蕭蕭，別怕，我在呢。”
他叫我蕭蕭？是顧逸森嗎？我更加著急了，想立刻看見他的眼睛，看他的眼睛裏有沒有對我的擔心和喜悅。
“蕭蕭，別亂動，我已經讓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了。”
醫生？我是在醫院嗎？我怎麽又來這個地方了？
聽見了腳步聲，很輕，是醫生過來了吧。又聽見顧逸森和誰說話的聲音，也是很輕，有意不讓我聽清楚一樣。
我的手被放開了，再次浸入冰涼的空氣。
感覺有人在動我的眼睛，似乎是用手指把眼瞼挑開了，可是，為何我的眼前還是一片黑暗，我不敢細想，可是心卻亂了。
“柳絮，柳絮你過來！”我張皇地亂抓，柳絮跟著抓住我的手，安慰道:“在這呢，別亂動啊，葉蕭。”
她的嗓音有變，聲音有些哽咽，莫非，她也想到了我所想的嗎？
我情緒更激動了，雙手抓住她，臉上有兩行涼涼的液體滑落，可能是淚水吧，我已經失去了淚眼模糊這一感覺。
“柳絮，你告訴我，我現在是張著眼睛還是閉著的？”
她沉默著不說話，但是我感受得到她臉上的為難，心裏的恐懼在這一刻集中爆發，我用了幾分力氣，狠狠抓著她。
“你說啊！你說啊！你說！”
“葉蕭，你冷靜一點！”是葉子的聲音。
我頹廢地鬆開手，沒有力氣再怎麽樣。喃喃道:“冷靜？怎麽冷靜？我是不是以後就這樣了？就是一個瞎子了？”
“葉蕭，這麽自怨自艾還是你嗎？你給我打起精神！”
葉子在鼓勵我，可是，我不想聽這樣不切實際的話。
“葉子，這不是開玩笑，我瞎了，看不見你們了，也看不見其他的任何東西了，我以後怎麽活啊！”
“蕭蕭。”顧逸森忽然過來，好像還抓住了我的手，可是我不知道他的眼睛在看向哪裏，就算是落在我身上我也不能回應他了，我真的很想大哭。
“蕭蕭，別怕，我會對你負責，會一直照顧你的。”
我有些愣住了，我憑什麽要求他照顧我呢？他那麽完美的一個人，雖然我一直想待在他身邊，可是現在的我不能自私，我不能拖累他。
默默抽出手，我強笑著，“告訴我爸媽了嗎？”
“還沒有，等你再觀察幾天，看看情況會不會好轉。”
我點點頭，其實，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可是，那怎麽可能。
“謝謝你了。”
唇上一軟，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附在上麵，兩隻手又被顧逸森抓住了，於是，我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好像是……肉*體。
“蕭蕭，你先休息一下。”
唇上的觸感不見了，我笑著點頭，然後在顧逸森的幫助下才躺在床上。
我真的就要這樣過下半輩子了嗎？眼前是漆黑的，我不知道眼睛是張開的還是閉合的，反正都是一樣的黑色。
顧逸森好像要出門，囑咐柳絮和葉子先照顧我。柳絮趴在我床邊，好奇道:“葉蕭，你睡覺不用閉眼的嗎？”
一旁的葉子應該對柳絮動手了，不過沒發出多餘的聲音，隨後，葉子又附在我耳邊，說道:“你睡吧，我們給你看門。”
“葉子，我不聾，你不用離我這麽近說話。”
她倆都沉默了，病房裏氣氛怪怪的。
“那個，葉蕭，你知道剛剛……”
“咳咳……”
葉子阻斷了柳絮的話，我不明所以又問了一遍，沒人打算告訴我真相。我就開始打聽自己是怎麽被帶到這裏的。
“你知道是誰救的你嗎？是柯繹！我都被嚇死了！”柳絮誇張地驚呼，隨後又說她懷疑這是柯繹為了挽回形象故意設計的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我笑了笑，“不是，這件事是未嵐幹的，她是顧逸森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