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浴室裏的失誤
我自顧自地寫作業,不知道顧逸森是什麽時候走到我身後的,就像之前他裝巡邏老師嚇我一樣,這次雖然不在學校,但還是把我嚇慘了。看來這十幾年來我隻修煉出了一種真本事——怕老師。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有老師這種生物存在,就沒有我的活路。
很多人害怕醫生,因為白大褂看得人很壓抑,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命握在別人的手裏的這種感覺很不好。
可我就不是這樣,我好像從記事以來就很喜歡醫生。倒不是說他們讓我打針吃藥我很感動。但具體原因我也說不清,我好像天生就不抗拒醫生這類人。
數學一直是我的死穴,從小到大每次考試都是數學興則考試興,數學亡則考試亡,無一例外。自從升入高中,我一直都在數學的泥潭裏苦苦掙紮。
此刻我正在糾結一道數列求和的題目,頭發都被撓的跟麻團一樣了還沒思路。
“算了,先放一下,回去抄葉子的吧。”於是我準備動筆寫下一題。
“等一下,你這題不做了?”顧逸森疑惑地看著我,好像我留下一題不做跟觸犯刑法似的。
我抬頭望著他,無奈道:“我不會啊!”
顧逸森不假思索地奪過我手裏的筆,在草稿紙上飛速的演算,看得我目瞪口呆。隨後,他又耐心細致地給我逐步講解,直到我原先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他才頗為得意的朝我笑。
“你好厲害!這麽難的題都會!”我仰慕的望著他,覺得他又高大了許多。
“小學生做的題目,連我的最低水準都沒達到。”顧逸森洋洋得意,笑得像被老師當眾表揚的孩子。
“可是不一定對呢。”我適時地打擊他,果然這話奏效了,顧逸森瞬間斂起了笑,雖極不讚同我說的話,卻不跟我爭論。估計他覺得跟個小學生爭誰對誰錯很無聊吧。答案本就擺在那裏,爭論並不能改變什麽。
我繼續寫那些變態的試題,一有看不太懂的就找顧逸森,他總是不厭其煩的替我講解,本著“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的精神,他一道題要講不下三遍我才能全懂。不是我腦子笨,是我難以從始至終都專注於那些數字和符號。
顧逸森站在我身後,兩隻手扶著桌子,將我完全環在他懷裏,他給我講題的時候還離我特別近,我隻要稍一轉頭就能看清他的睫毛,真的很難全神貫注地聽講。
我用了將近三個小時的時間才解決一張數學試卷。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寫得最仔細、懂得最透徹的一張卷子。
顧逸森口幹舌燥,接過一杯水一飲而盡。我收拾著雜亂的草稿紙,一股腦將他們全部塞進了書包,正準備再掏出英語作業出來寫,肚子叫了,而且叫得很響,連顧逸森都被驚動了。
他放下水杯,躍躍欲試地挽起袖口,“今天我親自下廚,讓你嚐嚐我的手藝。”我欽佩而又期待的目光一直尾隨他到廚房,然後在心裏叫囂:“你這麽優秀,要是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會難過死的。”
沒過十幾分鍾顧逸森就端著盤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出來了,然後又端了一盤,又端了一盤。我看著麵前的菜,又看看顧逸森那等待著被狠狠誇獎的臉幹笑道:“這菜是下麵飯店打包帶回來的吧?”
顧逸森剛剛送顧鬱下去坐車,應該就是回來順道買了幾個菜。
眼見自己的天機被我一語道破,顧逸森故作淡然道:“既然是我把它們加熱的,那就是我親手做的。”
看他一臉較真,我忍不住又笑了,不過這次沒有再用我入木三分的狠話打擊他,我安靜地吃著他“親手”燒的菜,努力滿足我瘋狂咆哮的肚子。
“蕭蕭,你也就吃飯這會兒時間最老實了。”
我迎著他爛漫的笑顏,拚命把嘴裏的飯菜給咽下去。那麽俊郎的臉我可不忍心再噴他一臉飯。
就在我認真吃飯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因為上次未嵐的突然闖入讓我有了陰影,所以這次聽見動靜我就進入了戒備狀態,夾著牛肉的筷子都停住了。
“老大,快過來幫我拎行李,很重啊!”
是顧鬱的聲音。
顧逸森起身出去了,我在把牛肉塞進嘴裏以後才跟過去。
“怎麽回來了?”顧逸森平淡地問著,好像這件事對他並沒有任何衝擊。
我就不一樣了,跑到顧鬱麵前就追問她是不是遇到歹徒了,是不是被搶劫了,有沒有受傷。顧鬱一臉懵懂地看著我,小聲回道:“我……就是餓了,回來找點吃的。”
我當時有點無奈,這孩子到底是接受了什麽樣的家庭教育才能這麽奇葩。
顧鬱看到桌子上還有剩飯剩菜,高興得不得了,隨手拿了一副碗筷就開始大快朵頤,我想阻止她的,因為那是我用過的的碗筷。
顧逸森忽然扶住我的肩,我回首,他笑著說道:“讓她吃吧,估計餓壞了。”
我默不作聲地點頭,然後回到座位上看著顧鬱吃飯,眼饞得要命,我卻隻能幹咽口水。
肩頭被輕輕觸碰了一下,我抬頭,顧逸森拿著一副嶄新的碗筷站在我旁邊,他彎身把它們放在我麵前,再看向茫然的我的時候,他唇齒微動,讓我吃飯。
顧逸森說他們家的教育理念就是“累了困了餓了就回家”,估計是因為顧鬱還小,理解的隻是表層的含義,所以她餓了就回來找顧逸森了,因為顧逸森是她在這個城市裏最親的人,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等到顧鬱終於吃飽以後天都黑了,她也不可能再連夜趕回去,畢竟她還小。
可是,我該怎麽辦呢?天都黑了,我要不要回學校呢?如果顧逸森送我回去就要留顧鬱一個人在家,他肯定是不放心的,我也不放心。
在我走神的時候,顧逸森已經去廚房刷碗了,又是我和顧鬱呆在一起。
“姐姐,你有沒有叫老大‘歐巴’啊?”
我瞬間回過神了,卻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我偷瞄了一眼廚房,確認顧逸森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於是我湊到顧鬱旁邊,神秘兮兮地笑著問道:“小鬱,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沒有!怎麽可能有!我是不可能聽老大的話提醒你以後叫他‘歐巴’的!”
我確定顧鬱是學傻了,而且是個極其不靠譜的隊友。不過,作為敵方陣營的我很滿意她的回答,可是,我隱約感覺到顧逸森過來了。
二話不說,我抓住顧鬱的肩膀問她剛剛說了什麽,表明我沒有聽清。顧鬱已經嚇得呆住了,直直地看著顧逸森在等待著下一步指示。
顧逸森沒有理會她,而是徑直把我拉開了,然後讓顧鬱去洗澡準備睡覺。顧鬱如蒙大赦,歡天喜地地跑開了。
我還被顧逸森拉著,借著燈光我看清他的臉,那上麵的表情很有趣,我看著看著就不自覺地笑出來了。
“為什麽笑?”他淡然隨意地問著。
我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道:“就是覺得你們的家風有點‘不正’,需要改量一下。”
“你是說我們‘家風不正’?”
我是這個意思沒錯啊,可是當前的環境如果我實話實說還有活路嗎?
莞爾一笑,我拍了拍顧逸森的胸口,略帶撒嬌道:“你不要想多啊,我沒有別的意思。”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我感覺顧逸森的胸口起伏好像變大了,他似乎心跳在加快。我的手不敢再放肆,匆忙收回。
衛生間裏傳來水流聲,外麵的客廳顯得格外安靜,我糾結許久,終於說了一句“我該回去了”。隻是,當即就被顧逸森拒絕了。
“天已經這麽晚了,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晚上就在這裏睡一下,明天我送你回去。”
這是要邀請我“留宿”啊!我的腦海裏瞬間浮現出連篇的畫麵,然後自己把自己羞到臉紅。
“你和小鬱剛好一起睡。”
一句話把我打入穀底,原本美好的幻想瞬間化作泡影,我尷尬地收斂自己的癡相,乖巧地點頭。如果在這種時候拒絕顧逸森的盛情相邀就顯得太矯情了,我是單純不做作的女孩,答應得幹脆利落。
顧鬱洗完澡穿著卡通睡衣出來,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現在已經快是夏天了,天氣燥熱,衣服不能連續穿兩天啊。
我看了看顧鬱,她的衣服我應該穿不上。又看了看顧逸森,他的衣服我應該……不敢穿。
猶豫著在浴室門口徘徊,我就是不願意進去,最後還是被顧鬱推進去了。這個熊孩子!
在浴室裏我覺得很煩悶,明明洗澡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可我卻那麽為難。沒辦法,還是脫掉了衣服走進去了。
呃,我又遇到困難了,這個熱水應該是哪邊的呢?顧鬱剛剛洗過,應該打開水龍頭就是熱水,可是,水為什麽越來越冷了呢?
“啊呀呀!”我蹦噠著躲開冷水,因為太歡脫,一不留神就滑倒了,情急之下胡亂抓到了什麽東西,隻就聽見窗戶上方傳來碎裂的聲音。
我摔坐在地上,膝蓋磕在地板上出現了淤青。
“蕭蕭!蕭蕭!”
門外是顧逸森緊張的叫喊,我很想說一句“我沒事”來安慰他,可是膝蓋真的很疼,我隻能捂著傷口發出很小的聲音,我知道顧逸森在外麵根本聽不見。
門忽然被推開了,我看到顧逸森衝進來,愣怔兩秒以後我隨手抓過來一樣東西擋在身體前麵,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剛剛是把窗簾扯下來了。
把自己大致裹了一下,然後就被顧逸森抱出去了,我紅著臉扯緊領口的位置,就那樣被他帶回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