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老熟人
李乾哼著小曲,手裏捧著一杯溫熱的奶茶,滿麵春風的走進財產保衛科的辦公室大門。
“唰。”
無數道眼神襲來,饒是李乾臉皮厚如城牆,也不由幹笑兩聲,開口問道:“大家盯著我幹嘛?我臉上長花了嗎?”
“乾哥,你都多久沒來辦公室了,大家夥有點吃驚不是很正常嘛。”趙悅適時的站出來,為李乾緩解尷尬,還順便向他拋了個媚眼。
“哦,這倒是我的不對。”李乾麵帶愧疚之色,“這樣吧,下班之後我請客,一起去隔壁的河底撈聚餐,大家想吃什麽就點什麽,別為我省錢!”
敞亮話一出,氣氛瞬間活絡起來,員工們喜出望外。
“耶!”
“科長萬歲!”
“今晚,吃個痛快!”
“咦,你不是要減肥嘛。”
“能吃河底撈,誰還減肥啊?”
“我要把明天的飯也吃了,省點錢。”
聽著耳邊離譜的歡呼,李乾心中感慨萬千。
自己回中州時間並不長,擔任資產保衛科科長的時間更短。
可就是這短短的時間裏,大部分時候都在外麵,部下也隻認識一個趙悅。
很快,又要跟他們告別。
不管怎麽說,同事一場,雖然互相都不了解,相逢便是緣分。
回到辦公室,躺在舒適的老板椅上,趙悅跟在他後麵進來,貼心的送上一杯熱騰騰的龍井茶。
“乾哥,我現在好激動啊。”
說話的間隙,趙悅順手把辦公室門帶上。
一般來說,女秘書在跟上司交流時,都會將辦公室門打開,以示避嫌。
趙悅這個動作,幾乎就是告訴外麵的同事,她與李乾關係很不一般。
若是平常,她並不會做如此大膽的事。
可很快就要去非洲,趙悅早已放飛自我,這段時間內將租的房子退掉,並且與家中父母親戚都打好招呼,說為了更好的賺錢,外派去非洲工作!
今日的趙悅打扮的很大膽,白色襯衫搭配黑色齊膝裙,將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精致的妝容下,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飽含愛意的看著李乾。
“哦?為什麽呀?”李乾明知故問。
“哼,還不是因為你。”
自從上次鬼屋之行,趙悅在李乾麵前膽子大了不少。
她微微提起裙子,非常自然的坐在李乾大腿上,手臂環繞摟住他的脖子,口中呼出的熱氣拍打在臉上,溫熱中帶著一絲甜膩。
“乾哥,到了非洲,咱們是不是過二人世界了?”
“我想去看獅子、犀牛、大象、長頸鹿,再去原始人部落裏瞧瞧,哎呀,想看的東西太多了。”
麵對如此天真爛漫的小秘書,李乾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湊近到她耳邊說了幾句。
趙悅麵紅耳赤,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從李乾大腿上跳下來,手指擺弄著裙擺,低頭不語,卻沒有離開。
李乾描述的場景,讓這個單純的女孩受到了‘驚嚇’。
“乾哥。”趙悅聲音細弱蚊哼,“你若是想要的話,明天晚上好不好?”
“我想準備一下。
她抬起頭,水汪汪的眸子表達出來的深情,能融化任何男人的心。
“當然可以,什麽時候都可以。”李乾溫柔的笑道。
辦公室內的氣氛一下子旖旎了起來。
就在這時,煞風景的敲門聲響起。
“請進。”
“科長,這是最近的財務支出,您過目。”
會計拿著厚厚的一疊文件,輕輕的放在辦公桌上。
“好的,你放著吧,我有空再看。”李乾敷衍道。
會計是個心思細膩的女人,她明顯感覺到趙悅的表情不對,作為一名已婚已育的婦女,她對此心知肚明,但絲毫不影響她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趙悅,你也出去忙吧。”李乾覺得她再待下去,真有可能擦槍走火,他對辦公室的隔音效果表示懷疑。
趙悅吐了吐舌頭,剛邁開腳又回頭,將一個信封交給李乾。
信封封麵上隻有三個字:辭職書。
李乾心照不宣,點頭表示知道了。
趙悅隻是一名文員,宋晚晴怎麽也不可能把她派到非洲去,想要跟李乾一起走,唯有辭職。
幸好她隻是一個最基層的員工,離職隻需要李乾簽字,再到人事那裏領離職單就可以。
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李乾心中無比平和。
他終究屬於混亂,繁華的都市無法容納他的靈魂,在這裏他無法找到屬於自己的價值,更加無法安放躁動的心。
……
顧清雅抓撓著亂糟糟的頭發,看著麵前堆得跟小山一眼的文件,強撐著腫脹酸痛的眼睛,在紙上寫寫畫畫,時不時端起手邊又苦又酸的黑咖啡提神。
作為刑警隊中唯一的女警察,她很拚,很珍惜自己的工作,多次拒絕上司和父親提出的換崗要求,與男同事們一起加班熬夜,沒有絲毫怨言,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
隻是,這次的案子著實有點棘手。
中州警局前段時間針對高發的涉黑案件,專門成立了反黑組。
顧清雅自告奮勇,強烈要求加入這支新成立的尖刀部門。
反黑組主要的職責是打擊地下組織的一切犯罪行為,包括但不限於,賭博、販毒、人口買賣、洗錢等有組織犯罪。
誰知道,遊輪比試打了這個新成立的部門一個措手不及。
地下組織的在短時間內完成了大洗牌,自然不可能是和平過度,因為誰也不肯吐出到嘴的肥肉,涉及到利益的事,有時候大哥發話也沒用,更何況很多組織見龍幫孱弱,不斷暗示手下人拖延。
作為名義上的主角,丁騰龍忙的腳不離地,他的主要精力是重建龍幫,順手打擊叛徒。
他從來都是一個記仇的人,‘王者歸來’第一件事,就是把之前手下那些反水的大哥們一個個的送上天。
新投靠過來的小弟們拿著丁騰龍從遊輪比試的組織方得到的證明,去找各方勢力討要好處時,不可避免的造成了衝突。
短短幾天內,中州某些區域的治安形式急速惡化。
反黑組這個新成立的組織,立刻進入戰備狀態,全員加班加點。
按照方世洪的命令,反黑組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殺雞儆猴。
先抓幾個鬧得最凶的家夥嚴懲,警告那些蠢蠢欲動的家夥老實一點,同時查清楚造成這次劇烈變動的原因是什麽,以禁絕類似情況再次發生。
隔壁辦公桌的新警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跟顧清雅一樣畢業於省警察學院,都學的偵查專業,貨真價實的學姐學弟,在警局這種非常看出身的地方,天然屬於‘自己人’行列。
小夥子見漂亮學姐一臉憔悴的模樣,頓時有種心疼的感覺。
他拎起熱水瓶,將熱水倒進臉盆裏,又拿出一條新毛巾浸泡其中。
想了想,又翻出一次性杯子,拿出父親讓他送給領導的名貴茶葉泡上。
“學姐,黑咖啡對身體不好,來,喝口熱水,再擦把臉。”
顧清雅抬起頭,臉上掩飾不住的疲倦。
若是平時,她不會接受學弟的這番好意。
她不是傻子,能感受到學弟對她的好感,隻不過自己並無此意,為了避免誤會,她向來都是婉言謝絕學弟的好意。
但今天不一樣,已經熬了一天一夜的她,實在困得慌。
而且油性皮膚的她,臉上這會兒膩膩的很難受。
“謝謝。”
拿起熱騰騰的濕毛巾胡亂擦了把臉,又抿了一口清香撲鼻的上好鐵觀音,顧清雅這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學弟見她終於接受自己的好意,精神受到了極大鼓舞,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都快忘記他也跟顧清雅一樣熬了整整一天一夜。
“學姐,你也別太勞累了,這樁案子已經被定性為要案,市局馬上就抽調各個分局的精幹力量來協助我們。”
顧清雅又喝了一口水,麵帶愁容道:“小孫啊,你剛來不太明白,這次中州的地下世界已經變了天,接下來還不知道要發生多少事呢。”
小夥子見學姐有些輕視自己,急於想表現一下。
“學姐,這幾天我可是下了狠功夫去了解的。”
“不就是四海會的大哥離奇死亡,天義幫的二號人物馮禾邦被剝奪一切職務,龍幫的丁騰龍王者歸來,收拾叛徒,召集舊部。”
小孫越說越激動,黑幫火並被他說成了江湖俠客行。
“行了行了,什麽王者歸來,就是一個黑幫頭子鹹魚翻身又回來了。以後你出去別亂說,別怪學姐沒提醒你,丁騰龍這人跟前任副市長周振東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當心禍從口出。”
小孫一聽,臉色頓時變了,忙捂住嘴,又小聲道:“謝謝學姐提醒,我還真不知道這茬。”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中年男警察走了進來。
顧清雅和小孫同時站起身,衝著來人異口同聲叫道:“王組長。”
中年男子麵帶和煦的笑,衝他倆擺了擺手。
“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別這麽客氣,大家以後都是同一戰壕的戰友,榮辱與共,私下裏就隨便一點,叫我老王就好。”
小孫撓了撓頭,小聲道:“老王這個稱呼不太好,網上都說隔壁老王,還是叫王組長好一點。”
王組長無奈的看了一眼小孫,心道這孩子倒是個實在人,就是腦子太軸,不靈光。
隨即,他把目光投向顧清雅。
當初顧清雅主動申請來反黑組,刑警隊堅決不肯放人。
女刑警本來就是稀有生物,很何況她還是個功勳卓著的女刑警,她存在的意義,已經不是單純的即戰力這麽簡單,而是象征、名片,是引起上司關注的標杆。
但王組長還是把她弄了過來,背後的博弈很精彩。
“怎麽樣小顧,有什麽收獲嗎?反洗錢那邊已經查處了巨額資金流動,都是在椰摩亞的一家離岸銀行中完成的。”
“有組織調查科那裏也也進展,這次的衝突,主要是一些中小型幫會與龍幫的矛盾,大社團反而很安靜,這點讓我感到意外。”
“四海會重新選了新話事人,天義幫之前炙手可熱的二號人物,也突然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顧清雅仔細聽完了王組長的話,眉頭皺的更深了。
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一張紙上:“組長,我從安平縣分局那邊得知一個消息,大約半個月前,有不少來自中州的’遊客’集體從定海鎮前往普陀島。據從安平縣城到定海鎮的城鄉公交司機回憶,那群人都是男子,各個看著都凶神惡煞,言語間談論的都是幫派的事,不像好人。”
“我懷疑,半個月前,有一場中州幫會集體參與的活動在未知地點舉辦,不過從他們去普陀島這個舉動來看,應該是在遊輪上。”
王組長低頭沉思片刻,皺眉道:“還有呢,你還發現了什麽?”
顧清雅把麵前的那張紙遞給他,補充道:“這次的聚會,可能是中州地下組織衝突的來源,也許丁騰龍得到了什麽人的幫助,才絕地翻盤,而且大幫會選擇緘默,很有可能他們就是規則的製定者。”
王組長接過那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中州各大幫會之間的關係,還畫了思維導圖,讓人一目了然,他幾秒鍾便看完。
“很好,顧清雅,你做的很好,我沒有看錯你!“王組長看完之後,表情嚴肅的誇獎道。
誇獎完之後,他反而露出了笑容。
“小顧啊,雖然我們還是沒有找到真相,不過我相信已經離真相不遠了。而且這次也有意外收獲,根據線人報告,龍幫找的幫手似乎是你的熟人。”
顧清雅本來麵色凝重,聽到這裏心裏一驚,忙道:“是誰?”
“李乾,就是當初銀行搶劫案中,對我們幫助很大的熱心市民。”
“隻不過,他似乎並不像我們之前所了解的那麽簡單。”
顧清雅猛地一下站起身,把王組長嚇了一跳。
“王組長,我向您申請出一次外勤。”
王組長愣了愣神,問道:“你要做什麽?”
顧清雅脫去身上的警服,換上便裝,拿著手提包走到門口,這才回頭緩緩說道:“當然是找這位熟人問個明白,我想以我跟他的關係,他應該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